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开年之后,ChatGPT凭借其超乎人们固有认知的智能水平光速出圈,霸屏全网,得到了大量使用者们的认可,仅两个月,月活用户就已突破1亿,成为史上用户增长速度最快的消费级应用程序。
在太平洋的这头,以BAT为代表的互联网巨头也齐聚ChatGPT的风口,快速表示已开发或有计划开发ChatGPT相关产品。而A股相关产业链或拥有相应技术储备的公司也纷纷回应,股价乘势快速上涨。
其中,一家名为昆仑万维的企业,也赫然位列其中。昆仑万维于投资者互动平台表示,“公司旗下Opera浏览器目前已接入ChatGPT,且合作奇点智源,将在年内发布中国版类的ChatGPT产品”。
也得益于昆仑万维的表态,其股价快速拉伸,自年前的14.85元,在短短的14个交易日内,快速拉升至了最高26.55元,涨幅高达78.79%,相较于年初总市值增加超过百亿人民币。
实际上,如果你问一位老股民他对昆仑万维是否有印象,那你大概率会得到一个“当然有印象”的答案,当然,这也只因昆仑万维的露脸频率与其他大多数公司相比确实很高。
昆仑万维作为一家以页游产品起家的游戏公司,在2015年上市之后,便坐上了投资并购的直升梯,其创始人周亚辉也被称为“独角兽捕手”、“亚洲灰产王”,在之后的新能源、元宇宙、AIGC、ChatGPT炒作中,便都能见到昆仑万维的身影。
而本文将通过梳理昆仑万维当前业务板块与过去投资案例,来研究和分析:
1、“跨界王”昆仑万维当前发展状况如何?
2、作为一家游戏制作公司,昆仑万维如何成为“跨界王”的?
3、在当前投资驱动逐渐乏力的背景下,昆仑万维的核心竞争力在哪儿?
01
多元化战车,犹有尽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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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万维成立于2008年,通过页游研发与全球发行业务起家,并依靠网游运营研发的经验,逐渐布局手游业务,赚到了其第一桶金,并在2015年成功完成了在创业板的上市。
而在登录创业板之后,昆仑万维更是通过其董事长周亚辉的“慧眼”与“财技”,加快了业务拓展,战略性投资了多家公司,实现了游戏业务线之外的横向扩张,包括但不限于社交、咨询等业务。
2020年以来,公司开始进军全球化市场,进一步收购了Opera、Star Group等公司,布局音频社交、元宇宙等新兴业务,不断强化全球互联网流量巨头地位,全面提升海内外影响力。
图源:公司公告,西南证券整理
根据2021年年报显示,目前公司业务主要包括信息分发平台Opera、语音社交平台 Star Group、休闲娱乐平台闲徕互娱、移动游戏平台Ark Games与科技股权投资五大业务板块。
但在昆仑万维的五大业务板块中,却也都有着各自的苦恼......
其中核心的昆仑游戏,历经多年成为二线游戏厂商。
图源:昆仑万维官网
昆仑万维作为国内第一批页游的制作者,成功推出了多款热门游戏,但却在页游转手游、手游精品化的两场关键战役中因错误的战略选择,而沦为“二流”游戏厂商,并逐步离开公司的核心圈层。
2012年,页游转手游之战中,操之过急的昆仑万维丢掉了“老本行”。
由于智能手机的普及与玩家品鉴游戏能力的提高,导致在2012年前后精品手游的受众快速增加,也开辟出了新的蓝海市场。
在第一次变革中,昆仑万维表现出了异于同业的嗅觉,快速推出了多款游戏,并且将游戏业务版图拓展至港澳台、东亚、东南亚等市场。
在接下来的三年间,昆仑万维的手机游戏出现了爆发式的增长,带动了公司的发展,也直接决定了公司的成功上市。
但在转型手游一役中,昆仑万维却像“狗熊掰玉米”一般,忽视掉了页游本身精品化的需求,以至于几乎完全丢掉了自己赖以起家的页游业务。2016年,公司页游收入占比便已经沦为个位数,而同样以页游起家的三七互娱,却还能依靠着一刀999的IP,“脚踩”出海新贵米哈游,有着超10亿元的营收。
而在2015年的手游精品化之战中,昆仑万维却“畏难而退”,彻底沦为二流游戏厂商。
随着手游用户渗透率的不断提升,拓展新玩家越来越难,移动互联网游戏也逐渐成为了存量用户市场的竞争,也对游戏精品化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但精品化并非一句口号,对于游戏厂商来说,研发周期与研发投入都将会提高。而那些研运一体的大型游戏厂商们,便在此次战役中快速“攻城略地”,从其他游戏厂商手中抢夺来了海量玩家。
最初,昆仑万维也在着力发展自研游戏,但在2014至2016年之间,其自研游戏的推广情况并不理想。同时,伴随着游戏行业入局者众,出众者寡情况的出现,游戏发行商的利润也陷入了疯狂内卷的过程中。
于是,在这行业低谷期,昆仑万维便选择了“知难而退”,降低了研发支出,而随着而来的,便是游戏营收的大缩水。2020年游戏的营收却相较于2016年缩水了近4层。
