让黑土地更“黑”
——探寻黑土地保护的北大荒实践
黑土地，大粮仓。
对于耕地面积4500余万亩、拥有典型黑土4100万亩的北大荒集团来说，黑土地是命脉；对于北大荒人来说，黑土地还意味着“饭碗”。
数据显示，长期的土地开垦导致土壤退化。美国第一场沙尘暴发生在1933年11月，吹走了5厘米以上的表土；1934年的一场“黑风暴”卷走3亿立方米黑土，当年小麦减产51亿公斤。前车之鉴，发人深省。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尤其是我国东北平原的黑土地也正在变薄、变瘦、变硬。自开发之日起，北大荒就面临着如何保护黑土地的问题。
76年来，北大荒人不断从生产实践中总结出行之有效的黑土地保护措施，特别是近年来，北大荒集团更是梳理归纳出小流域综合治理、测土配方施肥、水稻侧深施肥、大豆分层定位定量施肥、保护性耕作、水稻旱平免提浆、等高种植、垄向区田技术等20项措施，形成了一整套可推广、可复制、能落地、接地气的黑土地保护“北大荒模式”。
四月的黑土地，草木蔓发，绿意渐浓。辛勤的北大荒人，又投入到了一年一度的农业生产大潮中。记者在这春风拂面的日子里，走进北大荒，探寻黑土地保护的北大荒实践——
实践一：“秸秆还田+综合治理”，侵蚀沟复垦让沟壑变“粮田”
侵蚀沟是东北黑土区水土流失问题最为集中的表现，它不仅会造成坡耕地黑土层变薄，土壤有机质流失，支离破碎的地表还直接导致生产力降低，机耕作业效率降低，粮食产量逐年下降。
综合治理侵蚀沟刻不容缓！北大荒集团发起冲锋。
每到秋收时节，各类大型机车联合作业的场景在北大荒集团的黑土地轮番上演，收获、粉碎、打包一气呵成，再将一个个打包好的秸秆装车运走，为填埋侵蚀沟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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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处完达山东部的八五五农场，四周环山，地形起伏，岗谷交错，变化复杂，天然的地理环境导致水土流失严重，300余条侵蚀沟如同“疮疤”一样蔓延在这片土地上。日积月累，如果得不到及时“救治”，这些“疮疤”就会越来越大，成为职工群众增产增收的“拦路虎”。
为了使这些“疮疤”得到有效治理，农场从2016年就开始逐渐摸索，秸秆填沟是作为有效的侵蚀沟综合治理新举措之一：工人师傅在侵蚀沟沟底铺设透水盲管，再用秸秆包填埋，上层覆土，原有侵蚀沟被填平后，地表径流将通过表土入渗到地下暗管，直接导入排水沟。治理完成后，曾经沟壑纵横的黑土地恢复了原本的面貌，耕地平整连片，各类农机具往来穿梭。
“这条侵蚀沟一直在我家地里，还越来越大，春种秋收，农机作业受影响，产量也低。”过去，第一管理区种植户尚龙江一提起侵蚀沟就闹心，现在好了，农机直接开到地头，再也不用着急上火了。
地处小兴安岭南麓丘陵漫岗向平原区过渡地带的尖山农场，由于地势原因也一直面临着侵蚀沟的困扰。经过反复试验，农场探索出符合实际的秸秆打包填埋方法：先进行侵蚀沟整形，利用秸秆捆和黑土回填等措施治理侵蚀沟，同时在打包捆之间分段设格挡，不仅起到了固土滤水的效果，还能更好地修复耕地上的“伤痕”。
“农场2022年投资439万元，治理侵蚀沟55条，总长度达22公里，力争在‘十四五’期间，通过治理侵蚀沟，实现保护耕地18万亩，粮食增产30万公斤。”农场农业发展部部长徐立龙介绍，用秸秆再利用的方式治理侵蚀沟，成本相对较低，既实现了秸秆还田、保护黑土地，又减少燃烧秸秆造成的碳排放和雾霾，在增加耕地面积的同时实现机车自由通过，提高机车作业效率10%，每亩可节约机械作业费12元左右，适宜推广治理中小型侵蚀沟。
实践二：“因地制宜+科学改良”，让白浆土变“高产田”
白浆土是一种障碍型土壤，薄薄的黑土层下，厚重坚硬的白浆层阻断了作物根系下扎和营养、水分交流，“旱时硬、涝时泞”，是三江平原地区主要低产土壤之一。
曙光农场第二管理区11号地是一块典型白浆土耕地，2022年，就是这样一块贫瘠又不适宜作物种植的耕地，实现了高蛋白大豆品种“东生22”平均亩产400斤的目标，让多年种地的“老把式”竖起了大拇指。
种植户石文江告诉记者：“因为产量低，我这块地10多年都没种过大豆，今年的产量一出来，比过去翻了一倍，一亩地多赚了200余元。”同样也是多年没种过黄豆的周文学也有话要说，“这是白浆土地，早先种黄豆不打粮，每亩地也就200余斤，这土地一改良，长势马上就不一样了，豆秸比往年能高出20公分，结荚又好又密，一垧地实打实的增产一吨多！”
