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90年代,安徽省马鞍山市含山县发生了一桩重大杀人案。被害人一家三口几近灭门,然而犯罪嫌疑人却销声匿迹,一逃就是三十年。
在这期间,无论警方用了何种手段都没能找到线索,将其逮捕归案,直到后来刑侦技术的发展进步,办案警方才终于捕获到一些蛛丝马迹。然而就在警方信心满满,顺着线索追查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犯罪嫌疑人早在16年前就被杀死了。
情杀、仇杀还是激情杀人?一个身背三条人命的危险人物是被谁所害?在灭门凶手不见踪影的三十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杀害杀人凶手的人又将被如何定罪,现在让我们拨开重重迷雾,去探索那不为人知的三十年。
图为农村
案中案,悬案迷离
1990年6月4日含山县大夏村傍晚,外出工作的席家小儿子回到了家,刚一推开门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家里实在是太安静了。
照往常来说,母亲、父亲和近些天离婚回家的姐姐应该都已经做好饭等着自己回来,然而今天不仅一点动静都没有,连饭香味也没有,代之而起的却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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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农村
席家小儿子登时警铃大作,抄起门边的铁锹就进屋了,然而接下来等待他的将是他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痛——他看见了家人们的尸体。
姐姐、母亲和父亲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周围滩了一地的血,这场面堪比修罗场,但他此时也顾不得害怕,赶紧上前去探三人的鼻息,万一还有活着的呢,但很遗憾,他们早就没有了气息,就连身体都已经僵硬了,这三人早就被人杀死了。
是谁这么恨他们一家,小儿子自认一家忠厚老实,虽然邻里之间难免有冲突,但也没招惹过这种邪神啊。他神情哀痛,但悲伤之余也不忘报警,他一定要为死去的亲人鸣冤。
图为警方出境
警方收到报警电话后即刻出警并封锁了现场。经过三天的不懈追查,办案警方在席家附近的池塘里发现了一个带血的斧头,然后顺藤摸瓜,将犯罪嫌疑人锁定在席家女儿前夫凌祖青的身上。
之后,警方又对家住附近仙踪村的凌家进行彻底的搜查,凌家老爷子对此也毫不隐瞒,他承认:
“这斧头是我平常做木活用的”
然后他们又在凌祖青的房中发现了一件带血的衣服。经过检验,警方确定血迹为席家三人,且上面还有凌祖青的指纹,由此可以正式确认他就是席家灭门案的元凶。
图为遗留的证物袋
本以为这桩影响恶劣的杀人惨案就要圆满解决的时候,警方却发现凌祖青消失了,不仅是消失,可以说是人间蒸发,此后数年,不管警方派出多少警力去追捕都杳无音信。
一个背负三条人命的凶徒游走在外,这对社会和人民将是多么大的隐患啊,因此含山警方一刻也不敢放轻松。
不管这几十年来,警方人员如何调动,但是他们都会时刻关注着这个在逃嫌犯,就连遇见长相、身材与其相似的人都要仔细询问一番,而且还每年将他的悬赏通告分发给下面各省,这一找就是30年。
图为凌祖青悬赏通告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先进刑侦技术的帮助下,警方发现凌祖青曾出现在浙江义乌,随后他们又在义乌市找到了一个与凌祖青长相、身材十分相似的人,他叫熊家毛。凌祖青和熊家毛是什么关系?他现在又在哪里呢?
很快警方就找到了熊家毛的妻子吴芳草和儿子熊千飞、女儿熊桂桂。从他们口中,警方得知他们不认识凌祖青,并且熊家毛几年前已经因为癌症去世了。
难道这一次又要空手而归吗?有着多年刑侦经验的办案警方直觉他们已经离真相越来越近了,果然就在他们拿出凌祖青照片时,三人露出了惊慌的表情。
图为浙江省义乌市
在警方的重重逼问下,吴芳草泪流满面,她说:
“我确实不知道他是凌祖青,大家都管他叫小李。”
警方一听有门,又继续问道:
“凌祖青现在在哪?”
