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6月14日晚,鱼隐山反击战正式打响了。
志愿军第二十六军七十六师二二八团十连一班在炮火掩护下向614高地冲去。当他们刚刚接近敌人阵前的铁丝网时,敌人前沿火力点就拼命射击,照明弹也一个接一个地打出来,大无名高地上的探照灯也射过来两道强光,好几挺重机枪交叉着横扫过来。
战士们在铁丝网外就地卧倒,炮弹炸起来的石头、土块和弹皮,劈头盖脸地落下,硬得浑身疼痛,身上盖上了一层又一层炸起来的土,爆炸的气浪冲得头昏脑胀,硝烟呛得气都难瑞。
毫无疑问,十连已陷入敌人的火网之中。
战士郭正喜借着照明弹的亮光向前看去,前面不远就是敌人的一个大碉堡,现在它正疯狂地喷射着机枪火苗,严密地封锁了部队前进的道路。
看来不拔除这个碉堡,部队就很难冲上去。但是碉堡前的两道铁丝网,没给炮火完全破坏。碉堡两侧全是悬崖峭壁,更有左右两个山头上侧射火力的保护,要接近它是非常困难的。
但郭正喜心想:全连的任务就是要突破敌人阵地,在这个万分危急的时刻,我们怎能停在这里!他就又向上爬去,打算看一下进攻的道路,突然面前夺目的火光一闪,郭正喜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他清醒过来时,觉得下半身沉甸甸的,原来是被炮弹掀起的土块和炸断的树枝压住了。
郭正喜用力挣脱出来,只见副班长杨国斌一手拿着救急包,一手在他身上摸着找伤口。郭正喜打个了手势,意思是自己没有负伤。杨国斌朝地堡一指,就先向右前方爬去,郭正喜和唐正才、侯福成也紧跟着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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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爬过了第一道铁丝网的一个缺口,迅速冲到第二道铁丝网前。这时敌人像发了疯似的,集中所有侧射火力向他们打来,郭正喜把脸贴紧地面,但帽子还是被打飞了,裤腿也被打烂了,每秒钟都有几次牺牲的机会。
郭正喜知道,身后的战友正急等着冲上去,无论如何也得消灭掉面前这个碉堡!他迅速从炮弹炸翻的土里滚出来,对着碉堡射口就投去第一颗手榴弹。
敌人机枪停射了两秒钟,郭正喜紧接着又投出一颗。这时,唐正才巳经用身体把铁丝网撑了个大洞,郭正喜也同时用木棒子支起铁丝网,提着冲修枪就冲进去。
就在这时,郭正喜忽觉手中一震,冲锋枪弹夹被打去半截。他又换了一个,抓住敌人机枪射击的间断,猛一跳,扑到敌堡射口的右侧。
敌人机枪又从射口里伸出来,在郭正喜头边响起来,他急了,伸手一把抓住正在喷火的枪筒,就往外拉。哪知里边的敌人,伸出刺刀一下扎到郭正喜手脆上,手掌也被枪筒烫得奇痛无比!郭正喜急忙抽回手,那机枪又哗哗地响开了。
郭正喜又急又气,自己怎么这么莽撞!英雄连长滕道礼说过多少次:打仗,不光凭勇敢,还得要机智、灵活,讲究战术。郭正喜马上转过身,决定绕到地堡后边,从敌人背后去敲掉它。
他摸到敌人交通沟,刚迈出左脚去,就和一个提着手枪的敌兵碰上了。郭正喜不等他开枪,抡起拳头就照他鼻子打去。敌兵向右一闪,抢上来一把就抱住郭正喜的腰,郭正喜也乘势用右臂束住敌兵的肩膀,左臂紧压住他拿枪的右手。
敌兵见拖不倒郭正喜,就用手在他胳胶窝乱抓,抓得他又痒又痛。
郭正喜忽然看到右侧又有一个敌人地堡,如果再出来几个,可就糟了,不能尽跟这家伙撕缠!
郭正喜乘敌兵乱抓时,猛地抽回右手,一把揪住敌兵头发,乘机又用右臂狠命地压住他吊在脖子后的钢盔,使钢盔带子紧勒着他的脖子。不到一分钟,敌兵的喉咙就像牛一样的吼喘起来,浑身发抖。
郭正喜一脚把他踹倒,正好冲锋枪口也调过来了,他摸着扳机抵着敌兵肚子一扣火,他就像死猪一样不动了。
这时,郭正喜发觉自己三层衣服全被汗水湿透了,右手腕的伤口还流血,浑身像棉花似的,一点劲也没有了。
郭正喜一看,敌人的机枪还在发射,他什么也不顾了,忙顺着交通沟,猛冲到碉堡后面,照着碉堡门口连投进四颗手榴弹。一阵闷声闷气的爆炸声,敌人的机枪立刻哑巴了。
这一下子,附近几个小火力点的敌人也像给捣了窝的老鼠,满山乱窜,边跑边丢着钢盔和枪支,一片叮当乱响,惊慌地嚎叫着:“巴利!巴利!”
这时候,杨国斌等人也高喊着冲杀过来。郭正喜立刻忘了一切疼痛和疲劳,怀着兴奋的心情,带着战友们向溃逃的敌人追去!
最终,全班陆续摧毁敌机枪火力点14处,歼敌90余名,对主力部队攻克鱼隐山功不可没。
郭正喜这名铁血战士,在战斗最危急的时刻连续攻坚克难,为部队打开了胜利通道,发挥了极为关键的作用。为此,志愿军总部为他荣记特等功,友邦也授予他“一级国旗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