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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 | 蹲族,在这个春天艰难起身
作者 | 吕煦宬
编辑 | 温丽虹
01
笨笨 33岁 蹲龄3年
在这个春天,穿上3年前的行头出门面试
一月初,我翻出了压箱底的西装,穿戴完毕后赶往面试现场。那套行头是我之前找工作的时候穿的。穿皮靴的时候,我发现蹲了三年的一个变化是,我的脚胖了两码。过去三年,我总以身着帽衫、脚踩球鞋的装扮出现在茶室和剧本杀店,游荡在苏州街头。过去三年,剧本杀店是我和其他蹲族朋友们的据点。电影院也是我最常光顾的地方。曾经,我是淘票票购票榜上苏州市吴江区的第一名。
这是我时隔多年后参加的第一场面试,应征一家央企的管理岗位。面试时,我紧张得说不出话。
意料之内,他们问到了我过去三年的空窗期。我是在2019年11月失业的。此前,我从英国留学回国,在大专任教一年,也做过补习机构的老师。最后一份工作是创业干新媒体,做了两年。
失业的第一年,我尝试过投简历,都没有回音。考公我也试过,但总静不下心,考前只看五六天书、做几套题,去了也白去,所以有时会直接弃考。
或许是因为抑郁症,我慢慢开始摆烂,放弃找工作,做日结兼职。三年来,我代写过春联、教过老人手工、在足球嘉年华上掐过秒表。不过,兼职的收入不能覆盖我喝茶、看话剧、看电影的日常花销,所以更多的,是问父母要钱。
我的家境还可以。失业的第一年,父母一直催促我求职。2020年9月,我在外面看电影,妈妈打电话来问我考公结果,我被问烦了,就扯谎告诉她,我考不上也没事,可以去培训机构做前台,月薪4600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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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之后,我开始每天假装上班。吃过早饭就离开家,在外晃荡直到深夜。为了圆谎,我还会去自习室,拍一些照片伪装成工作照发给父母。除此之外,也没做什么别的事。工作上发生了什么,同事是谁,他们一概没有过问。有时我也会想,是不是父母早就发现了,只是没有戳破。过去三年,我一直在发帖记录我的生活,换来不少恶评,说我是蛀虫、浪费教育资源。还有人站在我父母的角度,说生这样的孩子不如不生。
三年就这样过去了。去年年底,父亲突然给我发了一个央企招聘公告,是一个和培训相关的岗位。他说:你刚好在教育机构做前台,去应征一下吧。我一听就开始焦虑,紧张得在小区楼下转来转去,边走边吃冷掉的外卖。
在小区的网球场里我想了很多,纠结要不要走出这一步。仔细看了招聘细则,我发现这是一个文职,不太需要和人打交道,很适合我。
当时,周围很多人都感染了新冠,就我没有。冥冥中,我觉得这是幸运的象征。疫情慢慢减退,曾经一起“蹲”的朋友也逐渐回归社会。看到朋友圈里有人晒新工作,我知道我没有逃避的借口了。
报名考试的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在家学不下去,我就去网吧租了个包间。刚开始时我很难专注,背两行就开始走神、把笔甩到一边,几天后我才找到状态。笔试通过后,我开始准备面试。我比较胖,自知在外形、表达上都不如人,所以,我上网搜了很多资料,有三十多页,把企业相关信息都背了下来。
面试当天,我紧张得把早饭都吐了出来。看到一同应聘的人穿得光鲜亮丽、妆容精致,面试官又对我三年的空窗期尖锐提问,我与面试官交流的时间是别人的一半。两轮面试结束,我丝毫不觉得有上岸的希望。