可这次,吴芳草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她确实是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因为小李(凌祖青化名)是几年前一天夜里不见的。
然而就在审讯无果时,吴芳草的儿子熊千飞说话了:“2014年,我杀了他。”众人先是一愣,然后开始震惊道:
——潜逃30年的凶徒原来早就被人杀了?为什么?自卫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听到这话的吴芳草险些哭晕过去,只见她大喊:
“我这辈子就逃不出这个命了。”
认罪后的熊千飞十分配合警方工作,不仅主动诉说事情经过和杀人过程,还带着警方去了埋尸地。这三十年间,浙江义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先的荒地变成了现在一幢幢的高楼大厦,所幸在埋石地还在,但是挖出尸骨也仍花费了众多警员三天两夜的时间和精力。
图为凌祖青埋尸地
在熊千飞的讲述里,我们知道他是在一天夜里用锤子打死了凌祖青,然后将其分尸,抛至荒野。可当问道杀人动机时,他沉默了,然后过了好久,就在警员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一声犹如机械似的僵硬的声音说:
“凌祖青那个畜生,强暴我的妻子还殴打我的孩子。”
然后他就开始回忆他那悲痛又压抑的一生。
局中局,发人深思
熊千飞的童年十分悲惨,他的亲生父亲熊家毛是个酒鬼,还爱赌博,每一次只要他喝醉了或者赌输了就会家暴母亲吴芳草。往往这个时候,就只有大他2岁的姐姐熊桂桂跟他相依取暖。
父亲的哥哥熊春牛生活更是落魄,每天依靠乞讨活着,有时候没讨到东西或者不想讨饭了就会带着一众乞丐兄弟到自己家里蹭吃蹭喝。这样的日子每个月都得有三五次,让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图为家暴
这种死循环的日子持续到1990年,某一天,熊春牛的乞丐兄弟里多了一位叫小李的人。和别的一进屋就只顾吃饭的乞丐不同,小李时不时地就会来哄姐弟俩玩,比别的乞丐更懂礼貌。
时间一长,吴芳草对他也十分信任,每当熊家毛外出工作数天不回家,她着急外出的时候,就会叫小李来帮忙照顾孩子。小李的到来似乎让这个家没那么冰冷了,直到有一天,周围邻居开始对吴芳草指指点点,说:
“吴芳草和乞丐小李偷情!”
接着就是闲言碎语:“吴芳草和小李私奔了。”
有人说吴芳草和小李是私奔,也有人说是两人偷情被发现,没脸在村里继续生活才离开的。但不管怎么说,吴芳草消失了,在熊千飞六岁的时候。
图为留守儿童
面对此等家庭变故,熊家毛一改往日酗酒、赌博的习惯,开始认真工作,然后满城市的寻找妻子。也是在那之后,6岁的熊千飞和8岁的熊桂桂就开始过上了“没爹没娘”的生活,好像所有人都把他们遗弃了。
姐弟俩不到十岁就会自己做饭,平常的衣服都是周围邻居不要,同情给他们的。好多时候家里都揭不开锅,姐弟俩就只能坐在门口等伯伯熊春牛乞讨来的一碗吃食。
然而这些都不是最困难的,最煎熬的是村里小孩子和大人的指指点点,半大的孩子说话最是不忌,经常肆意妄为地欺辱熊千飞,说他是没爹没娘的野孩子,但又能怎么办,年龄小又吃不饱的熊千飞只有任他们打骂的份。
这样的家庭吃喝都成问题,更不要说读书了,所以很早姐弟俩就辍了学。傍晚,姐弟二人相互取暖,等到早上就走在街上捡垃圾卖钱。
每次只要他们赚了一定的钱就会手拉手跑去城里找妈妈。这种丈夫寻妻、孩子寻母的生活,熊家一过就是七八年。
图为吴芳草和熊桂桂
