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岐山,开有周八百年基业。周公在中国文化史上是一位巨人,他不但辅佐年幼的成王治理国家,挥师东征击败商朝的残余势力,更为重要的是,他制定了古代文化的根本大法“周礼”。三千多年来,我国的文化就在“周礼”的规定下发展,因而它的意义是无与伦比的。
商人重鬼神,而周人却是一个注重宗法的血缘民族,因此 周公将血缘亲情注入于“礼”中,而这时“礼”就不仅是一种僵硬的强制规定了,它已从一种外在的约束力转化为人的内在要求,它更人性化了,更具有文化的意义。故而后世的孔子对“周礼”发出由衷的赞叹:“郁郁乎文哉!吾从周。”
《礼记》是对“周礼”的解释,因而它保存了大量上古三代的文化内容,其中就有各种祭天地神鬼及祖考的礼制度,可谓是繁琐之至。但它对后世的祭 祀文化影响十分深远,当今的祭 祀活动仍然保留着它的许多痕迹。
正如《左传》所言“ 国之大事,在 祀与 戎”,只有祭 祀和战争,才是国家的大事。
笔者在周览《礼记》时总是被其名目繁杂的祭祀文化所困惑,今特意梳理其《月令》中所记载的祭祀种类、名称、时间、地点等详细情况,以供广大读者对古今祭 祀文化的脉络关联有个大致的了解。
(一)祭山川林泽渊源四海之神
“是月也(孟春之月),仍修祭典,命祀山林川泽,牺牲毋用牝。”
在这个月(孟春正月),要修订祭祀的典则,命令祭祀山林川泽的牺牲用品不要用雌的。”
是月也(仲夏五月),乃命百县雩祈祀山川百源,大雩帝。
在仲夏五月,要命令主管官吏为民众祭祀祈告山川百源,举行大雩礼祭祀上帝。
“是月也(仲冬之月),天子命有司祈 祀四海、大川、名源、渊泽、井泉。”
在这个月(仲冬十一月),天子要命令典礼官吏祭祀四海、大川、名源、渊泽、井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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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祭诸神
(1)祭户神
“孟春之月,其祀户,祭先脾。”
孟春正月(包含仲春月及季春月),此时的祭祀对象是户神,祭品以脾脏为先。
难祭:
“是月也(季春月),乃合累牛腾马游牝于牧;牺牲驹犊,举书其数;命国难,九门磔攘,以毕春气。”
在这个月,要集合种牛种马,放牧在母畜群中,对用于牺牲的马驹牛犊,一生下来就要记录数目。要命令全国举行难祭,在九个城门砍碎牲体祭祀国家门神,以此来结束春季时气。
(2)祭禖神
禖神:管理婚姻和生育之神。又名燕禖、高禖及郊禖(因供于郊外而得名)。
“是月也,玄鸟至。至之日以大牢祠于高禖,天子亲往,后妃帅九嫔御。”
在这个月(仲春月),燕子飞来了。在燕子飞来的日子,要用牛羊豕三牲太牢礼拜尊贵的禖神,天子要亲自前往,后妃也要率领九嫔同去参加。
(3)祭灶神
“孟夏之月,其祀灶,祭先肺。”
孟夏四月,此时的祭祀对象是灶神,祭品以肺脏为先。
(4)祭中霤神
东汉王充在《论衡》中记载:“五祀报门、户、井、灶、室中溜之功。门、户,人所出入;井、灶,人所欲食;中溜,人所托处。五者功钧,故俱祀之。”
其中“中霤”是指中室。
“中央土,其日戊己;其祀中霤,祭先心。”
一年的中间为土,此时的日名是戊己;此时的祭祀对象是中室神,祭品以心脏为先。
(5)祭门神
”孟秋之月,其祀在门,祭先肝。”
孟秋七月,此时的祭祀对象是门神,祭品以肝脏为先。
注:仲秋及季秋两月同孟秋之月一样,祭祀门神。
(6)祭四方神
“是月也(季秋之月),天子乃教于田猎。天子乃厉饰,执弓挟矢以猎;命主 祀祭禽于四方。”
在这个月(季秋九月),天子率领军队操演田猎活动。天子要全副武装,执弓挟箭进行田猎;命令主持祭祀的官吏用猎获的飞禽祭祀四方之神。
(7)祭路神
“孟冬之月,其祀行,祭先肾。”
孟冬十月,此时的祭祀对象是路神,祭品以肾脏为先。
注:仲冬十一月,季冬十二月同孟冬之月。
(三)祭祖考
“是月也(仲春之月),天子乃鲜羔开冰,先荐寝庙。”
在仲春二月,天子要用羊羔和新开的冰块,在寝庙举行进献的礼仪。
“是月也(季春月),天子乃荐鞠衣于先帝。命舟牧覆舟,五覆五反,乃告舟备具于天子焉;天子始乘舟。荐鲔于寝庙,乃为麦祈实。”
在这个月(季春月),天子要贡献黄桑色的礼服给先帝,命令掌管船只的官吏翻看船底,要五翻五正地检查,然后报告天子船具齐备,天子才开始乘船。要贡献鲔鱼在宗庙,为麦子祈求籽实。
“是月也(孟夏之月),驱兽毋害五谷,毋大田猎,农乃登麦;天子乃以彘尝麦,先荐寝庙。”
在这个月(孟夏之月),驱赶禽兽不要毁害五谷,不要举行大的田猎;在农官献上新麦时,天子要献猪到宗庙,举行尝新麦的礼仪。
