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路灯》
第六章 砥砺奋进（二、三）
二
为了全面掌握劳资方面的有关政策，乃文找来了《劳资管理政策汇编》，埋头仔细阅读，有弄不懂的地方，就找有关科长来解释、讨论。劳资处这四位科长都是公司初建时的老人，业务政策非常熟悉，人称“活字典”。
一天，他正在学习文件，上钢项目的队长侯卫平推门进来。他们是冶院的同班同学，尽管文革中双方观点不一致，但工作后都把它抛在了脑后。
前年，他们4人去冶院培训，都是公司培养的后备人才。后来公司选任分公司经理人选时，派人去西冶了解文革表现，他的东窗事发，没有选上，仍任上钢工程项目队长。因是同学，家又是住在对门的邻居，乃文生怕刺激他落选的感受，见他说话格外小心，能办的事尽量帮他办。
他说:“你刚回来吧?昨晚见你爱人，还说你没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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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挎包里取出个资料袋放在桌子上:“工地有点急事向你汇报。”
乃文心里想，工地上的事你应找工程处，怎么轮到劳资处?说:"老同学别这么说，什么汇报不汇报的，啥事你直说。”
侯卫平说:“今年工地的决算出来了，盈利颇丰。你知道工地很辛苦，大家的工资很低，我
想让工人们过个好年，能否多发点奖金?每人涨一级工资?”
乃文想，你这小子又不是不懂政策，提这不是故意给我出难题，你落好让我犯错误?
他说:"老同学抬举我了，我哪有那个权力?调资是国务院控制的，奖金由工资基金控制。工资基金不仅冶金部控制，荷花市政府和银行都控制。我刚从部里回来，部里今年给的指数是13.2%，由总公司领导掌握，各分公司的分配比例，总公司还没研究。我们是国营企业，全年的利税都要上缴地方财政。我们近三万人的企业，每年只给市财政上缴 20 万元左右，市里平时意见就大。银行更是卡得很紧，一个点也拿不出来。”
侯卫平说:“那咋办?不然会挫伤大家的积极性。我们把白花花的银子缴上去，也太冤啊!”
卫乃文说:“为发展生产，你们可以购置部分机械设备，这可以摊人成本。”
侯卫平唉了一声:“那大家不是照样得不到实惠?你看这样行吧，我们经济效益好，能否把基金比例给我们倾斜一点?”
卫乃文说:“这我做不了主，权在蒋经理手里。”
侯卫平说:“你能否跟我一块找找蒋经理?”
卫乃文说:“这不妥吧!”
侯卫平起来拉住他:“什么妥不妥的，到那里我说不让你说，你只做个见证。”
卫乃文了解蒋经理的为人，他不可能对总经理办公会议没研究的事随便表态。再说从部里开会回来，说向蒋经理汇报，他一直没空。这次借此去见蒋经理，一来向他汇报部里会议精神，二来也给了侯卫平面子，一举两得，他就同意了。
他们正要出门，一个庄稼人模样的人进来。他掂着个布兜，里边鼓嘟嘟的，往桌子上一放。
乃文说:“这啥?你找谁?”
庄稼人说:“东北的特产，两瓶高梁烧酒。你是卫处长吧?”
乃文说:“快把东西掂走，劳资处不兴这。以后办事别掂东西，掂东西的一律不给办事。”
侯卫平有点着急地说:“快走吧，让他们接待去。”
乃文伸头对着隔壁办公室喊:“蔡科长，过来一下。”
调配科蔡海洋科长过来:“啥事?”
乃文指着庄稼人说:“他有事你接待一下，两瓶酒坚决不能收。”
三
蒋经理小五十岁，头顶前额有点谢顶，花白头发，长脸，腮帮上短短的胡茬子。他是解放初期在长春建校机电专业毕业参加工作的。张继林因事降职为副总经理，冶金部派蒋柏林来接张的职。他从一般职员一步步擢升到今天何冶总经理的职位。也可能是连续不断的政治运动的缘故，他说话谨慎，办事稳妥，政策性强，听汇报从不打断下级的话，态度和蔼，一般不厉声训人。
侯卫平、卫乃文来到他办公室时，总经办秘书科李世忠科长正在给他汇报工作。他示意他俩坐下。他接过李科长递过来的报表，看了看说，“年终奖仍按去年标准，每个系统五千元，供开年会用。给总公司领导的部分，我不要，其他人最高不超50元，剩余部分托儿所、食堂、管理处三三开。”
打发李世忠走后，他问:“你俩啥事?”
侯卫平把他的想法说了一遍。蒋经理点点头:“卫处长看符合政策吧?”
卫乃文说:“工资调级国务院统一管，现在没文件。工资基金，部里、市政府和银行卡的很严。这次部里给咱的基金指数是13.2%，如果突破，银行也取不出来钱，弄不好还会通报批评。再说这13.2%的分配比例，都是总公司办公会议研究决定的，不然全公司会乱的。”
侯卫平说:“不看效益，年年如此，会挫伤大家的积极性。”
蒋经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都说完了吧，我来说两句，关于党的政策一定要遵守，不能打折扣，不然要犯错误的。要知道，我们是代表党和国家在管理企业、发展生产的，不客气地说，我们就是国家的看门狗。生产搞好、利润丰厚是国家的初衷，也是我们的本分，是我们应该做的贡献。我们是为人民服务的，不应向党和国家伸出非分之手。但也要照顾到群众的利益，我们还是按劳取酬的社会主义社会嘛!如何兼顾国家、集体、个人利益，又不违犯国家现有政策，值得探索，你们劳资处是否先到荷钢公司、设计院了解些情况，在总公司召开办公会前，向公司写个报告。明年组织几个组去其他兄弟公司学习取经，改进我们的分配办法，你们看这样行吧?”他们都表示赞成，起身要走时，蒋经理说:“卫处长留下说个事。”
侯卫平走后，蒋经理说:“你说的对，政策和策略是党的生命，不然各行其事，全国不乱套了。我们替国家管理企业，说自了就是把政策关，把住这一点就不会犯错误。”
乃文由衷地点点头，心里想国家给我们的不少了，家里大哥和西安方兄出的啥力，收人哪有我们高?人心不足蛇吞象。人不能贪得无厌。
他正在乱思，蒋经理说:“还有几个事想与你商量商量，一是公司编制办公室主任，过去是解新才处长兼任，现在公司决定由你兼任。二是总公司要成立个设计队，从各单位抽调十多名技术人员组成，工程师高华汉任队长，负责审批各施工单位的设计、施工图纸。高工拉了个名单，其中有郭桂荷。”
乃文说:“这不合适吧?我任编制办主任，她去设计队，别人不说闲话吗?”
蒋经理:“设计队是个技术活，没有一定的设计水平，高工还不要呢。这是总公司的事，你就别管了。至于有两个孩子。家务事多点，若家里能来个人帮助料理更好。你们看着安排一下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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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卫冠武，男，汉族，1943年元月生，东关村八组人，家住担水堂后祖师阁前。1969年西安冶金学院毕业后，被分配到安徽省马鞍山市中国第十七冶金建设公司，任工程公司副经理，副处职务。后调入总公司劳资处，先后任副处长，处长十多年，高级工程师。2003年在劳资处退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