2001年,16岁的熊桂桂结婚了。因为惦记弟弟,所以她把熊千飞接过去住了一年多,可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婆家对此早就有怨言了。
就这样,为了不让姐姐难做,年满16熊千飞离开了村子,开始了外出打工的生活。没学历、没经验的熊千飞在工作时经常被人欺负,但他不在乎,甚至还主动去干一些旁人不愿做的工作,只为了能赚多一点钱,带姐姐过好日子,然后再继续寻找失踪的母亲。
2003年一通电话使原本趋近平静的家庭再次泛起涟漪。电话是吴芳草打来的,她说自己在浙江义乌,想见孩子们一面。对此,熊家毛反应十分淡定,说道:
“去吧,你们的妈妈还是要认的。”
与反应淡定的父亲不同,姐弟俩高兴坏了,虽然母亲抛弃了他们,但是长时间缺乏母爱的原因使得他们十分思念母亲,而且他们再也不想被说是野孩子了。因此,收到母亲邀约的两人立马就坐上了前往义乌的列车。
图为义乌小市场
伴着窗外肆虐的风,两人抵达了义乌,站到了母亲的面前。母子三人见面顿时哭作一团,而姐弟两人也由此了解了母亲的近况。
原来私奔的吴芳草日子并不好过,一开始两人一穷二白,只能睡在桥洞下、火车站凳子上,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白天,吴芳草靠着给别人擦皮鞋来换取微薄的收入,而凌祖青此时也化名熊家毛,对外称是吴芳草的丈夫,靠着给人做小工,赚着并不稳定的收入。
二人虽然经常食不果腹,但是好在日子是前进的,起码吴芳草再也不用过挨打的日子了,尽管这个男人之前胁迫过她。
是的,刚开始小李对她十分友好,会主动帮她做饭和照顾孩子,但是突然有一天,他趁着丈夫熊家毛外出打工的时候爬上了她的床,企图强暴她。吴芳草不肯,小李就威胁她:
“你的孩子就在外面,不想让他们死就乖乖的。”
有一次就有第二次,没过多久,两人就被邻居发现了。一天夜里,小李把她弄醒,让自己跟着他私奔,她原是不肯的,但后来一想,要是知道自己和别人偷情,丈夫那火爆脾气不得打死自己,就这样二人一路从江西逃到了浙江。
图为擦皮鞋
两个人都很勤奋,凌祖青很快就买了一辆三轮车,靠着三轮车给人拉砖赚钱。一块砖五分钱,他每次都能拉个1000多块,再加上吴芳草擦皮鞋的钱,二人一天下来也能赚到几十块钱。
在当时那个年代,每日的吃喝是不成问题了,凌祖青甚至还给他俩租了一个小房子。本以为日子会越来越好,可凌祖青却出了岔子。
一开始穷,两人想的都是怎么活着。可一旦日子好受点,凌祖青就开始酗酒打牌,胡吃海塞,不仅每顿半斤白酒和猪蹄,还每日在劳务市场打牌,回家不高兴还对吴芳草动辄打骂。
图为三轮车
吴芳草本就是为了逃离家暴,结果却是一个又一个的深渊,她想要逃走,但是凌祖青很快就发现了端倪,并威胁道:
“你的家庭背景我一清二楚,不想我做什么事情就别动逃跑的念头。”
是啊,凌祖青知晓自己的一切,而自己却对他一无所知,每次二人谈到他老家时就会被他搪塞过去,一会说安徽一会说河南,不仅如此,吴芳草还发现,凌祖青没有身份证、不坐火车,就连名字都是用自己丈夫熊家毛的,但是她毕竟没读过什么书,尽管有怀疑但也没太大当回事。
日子就在鸡飞狗跳中来到了2001年,擦皮鞋的吴芳草被老乡认出来了,对方和她说了孩子们的情况,并给了她联系号码,之后才有了母子见面的事情。
对此,凌祖青并没有太大的不满,两人在小出租房里好好地招待了姐弟二人一顿后,姐弟二人就回家了。
图为熊千飞
2007年,20岁的熊千飞在义乌找到了一份高收入的高空作业工作。就这样,熊千飞与吴芳草两人走动的就比较频了,很多时候他都会在吴芳草家吃饭。
但是吴芳草并没有因为孩子的到来就变得开心,反而越来越担忧,因为凌祖青时不时地就会打骂熊千飞,甚至屡次训斥它道:“你能不能脾气硬点,别跟个怂蛋似的。”
起初熊千飞不理,但奈何凌祖青喝点酒就爱给人上课,这让熊千飞十分恼火,有一次发怒说:
“我又不是你儿子,凭什么管我?”