因为不知道是否还会有下一轮面试,我继续假装上班。二月初的一天,我突然收到了录取短信,让我和直属领导联系。那是我三年来最高兴的时刻。天气很冷,我站在网吧门口,都忘了自己没穿外套,激动又紧张。
我给领导打了电话,对方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声音亲切。得知我明天要入职,她说:“那我明天带你熟悉一下。”我感觉社会重新接纳了我。
现在我已经入职两个月了,还在试用期。我们部门的活儿比较轻松,很多同事都只工作半天。我很佩服他们身上的松弛感。相反,我总是很紧迫,回到宿舍也在干活。前两天,我花了两个晚上完成了以往同事将近一个月的工作量。之所以提前做,是因为我害怕之后会遇到我不懂的事,要额外花时间学。
尽管同事们都说,不会有人过不了试用期,我还是非常担心,一直处在高度紧绷的状态。第一天上班,我特意翻出了一件黑色风衣。结果到单位后,我发现大家都穿着普通的棉服。
还有一次,领导通知第二天开会,要早上7:30到岗。我理解成之后每天都要这个时间到。我坚持了半个月,每天早上五点爬起来,通勤一个半小时到单位。后来和同事聊起这件事我才知道,不是同事集体迟到,而是根本不需要这么早上班。
紧绷感源于我内心对这份工作的珍惜。以前日子过得闲散,感觉自己好像不是一个正常人。
我现在的心态,就像一个非正常人在努力融入正常人的社会,害怕自己又被踢出去。有一天,领导在办公室里随口提了一句试用期,我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
去年,一家媒体报道了我“假装上班三年”的故事。前段时间,我专门找了一个下午,重看了那篇文章。我以为我会痛哭流涕,但我没有,好像是在看别人的故事。
那篇文章发出来后,很多人跟我说羡慕我,认为我获得了真正的自由。这一年多里,我一直在思考,什么是真正的自由。不用上班的我,看起来是随心所欲的,每天喝茶、打剧本杀、闲逛,但其实,我的内心惶恐、不自在。
我不想回到那样的状态,所以我拼命加班,想要留下来。一次闲谈,领导问大家,对未来有什么期盼。有些同事说,想要实现财富自由,天天躺在家里。
我想的是,希望自己永远有工作。
3月中旬,我在春天里拿到了第一笔薪水,公积金里多了2000块。和以前兼职收到转账的感觉很不一样。
同事这种关系,久违地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特别喜欢去食堂,大家都说那里的饭不好吃。但我去的目的,是想和同事打招呼。每次听到同事叫我,跟我说“早上好”,或者是在吃饭时分我一点辣椒酱,我都会很开心。
有一次,我给公司做了一个图解,不是什么复杂的工作。但大家都来夸我,说我做得真棒。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种鼓励了。
上个月底,我去了一趟无锡,看樱花。这是我三年来第一次旅游。在樱花谷里,连片的樱花绽放,蜜蜂扑在花丛里,很有活力。春风阵阵,我感觉,好像也迎来了自己人生的四月天。我住的酒店外,有许多船停靠在码头。坐在船上,离开码头的时候,我好开心,像自己也在启航,去往一个新的目的地。
图 | 在无锡看到的樱花
02
大鹅 28岁 蹲龄1年
海投2000份简历,我成功脱蹲
今年二月,收到北京一家世界五百强民营企业的面试通知后,我跑到老家商场,置办了一套正装,准备再次奔赴北京。
上一次来北京还是在去年7月。当时,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教育公司的采购工作,来到首都,准备开始新生活。没成想入职三个月后,我在国庆节回了趟老家,疫情大范围爆发。因为我的北京健康宝一直无法解除弹窗,没法返京,缺勤超过了一个月,我只能离职,继续待在家里。
