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路灯》第六章 砥砺奋进（一）
乃文在合肥钢厂施工期间，桂荷生下了童童。公司为了照顾桂荷上班，把她调到离家较近的防空洞管材料，同时，协助工程科审查图纸，并在技工学校代门数学课。她妈来料理家务一年多，当童童会走路时，她回山西老家了。正好乃文他伯卫超从青海回老家，在家无事，就让他来领着童童玩，讲故事，一家人其乐融融。
这时，玲妹已从朝邑农场调到商丘市印刷厂当工人。那年春节，玲妹来荷花市过年，在老父亲的做主下，与三公司的李效禹结婚，李效禹开封市人，西安冶院毕业，为人忠厚，待人热情，工作积极，已晋升助理工程师。乃文到劳资处后，三公司在亳州工地上的司机陈少良，家住商丘市，因父母身体不好，提出请劳资处帮助在商丘找人与之对调。
经过与商丘市劳动局协商，实现了陈师傅与卫素玲的对调。卫素玲安排在荷冶三公司。
劳资处下辖工资科，定额科，调配科，劳动保险科四个科室。主要负责职工晋升工资、职工调动、招收工人代表公司处理职工的工伤和历史遗留问题，是个有权部门，也是个得罪人的部门。当时侯卫平住在四楼他家对门，在上海钢厂项目当队长。
一天他到家对乃文说:“祝贺你荣任劳资处长!看在老同学的面上，以后望多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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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文说:“只要党的政策允许，我不会卡大家的，请放心。”
材料处的方克文科长见了竖起大拇指:“劳资处管职工调资、工人调动，招收工人，可是众人眼馋的位置。”
乃文笑笑说:“你这个猴精，上有党的政策，公司领导，下有公司职工，劳资处是个既办事又得罪人的活，谁愿来，我让位!"
夜里，李效禹与刘兴华一起来乃文家里聊天。刘兴华是冶院同学，个子不高，非常精明、直率。他们坐下，乃文给沏了杯茶，问:“吃饭了没有?”
刘兴华:“快10点了，能不吃饭?”
李效禹说:“我俩刚从工地回来，有些想法想跟你聊聊。”
乃文上任没几天，跟四个老科长座谈，知道劳资处工作千头万绪，繁杂的很，弄不好是老鼠钻风箱一-两头受气。他很想找个知心人，敞开心扉，推心置腹的谈谈，正好他们来了。他高兴地说:“你们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你们聊聊呢。”
刘兴华:“你对这个劳资处长有啥感受?”
乃文说:“我刚上班没几天，心里乱哄哄的没一点底。你们来的正好，帮助我梳理梳理，希望别拐弯抹角，有啥就照直说，来个竹筒倒豆子，不要掖着藏着。”
刘兴华:“那我就说啦，对、否仅供参考!荷冶总公司机关处室有:党委系统:党办、组织部、宣传部、纪检会、机关党委5个部门。行政机关有:经理办、财务处、劳资处、计划处、编制办、材料处、施工处、安全处、质量处、机械处、行政处、卫生处、工会、教委、医院、技校、中学、幼儿园、托儿所、管理处共19个单位。下辖9个工程分公司，另外还有水泥厂、汽车修配厂、铁路专用线、变电站4 个单位。以上共 37 个单位。公司共有正式职工一万七千人，集体工五千人，离退休职工七千人。荷冶由北满钢厂、包头钢厂、南化钢厂的部分人员和荷钢公司修建队等单位的人员组成，是个老企业，过去历次政治运动，有大量的历史遗留问题待处理。劳资处负责调整工资，工人调配，定额管理，招收工人，遗留问题处理，都是牵涉职工切身利益的大事，这个工作量有多大，可想而知。"
乃文说:“上有党的政策、党委和经理们，孩子哭了抱给他娘，怕啥?”
