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首诗,只重复一个字,那还是诗吗?这个看似很离谱的问题,却是真实存在的。宋代才女李清照就曾写下了这么一首诗,全诗中“花”字反复出现,10句中出现频率竟然高达17次。
此诗一问世,便惹得人争议不止。而在正统文学中,却普遍认为李清照的这首诗写得十分好。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千古才女的传世之作
李清照的这首诗名叫《残花》,原文是这样写的:花开花落花无悔,缘来缘去缘如水。花谢为花开,花飞为花悲。花悲为花泪,花泪为花碎。花舞花落泪,花哭花瓣飞。花开为谁谢,花谢为谁悲。
无论是从用词的角度还是从造景的角度来看,这首诗都很简单,就像是李清照为了应付老师布置的作业,随意写出来的十句话凑数用的。而且重复颇多,让人质疑。
但这首看似不起眼的诗,却成为了李清照的代表作之一,想要弄清这背后的缘由,就不得不先了解这首诗背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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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年幸福生活一朝破灭
1084年3月13日,李格非的女儿出生了。李格非并非一般人,他是苏轼的学生,还在朝廷为官,是标准的名门。作为他的女儿,李清照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
家族名门,女儿自然是按照大家闺秀的标准来培养。在那段“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历史主流中,李清照却优先享受到了教育权。以至于当她的成名作问世的时候,词坛界的文人都不相信这是由一位女子写出来的。
李清照才学初露,便吸引到了一大批文人雅士上门提亲。李格非爱女心切,不忍女儿随便选个人就嫁了,便全部回绝。直到有一天,李清照在庭院荡秋千的时候,有位少年误闯进来,同李清照打了半个照面。
这位少年就是赵明诚。李清照被这位不速之客吓得仓皇出逃,却又在进屋时忍不住回头多瞅了一眼,于是便有了“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的《点绛唇》,来说尽少女的怀春心事。词意绵绵,也打进了赵明诚的心里。
靖国元年,李清照嫁给了赵明诚。婚后他们锦瑟和鸣,举案齐眉,成为了一段佳话。此时的李清照刚满18岁,她意气风发,遣词造句都略显活泼。
而这样的幸福的生活,李清照只过了26年。
靖康二年,北宋被金人所破,南宋建立,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靖康之变。
社会动荡,受苦的还是普通人民。在战乱中,不少百姓流离失所,朝不保夕。李清照凭借殷实的家底虽能勉强度日,但为了不落入金人手中,不得不举家迁移。40多年的幸福时光毁于一朝,曾衣食无忧的李清照,竟从此过上了居无定所的生活。
家破人亡无依无靠
建炎二年,李清照来到了江宁,在江宁的日子虽难,但也活得下去。虽然生活质量远不如前,但好歹有丈夫同自己共抗磨难,而那些被她千里迢迢不辞辛苦带过来的古书,也足以给她慰藉。
但这看似平稳的生活,败于一年之后。
建炎三年,面对敌军当前,赵明诚竟选择了弃城逃走。知道这件事情的李清照十分恼怒,她在诗句中大骂赵明诚。而这件事,也成为了李清照的心结,她无法相信自己曾坚定不移地选择的男人,竟然是个这么贪生怕死的人。
恼怒之后,很是悔恨。只可惜,李清照的悔恨还没来得及向赵明诚发出质问,她就收到了赵明诚因病离世的消息。乱世之中,李清照成为了孤家寡人。
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恢复单身的李清照凭借着一身才气依旧收获了大批追求者。但这时的李清照已经没有了当年的少女心境,样貌和出身也不再是她的第一选择,她只希望能遇见一个说得上话的人。
张汝舟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懂古文,所以他就懂了李清照。绍兴二年,李清照嫁给了张汝舟。那时的李清照怎么也没想到,她以为自己重新开始了新的人生,其实却是跳进了新的火坑。
张汝舟之所以接近李清照,是因为他看中了李清照收藏的那些古文。纵使李清照在路上对古文保护有加,但也免不了被人盗窃抢夺。所以,2人结婚之时,李清照手中实际有的古文已经不多了。张汝舟只要古文,他不爱李清照,他得不到古文,他便家暴李清照。
李清照收集了张汝舟腐败的证据后报官,并提出离婚。婚是离了,但根据当时的法律条文,李清照也需入狱。好在当时的李清照名声依旧,不少文人雅士出面为她求情,李清照在监狱中过了9天便获得了释放。
在经历了丈夫去世,改嫁遭遇家暴,牵连入狱之后,李清照的内心已经千疮百孔,此时的李清照已经进入到了她生命中的晚年时光。她拖着疲倦的身躯,写下了《残花》。
这就是这首诗背后的故事,它不是三言两语的一件小事,它是李清照的一生。
人当如花却终得败落
知道了《残花》的背后故事,就明白了这首诗中的花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了。
幼时的她明艳动人,一字一句动京城。少女时期的她偶遇爱人,从此心有所属落子无悔。明媚柔和,这是此诗的前2句。
中年的她饱受变故,但为了生活,她携手丈夫踏上流浪之路,前路坎坷,但终归互相照顾,尚且还有未来。初露愁情,却心向光明,这是此诗的第3句和第4句。
后来她伤心落泪,是因为丈夫的背叛和逃避,昔日憧憬之情支离破碎,曾相爱之人却与世长辞。伤情苦楚,这是此诗的第5句和第6句。
她重整旗鼓,魅力不减,引得一人却最终是自掘坟墓,她忍痛离婚,清白之身却不得不锒铛入狱。挣扎绝望,这是此诗的第7句和第8句。
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一生是为了什么,她只知自己已然凋谢,愁苦之中,孤身一人。凄凉愁浓,这是此诗的最后2句。
所以,为什么这首诗能够千古流传?就连后代《红楼梦》中的《葬花令》都能看见它的影子?
因为它以物喻物,感人肺腑。数句之间,一代才女的一生便全部讲完了。而留给世人的,是诗句中的情真意切。这份真实,让人读了不免感慨。
因为它含义宽泛,又不仅指她自己。在《残花》中,花就是李清照,她本该尽情开放,却终得衰败。但放眼望去,在历史上,像她这样的女子,还少吗?诗中的花是她,又不只是她,是千千万万个被埋没在岁月长河中的女性。
因此,这首诗虽然饱受争议,但却终成千古绝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