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下午,阿怡妈妈带着初中一年级的阿怡来到了中心。阿怡妈妈焦急地对我说:“刘老师,女儿回来说,她经常偷偷地划伤自己的手,嘴里还常说着要离家出走,做人没意思这样的话。”我的心一下子抽紧了,和阿怡妈妈了解更具体的情况。阿怡妈妈承认,由于爸爸工作忙碌,孩子的规矩都是由她定的,高压的严苛管理是自己的常态。她有时候会吓唬阿怡,说一些让孩子很害怕的话。以前觉得这样的方法很管用,阿怡很听话。但最近感觉阿怡变了,母女间开始有了观念和行为上的冲突,自己的威严感荡然无存。阿怡妈妈面对女儿的这种自伤的行为开始不知所措。
阿怡表现出来的种种迹象,我感觉阿怡的心理干预迫在眉睫。要帮助她从扭曲的认知中解放出来,依靠自己的能力积极地去应对困境,重新发现生活的美好和生命的意义。
我和阿怡单独沟通的时候,我问阿怡:“是什么原因让你和妈妈说了那样的话?”她看了我一眼,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说着玩的,不是真的!”
“那这几天有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情吗?”我将问题聚焦,想探听孩子真实的内心。
“有啊,昨天晚上,我数学题做错了,修改了好多次还是错的。妈妈很恼火,她说出现错误就要多写,所以就让我写了很多题目,我很难按时做完!”
我听的心里一颤,感觉有些不太对劲。这负向情绪的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问题。我看着她等她继续往下说,可是阿怡开始抽泣,显然,她的情绪激动起来了。“是不是最近数学难度增加了?让你感觉吃力?”我关心地问道。
“题目我是知道的”,她说得很坚定,“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计算总是要出错。”后面这句话时语音有点含糊。
“不着急,我们慢慢说。”我微笑着用眼神告诉她,我是一个耐心的倾听者。
“最后就是妈妈不管我了!”没想到,说完这话,阿怡低下头,不吭声了。
我仔细琢磨着阿怡说的话,准备再次打开谈话的僵局。“妈妈真的不照顾你啦?”我顺着她的想法问。她点点头。
“那今天的早饭是你自己做的?”我感觉她怔了一下,那眼睛里有东西在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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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没有嘱咐过我!”她疑惑地看着我。
“难道今天的晚饭你自己解决?”我又故意加了一条。
阿怡笑了:“那倒没有,好像妈妈还是管我的!”
看到阿怡的笑容,我松了一口气。“妈妈为什么这么生气?”我尝试引导阿怡将问题外化。她沉默了一会儿,那表情很认真,似乎在考虑该怎么开口:“我不喜欢她老是这么严格地管我,我觉得自己很难受!我也知道自己有的时候是不听话。”
听到这里,我的心里已经明白了个大概,阿怡的感受和妈妈的描述基本吻合。长期以来,阿怡不仅在家里不能表现自我,在学校依然是显得乖巧、听话。因为她知道班主任和妈妈经常联系,她很害怕自己不保持这样的状态,妈妈真的不再管她了。
我在潜意识下找到了阿怡的相关病理性记忆事件,比如阿怡有一次考试考砸了,阿怡妈妈非常恼怒,拿着试卷进入女儿房间,开始责骂。阿怡觉得妈妈有些话骂得很不好听,她非常委屈,尤其对那句“你再这样没有用,我就不管你了!”被深深的印在了脑海里。爸爸在阿怡的生活中几乎是缺席的,自己最依赖的妈妈如果不要自己了,她很害怕。我对阿怡的病理性记忆进行高效化重组,她的焦虑情绪缓解了很多。
接着我引导她进行自我新定位,这样才能有针对性地提出有效的方法。我首先肯定她有一颗要求上进的心,“其实,你一直是一个对自己很有要求的孩子!”
“嗯,我一想做好每一件事情。我做任何事情都给自己定计划,但是经常坚持了一段时间,就做不下去了!”,阿怡显得很矛盾。
“那有没有好的解决方法呢?”我尝试引导她自己寻求解决的方法。她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在学校里,有老师和同学和我说,我应该可以抓紧的,可是回到家里。”她话说到一半,就开始叹气。
“还要继续听妈妈的大嗓门?”我果断地发起了挑战。阿怡骨子里叛逆的因素被引发了出来,可是她刚想张嘴和我说话,此刻又把嘴闭上了,看得出来我们之前的沟通在起着作用。数十秒钟后,她吸了口气说:“如果我可以更自控一点,一切就好了!”。
我微笑着说,给她鼓励:“你现在对自己更加明白了,一定也能比以前更好地控制自己了。还有,你和妈妈之间不用每次沟通都眼泪、鼻涕一大把吧?”
阿怡听我这样一说,不好意思地笑了,“我要给自己定一条,争取在老妈生气之前,接受她正确的意见!”阿怡又恢复到理性的状态,“我还要把它写出来,贴在房间最醒目的地方。”
在后面的心理干预过程中,我帮助阿怡寻找生命中被忽视的积极事件。感受事件中充满积极能量的部分,并以各种不同形式进行转化。让阿怡看到自己生命中的无限能量,逐渐丰富故事内容,丰厚生命意义。
我帮助阿怡在消极的自我认同中,寻找隐藏在其中的积极地自我认同。这份自我认同有助于她唤起信心和勇气。通过场景重建干预帮助阿怡从更加理性、积极的视角解读自我与他人,解读人际关系中的优势和劣势。只有当她有能力解决生活和学习中的困惑时,才能成为解决问题的专家;只有她把自己当作充满潜力的优秀个体,才能将主动性与创造性充分地发挥,最终将问题意识逐步削减,促使干预效果达到质的飞跃,促使孩子健康、快乐地成长。
在整个心理干预过程中,我们会全面评估孩子各个维度的能力及创伤受损程度,比较庆幸的是阿怡在学校的人际关系还是比较不错的,帮她做了系统梳理后,她对人际交往更有信心了。造成阿怡心理障碍比较大的因素还是来源于家庭教育。虽然阿怡妈妈一直强调自己只是说说,从来都没有做过吓唬孩子的事,但对于年少的阿怡确实会有非常大的影响的。还好,阿怡妈妈明白了自己的问题所在,她和阿怡都在积极的改变,相信这是她们共同成长的一段难忘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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