产量的提升得益于农场多年来一直坚持土壤改良。曙光农场68%的耕地都含有白浆土，为破解白浆土透水性差的难题，农场积极与中国科学院“黑土粮仓”科技会战三江示范区专家组联合技术攻关，通过天空地一体化监测手段实现耕层白浆化程度快速诊断，采取心土混层机械改土、玉米茬深翻、大豆茬深松等耕作方式破除白浆层硬度，配合使用白浆土专用改良剂稳固后效，再结合秸秆还田与有机肥施用培肥耕层，筛选出适宜的优良作物品种，最终实现白浆土旱田障碍消减与丰产增效。
为了使白浆土变成“高产田”，农场综合施策，建立了测土配方施肥数据库，对土壤有机质、碱解氮、有效磷、速效钾进行化验，根据化验值制作配方肥。农业科技服务中心副主任殷志杰介绍，按照每亩3公斤有机肥等量替代化肥，每亩可减少10%的肥料使用量，还可节省成本11元，大大提高了农产品的有机质含量。
种植户邵宝山家的1000亩玉米地就是“受益者”：“原来这地亩产也就700余公斤，应用测土配方施肥技术后，收获时一晌地不仅减少施用肥料200斤，实收实测亩产达到850公斤，增产15%，亩增效300元左右。”
黑土地保护不是一朝一夕，更不是一招一式就能解决的。中国科学院东北地理与农业省研究所副研究员李彦生介绍，北大荒的农机装备和技术储备优势，对于项目落地和技术推广极具优势，效果明显。2021年开始，在曙光农场推广白浆土旱田障碍消减与地力提升模式，典型白浆土地块实现了有效耕层扩容到30厘米，土壤容重降低10%以上，有机质含量每千克提高到30克，大面积核心示范田块玉米和大豆产量提高超过14%。
同时，以该模式为核心，曙光农场与中科院“黑土粮仓”科技会战专家组联合制定的“白浆土大豆高产栽培技术规程”成为黑龙江省地方标准。
实践三：等高环播种植，让坡耕地由“三跑田”变“三保田”
走进友谊农场占地面积300平方米的黑土保护“北大荒模式”研究中心，小流域综合治理微观实景沙盘中，侵蚀沟生态治理、等高宽埂、等高窄埂、水田无人农机、生态养殖、白浆土障碍消减、农业生产数字化监管等黑土保护模式微缩景观呈现眼前。
坡耕地一直是黑土地保护重点实施对象之一，而旱田坡耕地由于长期采取直垄种植导致水土流失严重、养分缺失，严重影响了粮食生产的稳定性。
为有效解决这一问题，自2019年开始，友谊农场与中科院合作，共同探索全国首例玉米坡耕地等高环播技术，利用智慧农业开展小流域黑土地系统保护课题，研发适于三江平原坡地的等高环播技术。
“等高环播技术融合了农业、土壤、遥感、水肥等领域多项技术，通常选取坡度小于10度、起伏地形相对规则、降雨较为集中、易形成侵蚀沟的漫川漫岗地区进行，利用卫星、航空器测量地形，标记好等高线，再用专业软件确定等高度垄线曲度，应用智能农机具自动导航将直垄改为横向曲线垄种植。”三江示范区项目组成员李浩介绍，根据田间布设的土壤水分传感器和土壤流失监测设备实施精准施肥，可实现地表径流量降低60%、土壤流失量降低80%、化肥施用量减少15%、提高作物产量超过5%。
经过3年的实践探索，友谊农场已经实现了减少水土流失量30%、减肥15%、增产5%，亩均增效230元的目标。农场农业发展部部长唐曹甲子介绍，2022年应用等高宽埂技术种植的3000亩玉米，亩产达到930公斤，比2021年提高了60公斤。其中，第一管理区第九作业站430亩等高环播技术核心区，玉米经实测亩产高达1033公斤，较2021年提高了130公斤。
如今，友谊农场坡耕地综合治理模式已经基本成型，并开始向周边地区示范推广，曙光农场第二管理区种植户于洪伟就是受益者。“原来我这340亩坡耕地亩产800公斤左右，去年采用等高种植技术，收获时一晌地不仅肥料减少了200斤，实收实测亩产达到946公斤，增产18%，亩效益增加300元左右。”
今年，北大荒集团仅红兴隆分公司等高种植技术推广面积就达到6万亩，示范效果明显，越来越多的跑水、跑肥、跑土的“三跑田”变成了保水、保肥、保土的“三保田”。
2021年以来，三江示范区项目组集成黑土地保护与利用先进科技在集团4个分公司16个农场建立核心示范区2.78万亩，基本覆盖三江平原各种地形地貌的黑土耕地，累计辐射推广面积达3190万亩。
黑土地保护，事关粮食安全。
2021年，北大荒集团耕地土壤每千克有机质平均含量为45.9克，比2014年提高2.1克。
北大荒，这个粮食生产实现“十九连丰”的“大粮仓”，在示范探索黑土地保护利用、夯实粮食安全根基这一难题上，给出了“北大荒答案”。
北大荒融媒体记者：宋倬 丁宁
素材：徐宏宇 张奥宇 于爽 庞遵明
平面编辑：赵阳
统筹：张永刚
监制： 刘晓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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