断断续续地,我在家蹲了一年多。2022年年初,我离开了从业3年的土木行业。离职后,我回到山西老家,在县城家中与父母同住。去年过完春节,我抓紧“金三银四”的时机求职,但很多企业都没有对外开放岗位。在老家考事业编我也考虑过,但考试一直延期,时间待定。去年整个上半年就在这样的不确定里度过了。
图 | 大鹅现在居住的房间
我父母快六十岁了。一开始,他们还觉得儿子回家挺好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也焦虑起来。在他们看来,儿子接近30岁,工作没着落,也没有要结婚的迹象。这在小县城里显得很不正常。
那段时间,家里备的三箱二锅头喝得特别快。我爸很少在家喝酒,我也不常喝。我想,应该是妈妈为我找不到工作发愁,喝了不少吧。平时,她也会悄悄问我,要不要去某某叔叔手底下做事,“试一试总比在家坐着强。”
我爸不会直接表露他的关心,他会背着我托当地的亲戚帮忙找工作。时不时我会收到亲戚打来的电话,问我求职的意向,我就知道是父亲在帮我。他觉得,儿子待业,是他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
今年一月中旬,我从新冠中痊愈,招聘软件开始放出不少岗位,我就重新开始了海投,给车企、新能源等各领域的采购岗投简历。
我手机里装了3个求职软件,每款软件每天都有投递上限,一共能投280份,我会把额度都用完。姐姐也会帮我投简历。不出十天,我就投出了2000多份。我也托了朋友内推,不过最后都没有回音。
我想,除了有工作经验的人在求职,还有1158万高校毕业生也流入了今年的就业市场。尽管疫情放开后,岗位增多了,但求职的人也在增加,招聘要求自然也变高了。
就在我逐渐丧失信心的时候,我父亲住院了。父亲是收废铁的,今年过完年,他去山上矿区收铁。因为连日劳累,他在一天清晨感到胸口疼痛,喘不过气,紧急就医。我一到医院,医生就让我签病危通知书,并缴纳一万多的住院押金。我全身上下只有一千多块钱,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最后还是刷了父亲的卡。
经历这次意外后,我没有再考虑老家的工作,决心去北京。因为以老家的薪资水平来看,我完全没有能力抵抗风险、照顾好家人,我需要努力挣钱。
二月初,海投终于起了效果。一家北京的公司给我发来了面试邀请。这是一家电子行业的世界五百强民营企业。我到北京面试,发现将近60个人竞争一个岗位。坐在大厅沙发上,我手里捏着四张简历,周围人的状态很紧绷,都在老老实实排队,等待面试。我感到压抑,就和旁人聊了起来,想摸个底。
来应聘的,挺多都是985、211的硕士。我是211大学毕业的本科生,心里一下就没了底。去年夏天,我面试的两个北京公司几乎都不怎么看学历,更多关注工作经历。
今年情况明显不同。第一次和公司HR电话沟通时,对方就强调了学历门槛。线下第一轮面试时,他也在简单沟通后重申了招聘条件,“985和211以下的,我们暂不考虑,33岁以上的,我们也不要。”
二轮、三轮面试时,我父亲还躺在医院,我全天陪床。在照顾父亲间隙,我抽空准备面试。医院人多噪杂,和主管、总裁的一对一面试,我都是坐在楼梯间的地上完成的。历经半个月,我从60人中,抢到了这份采购工作。
从土木工程到采购,转行并不容易。晚上九点多下班,我坐在中关村地铁站跟前哭,一边哭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不能哭着上地铁,太丢人了。这些委屈我没和任何人说过。我知道,我转行,能力不足,走到哪里都会被骂,不过是被不同人骂罢了。现在我每天工作12个小时。主要任务是坐在办公室打电话,协调上下游。忙起来,一天能打40多个电话,除了吃饭,没有休息时间。
