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田汝晔 冯沛然 于芊文
在LiveHouse里,没有座位和舞池,闪耀的灯光,乐器的配合与音乐的节拍,让无数年轻人为之痴迷,有时甚至一票难求。
那么,令无数年轻人上头的LiveHouse到底是什么?LiveHouse为什么这么火?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采访了济南雀跃之地LiveHouse主理人陈澎。
在陈澎看来,LiveHouse是一种依存乐队、重内容运营的模式。情怀和生存的矛盾,始终是摆在从业者面前的难题。
雀跃之地LiveHouse演出现场
LiveHouse是千禧一代的喜好
记者:作为现场音乐消费的一种场景,您如何定义LiveHouse?
陈澎:我们祖父母或父母那辈人喜欢听京剧、戏曲,在不同的时代,大家的音乐文化和审美不太一样。
曾经的黑胶唱片、CD、磁带,到MP3、App,再到现场演出音乐,音乐消费形式在变化,而LiveHouse是千禧一代特定的音乐喜好。
LiveHouse不像传统音乐厅那样有固定的座位,而是能享受自由式现场音乐的地方。如今,年轻人更期待现场音乐的力量与感受。
记者:为何想要开一家LiveHouse?
陈澎:我所了解中国最早的LiveHouse,参考了酒吧的经营模式,有驻场乐队和专业的设备,但那时概念比较模糊,不好说这个场地是不是演出地。
2000年前后,一些独立音乐人或摇滚乐队没场地演出,问题在于车造好了,但没路。
开一家LiveHouse,更像是在铺一条路,让这些音乐人的车造好了,能够开到济南来,我们的场地承担了巡演枢纽站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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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澎在LiveHouse场地等待乐队排练
记者:选择济南这座城市有何考量?
陈澎:LiveHouse最怕面临缺乏演出的问题,这是决定它存亡的关键。
济南交通非常便利,好多音乐人在北京,他们走京沪高铁这条线,第一站可能是天津,第二站就绕不过济南,所以济南很容易被音乐人纳入巡演的考虑范围。从我们后台的观众数据来看,有50%的观众是济南本地的,其余50%来自全国各地。
吸引年轻人的是音乐本身
记者:很多从业者都在拼场景营造能力,您如何吸引年轻人来呢?
陈澎:好的音乐才是关键,因为吸引年轻人的核心是音乐人本身。
大家不是来我这里喝酒吃饭的,更不会单纯为了我这个小场地来。所以,我能做的就是邀请原创音乐人来现场,带给大家更多音乐风格,他们双方都有好的体验。
记者:过去几年,LiveHouse数度按下暂停键,您也曾数次发声,面临着生存挑战是如何坚持的?
陈澎:只能说都过去了,有段时间我很疲惫,心里没底。不知道明天到底有没有乐队能来,有没有观众来,一度不想做了,可一想年轻人要去别的城市看演出了,心里挺不是滋味。
有不少同行转行了,我希望通过努力,能正向引导年轻人的审美,做些更有独特调性和音乐品味的演出。
雀跃之地LiveHouse演出现场
记者:所以,LiveHouse对音乐艺术发展有很大的推动意义?
陈澎:的确,原创音乐和音乐人的成长离不开LiveHouse。
2019年,我们做了白水现场的演出,邀请了很多山东本地音乐人。其中一个威海的00后乐队,他们只有五首歌,其实撑不起一场演出,但我们愿意为他们提供演出机会。
只有音乐土壤优渥了之后,才会吸引更多的人来,我们就做好蚯蚓的角色,给音乐土壤时不时地松松土。
LiveHouse主理人就像“二房东”
记者:如何定义自己的身份呢?
陈澎:我之前也跟他们比喻过,我就是“二房东”的角色,音乐人是盈利的核心。他们利用好场地,我服务好观众。
记者:按照您的说法,是否把LiveHouse当作一门生意去做?
陈澎:有人跟我算过一笔账,说我这一年赚了1个亿,我问他怎么算的?他说看当天的票价、观众人数和吧台的酒水。但一年吧台一晚的消费金额平均为500元,一场1000人观看的演出消费只有170元,说出来大家可能不敢相信。
我们消费人群是大学生,所以他们一般很少消费,我们也不能指望这个赚钱。
记者:现在LiveHouse发展到了什么阶段?
陈澎:对大多数人来说,LiveHouse还是一种新业态,但在我们行内早已经形成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流程化操作,但市场还不够成熟,因为各个地区对这个业态的理解不太一样。
LiveHouse的属性不明确,监管也缺乏针对性,如果济南再开上30家LiveHouse,可能在某种意义上才叫成熟。
情怀变现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记者:如何盈利,似乎始终是道难题,您是否实现了情怀变现?
陈澎:其实盈利的问题,我们绕不过去。从经营来看,LiveHouse的投入成本不低。场地租金、设备维护、员工工资、水电物业等等。我这个场地的灯泡有300多只,一只灯泡最便宜的是400块钱。
先不说能赚多少钱,喇叭坏了就得修,灯灭了就得换灯泡。抛开这些来算的话,真正的盈利也是屈指可数的。
记者:那么,没有稳定的盈利模式是影响行业发展的关键?
陈澎:LiveHouse是持续投入的生意,尤其从业者都在进步,不进步就等着被淘汰。
每家LiveHouse品牌文化不同,盈利模式也很难复制。这个行业门槛很低,它的痛点就在于你不敢过于用力,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所以也很难像酒吧那样实现连锁化。
记者:面对理想与现实的矛盾,您还有什么计划和想法?
陈澎:我只能说,雀跃之地算是我其中一个创业项目。如果想要入局这一行的话,需要考虑的问题就太多了。我们现在场地核心工作人员有8位,每场演出都会有大学生志愿者,我就想尽量能把场地坚持下去。
如果今年经营顺利的话,我想换一套进口的音响设备,现场体验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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