自此,游戏业务便逐步淡出昆仑万维的业务核心圈层,自研游戏也只得交给互联网巨头宣发、运营,昆仑也逐渐沦为二流游戏厂商。
在自研、代理游戏业务之外,昆仑万维还拥有一个休闲娱乐平台——闲徕互娱,而其也是昆仑万维创始人周亚辉“投资慧眼”的重要体现之一。
2016年年底,昆仑万维联合出资20亿,收购了成立一款不足一年的游戏平台,并将其打造成了国内最有实力的棋牌游戏平台之一。
相较于其他棋牌游戏,闲徕互娱最大的优势便是本地化的成功——对于喜欢打麻将的人来说,每个地区甚至每个城市的麻将玩法都有所不同,而闲徕成功地将其精细化,贴合了所有人群的需求,获得了大量的玩家。同时,闲徕也以3-6线城镇用户为主要客户,抓住了被大厂“遗忘”的小镇玩家。
此外,闲徕互娱还开创了房卡模式,使得用户可以自由选择游玩的对象。这种消耗房卡模式的娱乐途径,一方面将线下娱乐线上化,带动低消费用户的参与,另一方面每局消耗房卡也给对应的游戏增加了稳定的收入,不会产生强迫充值、逼氪等负面反馈,成为了昆仑万维稳定的现金流来源。
但在闲徕互娱持续为昆仑万维带来收入的同时,其房卡的玩法也导致外界屡次质疑。
此外,在闲徕互娱的收购中,也将周亚辉推上了风口浪尖,其使用不足8亿元的成本,从上市公司中套现逾20亿元,还被证监会问询“是否存在利益输送”的问题。
其次,昆仑万维收购接盘的Opera,也逐渐失去了收购之初的强劲增长。
Opera成立于1995年,凭借其首创的标签式浏览、快速拨号、鼠标手势等多种标志性浏览器功能与快速、小巧及高兼容性的特点、再加上入局较早的原因,在互联网发展早期的市占率还是很不错的,但由于互联网“强者通吃”的效应,也逐步被排挤至市场边缘。
而此时,因监管原因而失去了Grindr而导致海外社交业务缺失的昆仑万维也在寻求新的业务方向,Opera便于2016年“卖身”于昆仑万维,成为昆仑万维的海外信息分发平台。
在成为昆仑系的海外分发平台后,Opera确实有不错的表现,2021年,Opera的搜索业务实现营收1.22亿美元,同比增长45.2%,广告业务实现营收1.24亿美元,同比增长72.2%,二者占总营收的90%以上,成为Opera的主要收入来源。另外,搜索与广告业务从2017年开始也保持了持续增长的势头。
同时,Opera在被昆仑收购时,还拥有极高的非洲市占率,作为互联网渗透率最低的大洲,非洲被浏览器平台厂商们看作“最后的金矿”,也是昆仑万维想要大显身手的一大战略方向。
但是,伴随着Chrome的进入与智能设备的发展,Opera曾经的优势正在快速消逝,逐渐显出颓势,市占率也在快速下降,似乎已经“泯然众人”,只能留存下小部分的忠实用户。
而目前,Opera旗下最有价值的业务是opay,周亚辉曾在2019年推动opay融资10亿元,想要将其打造成非洲支付宝,但在烧钱结束后,众多业务线纷纷折戟,有价值的只有opay的支付业务存留,但Opera只拥有opay将将超过10%的股权,可以说就算opay成功,那也是周亚辉的成功,和昆仑万维与二级市场的投资人们,其实并无多大关联。
所以说,遇到昆仑万维的Opera,并未迎来电影中扭转乾坤、绝境翻身的情节,而是扮演了一个营收逐渐稳定的副业务线的角色;而收购Opera的昆仑万维,也并未从其身上获得更多的收益,反而背上了极高的商誉。
而近年来,昆仑万维在海外的社交布局有所斩获。其中,StarMaker引领K歌社交潮流,有些海外音频王者初现的味道。
在2020年处置掉Grinder业务后,2021年收购的Star group逐渐成为昆仑万维社交业务的主要收入来源,也表现出了极强的吸粉能力,是昆仑万维旗下最优质的资产之一。
Star Group主打产品StarMaker是海外音频社交平台龙头,作为专注于音乐的技术驱动型媒体公司,同样也是中国互动娱乐出海TOP3的公司,其以在线K歌为主要抓手,切入语音聊天室、直播、休闲游戏等在线娱乐场景。
同时,StarMaker还通过引入家族运营体系,使得用户在平台内形成非常紧密的社群关系,提升了平台粘性和用户归属感,提高了拉新效率和用户留存率,有效降低获客成本。
此外,StarMaker也采用了与闲徕互娱一样的极致本地化打法。
以印度市场为例,其受到了大量宝莱坞文化的影响,对音乐有着极大的兴趣。而同时,又因为种姓制度存在的原因,不同种姓人互相不愿意多接触,家族抱团意识极强。
而对于这样市场,StarMaker管理层多次前往印度,深入了解当地文化,并针对印度南北市场十多种语言,都做了精细化的改良和适配。而正是靠着这样极致的本地化,StarMaker近期一直保持在印度音频版的第一,而在海外的其他国家,StarMaker也保持着极强的用户粘性,是国内社交APP出海的范例之一。
StarMaker全球排名一览(Iphone音乐类APP畅销榜)
图源:七麦数据,西南证券整理
但是作为一个K歌软件,StarMaker的天花板似乎并没有多高,在走出亚洲后,其他各大洲的用户热情明显下降,同时竞争也在逐渐加剧,StarMaker的未来能否一帆风顺?这还得交给时间来证明。
02
顺风顺水投资路断,
核心竞争力在何方?