“是月也(仲夏之月),天子乃以雏尝黍,羞以含桃,先荐寝庙。”
在仲夏五月,天子要用小鸡献祭在寝庙,举行尝黍的祭告,并献上樱桃。
“是月也(孟秋之月),农乃登谷。天子尝新,先荐寝庙。”
在这个月(孟秋之月),农官要献上新熟的谷物,天子要献祭到寝庙,举行尝新的礼仪。
“是月也(仲秋之月),天子乃难,以达秋气;以犬尝麻,先荐寝庙。”
在这个月(仲秋八月),天子要举行难祭,以通达秋气;用狗和芝麻献祭到宗庙。
“是月也,天子乃以犬尝稻,先荐寝庙。”
在这个月,天子要用狗献祭到寝庙举行尝稻的仪式。
“是月也(孟冬之月),大饮烝。天子乃祈来年于天宗,大割 祠于公社乃门闾,腊先祖五祀。”
在这个月(孟冬十月),要举行大饮烝的礼仪,要在公共的祖社和门闾举行割牲,献腊给先祖和五祀的神 祇。
“是月也(季冬十二月),命渔师始渔,天子亲往,乃尝鱼,先荐寝庙。”
在这个月,要命令渔师开始捕鱼,天子亲自前往,举行旁鱼的仪式,要献祭到宗庙。
(四)祭五方五时帝神
五行、五方、五时、五帝、五神之间的对应关系,散见于其它经典所载,不在这里一一细说它们的来龙去脉了。笔者归纳且列图表如下,以便读者直观了解它们之间的配对关系。
五行图:
火
木 土 金
水
五方图:
南
东 中 西
北
五时图:
夏
春 长夏 秋
冬
五帝图:
炎
帝
大 黄 少
皞 帝 皞
颛
顼
五神图:
祝
融
句 后 蓐
芒 土 收
玄
冥
“是月也(孟春之月),以立春。天子乃斋,立春之日,天子亲师三公九卿、诸侯、大夫于朝,以迎春于东郊。”
在这个月(孟春之月),要举行立春的仪式,在立春那天,天子要自率三公九卿诸侯大夫到东郊举行迎春的礼仪。
“是月也(孟夏之月),以立夏。天子乃斋,立夏之日,天子亲帅三公、九卿、大夫以迎夏于南郊。”
在这个月(孟夏之月),要举行立夏的仪式,在立夏那天,天子要自率三公九卿诸侯大夫到南郊举行迎夏的礼仪。
“是月也(孟秋之月),以立秋。立秋之日,天子亲帅三公、九卿、诸侯、大夫以迎秋于西郊。”
在这个月(孟秋之月),要举行立秋的仪式,在立秋那天,天子要自率三公九卿诸侯大夫到西郊举行迎秋的礼仪。
“是月也(孟冬之月),立冬之日,天子亲帅三公、九卿、大夫迎冬于北郊。”
在这个月要举行立冬的仪式,在立冬那天,天子亲率三公九聊大夫到北郊举行迎接冬天的礼仪。
(五)祭天宗(日月星辰)
“是月也(孟冬之月),天子乃祈来年于天,大割祠于公社及门闾,腊先祖五祀。”
在这个月(孟冬之月),天子乃祈求于日月星辰,在祖社及门闾举行割牲,献腊给先祖和五祀的 神祇。
在《月令》中另有三个祭名:“獭祭”、“鹰祭”和“豺祭”。
这些祭名都是形象比喻之词,不是人的祭祀活动。是指獭、豺和鹰在捕获猎物后,整齐摆放猎物,如同祭品摆放一样,整齐有序。
其词见于《月令》:
(1)(孟春正月)“东风解冻,蛰虫始振,鱼上冰,獭祭鱼,鸿雁来。”
(孟春正月)东风化解了寒冷,冬眠的动物开始活动,鱼上游到冰面下,水獭驱鱼举行鱼祭,鸿雁从南方飞回来。
(2)(孟秋七月)“凉风至,白露降,寒蝉鸣,鹰乃祭鸟,用始行戮。”
(在孟秋七时),凉风到来,白露降临,寒蝉鸣叫,鹰提到鸟类先行祭祀,食用时才杀死。
(3)(季秋之月)“鸿雁来宾,爵(同雀)入水为蛤,菊有黄华,豺乃祭兽戮禽。”
(在季秋九月)鸿雁来栖息,雀穿入大海变成蛤蜊,菊花开出黄华,豺狼捕到禽兽先行祭祀,然后再杀死。
所有文化现象,都有它的历史故乡!
《礼记》深刻而又全面地反映了传统文化的精神和内容,今天我们要了解传统文化,就不能不好好地研究它,鉴于文献所载,归类其系列以便大家记忆和查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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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文乡枞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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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闵纪虎网名圆中老虎,枞阳县枞阳镇人,枞阳中学退休教师,文乡平台编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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