不过,可能因为我以前是干工程的,被压榨惯了,这个强度还不算辛苦。那时我的时薪最多20块。我现在的目标是奔着月薪3万努力,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03
橙子 30岁 蹲龄3年
背负“精神病人”的标签,重新出发
不久前,我去理发店剪掉了长发。看着镜子里齐耳短发的自己,我感到陌生。过去近三年,我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除了丢垃圾、拿外卖,我几乎不出门。因为不用上班、社交,我的作息很混乱,失眠也严重,时常会出现耳鸣。由于吃药,我的身体发胖得厉害。成为“蹲族”后,我再也没买过衣服,以前爱打扮时买的化妆品也都过期了。
四年前,26岁的我结束留学生涯,从英国回国。由于家庭变故,我的父母在2020年开始闹离婚,这让我的情绪很不稳定。心情像过山车一样,一会儿亢奋,一会儿低迷。兴奋时,为了发泄,我会疯狂购物,买东西送人,刷爆信用卡。如果情绪跌入谷底,我又会想做一些极端行为,求得别人关注。
父亲是一个掌控欲很强的人。他看到我状态不稳定,就把我送进精神病院。我被确诊了双相情感障碍。到现在,每半年我都要给社区提交一份体检报告。
被送到医院时,我的手脚被束缚在床上。大剂量的药让我不停做梦,出现幻觉。在医院里,没什么事可做,每天就是吃饭、吃药、睡觉。疫情期间,医院的管控很严,连放风的时间都没有。
有一次,我拉窗帘时不小心把钩子扯了下来,医生误以为我有自杀倾向,把我关到开放式的格子间里,吃喝拉撒都在那里解决。旁边住的,都是一些情况严重的病人,半夜三更会一直嚎叫。
我本来是一个很骄傲的人,读书也不差,上学时是班干部,在大学里积极参加社团活动。但在我确诊后,我父亲到处求人帮忙,导致我住院的事人尽皆知。这让我在人前抬不起头来,觉得自己是一个给社会添麻烦的精神病人。
住院一个月后,我在2020年11月找了一份感兴趣的工作。但不到一个月,对方就以“暂时不需要我这个岗位”为由把我辞退了。这让我陷入了很大的自我怀疑中。那之后,我再也没有找过线下工作,把自己关在租住的青年公寓里。这几年,过生日、过年都是独自一人。
这两年生日,我都许愿,希望自己能早点经济独立,养活自己。但因为自卑,我害怕接触外界,所以我尝试的都是线上工作。我想过做心理倾听师,但购买课程就要上万,回报也不明确。因为看不到未来,我最后也没实践。线上配音我也试过,交了钱后,被通知“疫情期间暂不开课”,也没了下文。
疫情三年,给了我很好的借口逃避,因为防疫,常常封控在家,不方便线下找工作,家里人也就放宽了对我求职的压迫。
去年下半年,我父亲因为同学聚会,顺道来我住的城市看我。他告诉我,养我到18岁已经是尽责了,他以后不会再给我打生活费。迈入2023年,我的内心更紧迫,年底我要30岁了。经济上的压力和放开后的环境都让我想在今年做出改变。
四月初,一个朋友找到我,建议我试着做产品代理。留学时,我学的和销售有关。加上我朋友一直给我鼓励,我就在4月1日那天,和她一起参加了培训。
我穿着运动服就去了,到了现场,才发现所有人都身着正装。培训的内容是一些销售技巧。在别人看来,这些内容很无聊,但对我而言,却是有益的。过去两年的生活几乎把我打碎了,我一直活在自我怀疑里,我需要一些奋斗目标,来对冲这种自我怀疑。
前两天产品到了,积压在家里。我看着心里发堵,想出门散心。我住的城市靠海,到了春天,海风也变得潮湿温暖。我一路走到海边,等待太阳落山。没过多久,我就看到一轮金色的落日悬在天际,映出了橘粉色的晚霞。
望着天空和海面,我感觉自己很渺小,烦恼也不值一提。日升日落,每一天都好像可以重启。
我打算,先调整自己的状态。不强迫自己一定要把东西卖出去,不去想付出会不会有结果。先走出去,先开始。