凌祖青闻言噌的一下就站起来要揍熊千飞,但奈何吴芳草在中间阻拦道:“你要打死他就先打死我!”。喝完酒的凌祖青不屑道:“我两三个人都杀了,还差你们吗?”但终归没动手,不过经此一事,凌祖青和熊千飞更是不和。
图为熊千飞指认现场
2009年,熊千飞结婚了,娶了一个贵州姑娘。刚开始因为资金问题,小两口无奈只能暂时和吴芳草二人合住。小小的房子中间用一个帘子隔开,里面住着熊千飞两口。
第二年,熊千飞的妻子为他生了一个儿子,但是这一家的关系并没有因为新生儿的到来有丝毫的好转,反而是急转直下。凌祖青和熊千飞之间有矛盾就不用说了,火爆脾气的儿媳和吴芳草之间也是动辄争吵,除此之外凌祖青还十分厌恶小孩的哭闹,动辄打骂孩子。
生活让人窒息,熊千飞从那之后更加努力工作,努力加班,就想着有一天能拥有属于自己和妻儿的家。但愿望还没等实现,结婚不到3年的妻子就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熊千飞工作都不顾了,赶紧带着吴芳草去贵州找寻妻子。但最后妻子也没有回来,因为二人听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妻子被凌祖青强暴了。
图为刑侦卷宗
吴芳草想到自己也是被凌祖青强暴的,登时脸色大变,儿媳没准说的是真的。两人火速回家质问凌祖青,可他对此则摊摊手表示:
“我没碰她,只是动手动脚而已。”
闻之真相的熊千飞瘫坐在地,他没脸再把妻子带回来了,看着3、4岁的孩子又要跟自己一样过着没妈的生活,他的心就抽着疼。他恨死这个男人了,可是他更恨自己,因为他不敢对抗凌祖青,怕被报复。
日子还是像往常一样过着,只是熊千飞更加沉默了,除了工作就是回家哄孩子,是的,孩子是他唯一的念想了。但是这一天在吃饭的时候,儿子只是夹菜的时候不小心把菜掉到了桌子上,凌祖青就给了孩子一巴掌,还用筷子狠狠地敲了一下孩子的头,之后就是难听的咒骂声。
熊千飞就静静的听着孩子的哭声,一动不动。这天晚上,滴酒不沾的他喝了很多的酒。夜里,他举起锤子狠狠的砸向了熟睡了凌祖青,然后半夜将其分尸,装在编织袋里,埋到了荒地。
整个杀人过程没有任何人阻止,第二天吴芳草问他:“凌祖青去哪里了?”熊千飞说:“以后就当没有这个人,咱们回家。”吴芳草闻言也没有多说什么,安静的收拾好行李,三人踏上了回江西老家的路。
图为熊千飞
年是2015年。此后熊千飞照旧干着高空作业的工作来供养母亲和儿子,而两人也默契的没有再提过那个人,直到2020年警察的登门。
再后来,母子二人也从警方的口中得知,原来凌祖青是个杀害三人的杀人犯。席家大姑娘是他的原配妻子,两人就是典型的包办婚姻,彼此之间都不了解,席家父母只是听说凌家一家是木匠,手艺人,因为手艺人在哪里都饿不死,所以就同意两人成婚了。
据当时知情人表示:“结婚当天,凌祖青就家暴妻子,给妻子打得下不来炕。”就这样,结婚不到一个月,妻子就回了娘家。不到半年,两人就离了婚。在此之前,凌祖青屡次纠缠,不同意离婚,但都被席家女儿严厉拒绝了。接着就发生了1990年的那桩惨案。
时隔30年,这起案子依旧得到了很多人的关注,甚至有不少律师都主动帮助熊千飞打官司。其中在庭审时,熊千飞的辩护律师就说到:“建议法院放宽量刑,毕竟凌祖青如果当时被及时抓捕,也是会被处以死刑的。”
目前这起案子已经移交至义乌市公安局,案件仍在进一步的侦办中。
故事到这里已经告一段落了,我们不禁为之唏嘘,凌祖青,一个残暴、心理扭曲的凶徒不仅杀害了三条人命,还毁了一个6岁少年的一生。
夺母之痛、辱妻之恨、侮辱之仇,所有的一切他都忍了,从小到大失去的父爱母爱,从小的欺辱打骂和乞讨来的饭食都没能让熊千飞心理扭曲,他只是想给妻子和孩子一个家,但是凌祖青却偏偏为了一己私欲毁了小小少年的梦。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虽然我们感叹熊千飞的不幸,痛恨凌祖青的所作所为,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熊千飞触犯了法律,没有任何人有权利私自夺走别人的生命,所有人都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再者说,熊千飞有很多种选择,但偏偏选了这种最激进、最自损的方法,最终使自己陷入绝境。
愿新时代的我们都能以此为鉴,用理性去思考问题、用法律去保护自己,当然更愿我们所有人永远都不会遇见这样的事情。
对于此事,大家怎么看,不妨说说你们的看法。
但请坚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正义会迟到,但是永远不会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