从昆仑万维过去的“蹭热点”与“跨界投资”历史来看,其实,它并非是无由头的硬蹭,反而展现出了惊人的挖掘独角兽能力。
首先,昆仑万维在全球最大的同志交友网站Grindr的交易中,就豪赚超30亿元。
Grindr是全球最大的同志社交APP,在196个国家拥有超过2700万的注册用户,而其中超过30%以上用户为美国用户。
据世界公认数据,同志人群占总人口的5%左右,据此推算国内这一群体的数量已达到7000万。另外同志市场投资咨询公司LGBT Capital也曾统计,中国的LGBT市场达到了3000亿美元。
另据西蒙斯市场研究局数据显示,同志者拥有度假屋、家庭影院和电脑等电子设备的可能性分别是异性恋的2倍、5.9倍和8倍。
同志市场的价值就像一座未被开发的金矿一般,但这座金矿往往因为普世价值观而不被主流社会理解。
而昆仑万维却显示出了不同常人的投资眼光,2016年到2017年,昆仑万维先后以9300万美元、1.52亿美元入股到收购Grindr,目前昆仑集团持有Grindr100%的股权。
但在2019年,因Grindr美国用户占比过多,处于一些考虑,美国对Grindr 的股东与运营主体进行了严格的限制,并签署了相关协议,美国对昆仑万维与其关联方的人员提出了极为严格的限制,并要求昆仑万维在2020年6月30日之前,向一个或多个主体出售其持有的Grindr的100%的股权。
在海外政策大棒之下,昆仑万维也只得在2020年内完成了Grindr的交易事项,虽然被迫离开这块金矿。周亚辉或许有着无数的无奈与不甘,但Grindr的投资收益却是昆仑万维实打实的投资收入,此次收购也成为了周亚辉的投资神作之一。
而在Grindr之前,昆仑万维还有着映客和趣店的成功投资案例。
2016年1月,昆仑万维向映客投资6800万元,获得映客18%的股权,之后,分别在2016年9月与2017年9月减持,获得了2.1亿元与6.139亿元的投资收入。
直白地说,便是昆仑万维通过6800万元的投资与两年时间,取得了超8亿元的收入。
而在对趣店的投资中,昆仑万维的收益更是巨大。自2015年开始,昆仑万维两年向趣店注资三次,让昆仑万维在趣店上市之前的股权比例达到了19.7%,位列第二大股东。
而在趣店上市当日,也成为了当时市值最大的互金中概股。按上市当天计算,昆仑万维在对趣店的两年投资中,获得了超过120亿元的回报,并在之后屡次减持,让趣店成为了昆仑万维的减持“现金牛”。
在以上三例成功投资之外,昆仑万维还有对如涵、达达、一亩田、快看漫画等明星公司的投资,也都让昆仑万维赚的盆满钵满,而这,或许才是支撑昆仑万维“蹭热点”的根本原因。
但屡次的成功,与其说是昆仑万维的投资眼光,不如说是其创始人周亚辉慧眼识珠的能力,而在其带领之下,也将他个人鲜明的特点,深深地注入了昆仑万维这家企业中,成为了公司丢不掉,抹不开的基因。
但这些成功的投资,多集中于2020年之前,集中于那个初创公司与投资人飞速狂奔的时候。
同时,回顾周亚辉的投资之旅,我们可以发现,他很擅长寻找“从0到1”的机会,但也从没有做出“从1到100”的成功案例,或许,这便是周亚辉的个人特点吧。
而立足当下,在这个经济放缓、初创企业投资机会难寻的时代,“从0到1”的机会越来越少,而“从1到100”的能力更加重要,这就要求公司应该拥有更强的核心竞争力,方能在内卷之中存活下来,而这,或许也正是昆仑万维最缺失的地方。
03
写在最后
喜欢跨界的周亚辉,带领昆仑万维从页游市场成功杀出,最终登录创业板。
玩转资本的周亚辉,在一级投资市场中屡次成功,为昆仑万维带来了高速增长的第二春。
不过,在资本市场长袖善舞的跨界捕手周亚辉,也给昆仑万维留下了难以解决的发展难题:什么是核心竞争力?怎样获得一项稳定可靠的、可持续获取现金流的业务?
在将“从0到1”做到极致后,如何找到长期支撑公司发展的业务道路从“1到100”,这或许才是摆在昆仑万维面前最大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