刘兴华:“话可不能这样说，每件事上报前，你都要拿出几个处理方案，让领导选择。领导并不像你想的那样有水平，能决断。
看看这些领导吧，第一代党委书记兼总经理温宽春是部队师长转业的，政治立场坚定，为人耿直。虽不懂业务，但敢大胆用人，能为工作中出现差错的人员撑腰，为其承担责任，威信挺好。可惜荷冶大礼堂失火案，牵连百人之众，他也入狱坐牢了。
后任书记王孟良，据说是渡江战役飞虎团团长，大头、花发、长脸、络腮胡，穿个烂汗衣，大裆裤衩，大大咧咧的，不学无术。他常吹嘘过去功劳，过关斩将，进出冶金部大门不登记，不签名的威风。可对待工作全凭情绪，心情好时给盖个章，不好时压下就不管了。工地催时，他噎人家:“把报告给你，你急你签，怕你没这个资格!”没一点责任心。
总经理张继林更是“不照号，”不懂业务，好讲排场。一次出差乘轮船坐头等舱，遇到一个从台湾来大陆空手套白狼的奸商蔡英仁。蔡说手里有一辆日本进口的百吨吊车，一批小松牌挖掘机，看在老朋友面上，以后还要长期合作，愿以原价卖给荷冶。
张信以为真，在船上签了三百多万的合同。当货到岸去验货时，发现全是报废机器新喷的漆。再找蔡时找不到了。
上级追究责任时，他躲到南京军区医院，和一名护士杨洁挂上了，并许杨转业后在荷冶给安排个处级干部。张以接送冶金部来人在南京转车方便的名义，私自决定在南京市莫干山路21 万元买下一栋别墅。因外地户口不准在南京市购房，张就把这栋别墅落在杨洁名下。荷冶行政处去人看房时，杨洁说这是她家私房，是陈毅送给她妈妈的……这房正在打官司，等待法院判决。
再说副书记刘长民，是个团级转业干部，更是不上路，整天吃喝嫖赌，不干正事。
一天晚上，与几个人打麻将赌博，以后又喝得酩酊大醉。他吐酒后，踉踉跄跄地走在荷冶礼堂后的一条街上，让几个妓女围上，跟着妓女上楼了。
这时有人报警，派出所来人逮了个正着，把他带回所里，铐在窗棂上。第二天三公司保卫科人员去派出所办事，认出刘长民，求人家说:“他是我们公司的刘副书记，请给点面子，快把他放了吧!”这事情传出去，丢尽了脸面。
一年春节，他带人去冶金部送礼，不走大门，在后院翻墙而过，让部里保安人员抓住，被部领导大训一顿。
从冶金部回来后，已到年关。材料处处长杨国权给公司领导送年终奖品，给他家送一条毛毯。他知道后，马上给杨国权打电话:“我两个儿子，你给一条咋分?”杨马上往他家又送一条。他送杨走时，站在门前的走廊上高声吆喝:“谁家烧猪大肠，怎么恁香啊!”杨马上安排人上街买了几挂煮熟的猪大肠送过去。
第二天，他又去了上海钢厂的工地，侯卫平在该项目当队长。干部职工都讨厌刘长民，听说他来了，管理人员和炊事员全躲了起来。他找了个编织袋，把食堂冰箱里的东西洗劫一空，扛上编织袋坐火车回了荷花市。
再说你们的顶头上司杨洪水副经理，有名的小精人，遇事从来不表态，做错了与他无关，做对了他马上揽到自己名下。他分管的五个单位，四个头头都下来了……
刘兴华最后说:“你在这些良莠不齐的领导、变化无常的政策、形形色色的芸芸职工的夹缝中穿梭，恐怕难逃前任的命运:历届劳资处长在任没超过五年。劳资处工作关乎几万职工的切身利益，得罪了平民还好，若得罪了领导，得罪了横行霸道，蛮不讲理的二性头，那就惨了。你一月得罪一人，五年就是60人。运动来了领导会整死你，下台了那些二杆子会打死你。劳资处长是个出力不落好的差事。”
乃文觉得他说的没错，可既然接住了，也不能立马请辞，说，“刘兄看咋办好?”
刘兴华说，“没啥好法。现在只能瞽着眼往前走了，处处小心，千万不可一时疏忽。这几点是否可行，供你参考:一要熟悉政策，办事以政策为准;二要常请示领导，逼他们表态，做好记录;三要依靠各公司的劳资科长一道工作:四要对职工诚恳、办实事。不可打官腔，阳奉阴违说空话;五要清正廉洁，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不让别人抓住把柄。能否过好这五年，就看你的智慧了。”
乃文心中无底地说:“宋十杰告状，走着说着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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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卫冠武，男，汉族，1943年元月生，东关村八组人，家住担水堂后祖师阁前。1969年西安冶金学院毕业后，被分配到安徽省马鞍山市中国第十七冶金建设公司，任工程公司副经理，副处职务。后调入总公司劳资处，先后任副处长，处长十多年，高级工程师。2003年在劳资处退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