图 | 在海边看到的落日
04
一木 33岁 6个月
创业脱蹲,希望挽回一段感情
前几天,我的前女友做了个小手术,我去医院看她。临走前,她提醒我要好好准备这周末的高等教育自学考试。我们还在一起时,她总会在考试前提醒我,要记得报名,还陪我一起看书。
这段感情始于2021年8月。她比我大两岁,是厦门大学的硕士。我在2017年结过一次婚,和前妻有个孩子。平时,她会给我的小孩买衣服、玩具,对我的父母也尽心。但因为一些家庭矛盾无法开解,她在今年3月中旬跟我提了分手。我心里清楚,我的待业问题也是分手的导火索。去年11月,我被裁员了。公司给的理由是,“暂时不需要企业培训这个岗位了”。
这不是我第一次失业。2009年,我考上了一所厦门本地的二本院校,读机械。专业是我姐帮我选的,我不喜欢,到大二就辍学了。离校后,我创业过,但失败了,在二十岁出头的年纪,负债二十万。待业间,我还差点被骗进传销组织。
辍学后的几年,我断断续续待在家里,靠父母资助。最颓废的时候,我每天在房间里打游戏。刘海都盖住眼睛了,也不剪。我也不和家人说话。父母叫我吃饭,我也不出去,等他们回房睡觉了,再出去吃。
直到2014年3月,我在亲戚的介绍下开始做保险,生活慢慢回到正轨。卖保险没有底薪,只能靠自己拉客户、扫街赚提成。那段时间,日子过得充实,业绩好的时候,一个月能有一万多。后来,我还被公司选拔成了内部培训师。
2018年年初,我跳出保险行业,往企业培训师的方向发展,中间有波折,换过8家公司,但待业期没有超过两个月的。
去年失业后,情况就没有那么乐观了。我投了六七十家公司,简历要么是已读不回,要么就是直接说不合适。中途有十来个面试吧,有一些是我觉得不太合适,还有一些是没有进二轮面试。我猜,大概是因为我的学历和年龄吧。
找工作不顺,父母的唠叨让我更焦虑。他们劝我,实在找不到,就先随便找一个,一个月拿三四千也比没有好。但一个月三四千,能干啥呢?
因为求职一直不顺利,去年12月底,我琢磨换个思路,想创业。我发现厦门本地没有儿童剧本杀。我想把厦门当地景点的历史故事编成剧本,带小朋友一边玩,一边学历史。折腾到二月底,我发现,凭我一己之力,能搜到的资料太少了,无奈放弃。
第一个想法落空后,我又想做自媒体,把我的创业故事记录下来。我想了一个引流的办法——去人流量大的地方卖手机壳,给账号造势。我花了500块,进了200多个手机壳,准备拿去卖。但因为新买的电话卡迟迟不到货,没法注册账号,做自媒体的想法也暂时搁置了,手机壳堆在家里。
三月底,我在网上看到有人摆摊,做石膏娃娃。石膏娃娃的成本不高,款式也多,符合年轻人审美。我花了700多块买样品和颜料,又花了300块置办摆摊物料,打算下周出摊。如果生意好的话,未来可以往手作店铺的方向发展。
图 | 一木为摆摊进的货
线上的生意我也在做。不久前,我的一个初中同学联系到我。他花5000块钱买了一个淘宝皇冠店铺,卖Chatgpt账户,让我来做客服。不过目前,生意不太好,只卖了12单。为了引流,我们打算之后做直播,教授课程。
失业这段时间入不敷出,压力挺大的。为了赚点钱,我兼职接单,帮人做PPT,一周挣个几百块。
其实我和前女友在性格、喜好上,都很合得来。分手后,我们还会偶尔见面。有一次,她跟我说,希望两个人在一起是“1+1>2”的。听到这些,我很愧疚。
她作为投资公司的风控总监,工作很辛苦。多赚钱,想躺平,是她常挂在嘴边的话。比起她身边朋友的伴侣,33岁的我还一事无成。所以,尽管现在诸事不顺,但我还是不会放弃。我需要多赚钱、早点脱蹲,才有可能挽回这段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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