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4月19日下午,修鞋匠李爹爹刚开摊,就遇见老客户郑先生驾车路过!
一看李爹爹出摊,前几天才修过鞋的郑先生摇下车窗说:李头啊,你上次补鞋用的啥胶水,为啥最近总这么臭啊?
一看顾客怀疑自己修鞋的质量,李爹爹郁闷地说:郑老板,你放心啊,我用的胶水质量正宗,没问题的!你别说,最近这几天这里天天都很臭,我在这里摆摊简直都要熏死了。
这话说的郑先生也好奇心起,下车之后,就沿着一溜停车位走了一圈,然后停在了靠小区门附近的黑色尼桑车哪里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看见,这僵尸车后备箱正一滴滴流下黑色液体,弥漫臭味。
一看这状况,在一看并不是机油的痕迹,郑先生不满地说:我打个110,让警察过来把车子拖掉算了。
不久后,杨浦公安分局侦查员和附近派出所民警联袂赶到永吉路现场。
这永吉路是上海老城区,停车很困难,为了解决周边居民停车难问题,就专门设置了不少临时停车点,方便居民。
不少车一停就是个把月也是常有的事,警察不以为意,以为是简单的僵尸车问题。
(僵尸车)
谁曾想,这警察还没走近就闻见扑鼻而来的臭味!
闻见这臭味,经验丰富的侦查员立马察觉不对头,经验告诉他,这是类似生物遗体腐烂的味道,随后上报了情况。
两名警察围着轿车观察了几圈,车头累积的灰尘告诉他们,这车停了有十多天。
侦查员设法打开轿车后备箱,在里面找到了一个大号黑色旅行箱,臭味就是从这黑色旅行箱中传出来的。
就在两名警察闻着臭味,寻思开不开的时候,支援的同志也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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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中就有上海著名法医专家:阎建军。
只见这有“神奇法医”绰号的阎法医戴上口罩,简单用手触摸旅行箱后,就当机立断说:命案,马上把车子拖到验尸所。
不多是,桥车在牵引车的拖带下,离开了现场,与此同时,关于这件事的帖子还有照片也被人上传网络,成了论坛焦点,引发网民广泛议论。
杨浦区永吉路僵尸车事件,有不少人都在关注后续发展。
车到了验尸所,当然是法医鉴定啊。
在“神奇法医”阎建军配合指导下,几个年轻法医打开了旅行包。打开后,气味扑鼻而来,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出现了。
死者面部已然无法辨认,颈部有一根白色布带,上穿蓝黑绒线开衫,下穿灰色牛仔裤,脚踏黑色运动鞋。
(法医工作场景)
经过法医勘验,确定死者死于机械性窒息,应该是被绳索勒死的!
简言之,他是被谋杀的!
那么这个人是谁?答案很好查询,搜大数据,按照车牌号去找就够了。
在车管所配合下,警方很快找到了这辆尼桑天籁车的主人,家住普陀区祁连山路的41岁上海本地人周荣华。
警方还知道了另一个信息。
4月4日这天,周荣华的弟弟曾报案说:自己的哥哥失踪了。这车里面的遇难者,很有可能就是失踪半月之久的周荣华。事后,经过DNA比对还有询问报案人,也证明了这件事。
(独居大龄青年:网图)
那么这周荣华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值得研究了。
41岁的周荣华,是一个大龄未婚男性。
没有成家立业的他,常年在外租房独居,家人对他的行踪和干的事了解不多,就知道他赚钱很多,日子过得特潇洒。
除了这日子潇洒之外,周荣华虽然独居,但得经常跟父母联系,有事没事都会定期通电话。可自从3月20日起,就突然跟家人断了联系,家人打他电话也始终无法接通,因此才报了失踪。
确认遇难者身份之后,就是定型,找线索,推理,寻找真凶了。
报办案经验丰富的警方,很快确定了,这永吉路僵尸车停靠的位置肯定不是第一犯罪现场,而是转移后的第二,甚至第三现场。
于是,警方决定兵分两路,分头调查。
一路,前往调查永吉路周边监控,确定僵尸车的具体停放时间。
一路,重点调查周荣华三月份失踪前后的活动轨迹,找寻可能的信息。
(视频监控)
两路调查后,案情也有了突破。
视频监控显示,周荣华在3月20日零点20分曾驾驶自己的尼桑天籁车,前往上海虹口区一家宾馆入住。
入住宾馆后,他又在当天早上10点12分驾车离开。
这是周荣华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中。
自那以后他就神秘失踪,失去了跟外界的一切联系。
这线索让警方确认,周荣华被害时间就是3月20日这天。
时间确定了,凶手又是谁咧?
就在警方寻思的时候,僵尸车上搜查出的线索给了警方新的侦破方向。
原来这车里面居然有厚厚的一沓借款凭证,所有借款凭证加起来金额合计高达109万元之巨。
至于这借款凭证的债权人,则是周荣华。
按事前调查的信息可知,这周荣华并没有固定工作,但日子过得却很不错,平时有吃有喝不差钱,这钱哪来的?
或许这就是答案,放高利贷呗!
这周荣华就是一个从事地下借贷工作,靠收取利息为生的放贷人。
(民间借贷人)
这让警方明白谁是凶手了!
最大可能,就是因为高利贷纠纷,跟债务人发生矛盾,最后债务人鱼死网破,让他进了旅行箱。
有了这判断,专案组立马将侦查重点放在了跟周荣华存在借贷关系的债务人身上。
经过一番调查,专案组惊讶地发现。
这周荣华个人银行和信用卡账户多达30多个,开户行遍布上海大大小小所有的商业银行,简直就是一身账户一身卡!
从这个角度看,周荣华的生意做得很不错,放贷规模也不小!
有了银行账户,调查起来就很顺利了!
在银行配合下,警方注意到在3月2日周荣华失踪那天,他曾去银行取现2万元。
这钱,不出所料应该是借给别人的。
但僵尸车上发现的一沓沓借款凭证中,却偏偏少了这笔钱。
这笔钱去哪了?会不会是凶手拿走了!
就在警方纠结的时候,前线负责虹口区曲阳路附近,监控录像侦查的专案组成员又发现了重要线索。
原来3月20日那天离开宾馆后的周荣华,转身就进入了曲阳路商务中心附近的工商银行,从银行提取了2万现金,这跟银行记录契合了。
更让警方注意的是,在取了2万现金后仅5分钟,周荣华的身边就多了一个体态微胖,身穿灰外衣,戴眼镜的中年男子。
他跟周荣华交流几句后,就一起驾车离开了曲阳路,自那以后,周荣华就失踪了。
这个微胖的中年人,就是最大的嫌疑犯。
(警方布控调查)
如何抓住这个人,警方也在监控视频中找到了线索。
这周荣华连人带车失踪后,人是没了消息,可车却在3月24日和30日有过两次行驶记录。
3月24日,这辆车在上海浦东区和宝山区出现过。
3月30日,这辆车又出现在了普陀、虹口等地,根据监控显示,这辆车最后出没的地方就是地理位置偏僻的杨浦区永吉路。
如果3月20日周荣华已经遇难,那么这辆车的驾驶员肯定是那个体态微胖的中年男性。
后续根据监控画面分析,警方也确认了这驾驶车辆的人,是一个头戴帽子和嘴有口罩的中年人,看上去应该是同一个人。
而且上海3月的天气已经渐渐转暖,还戴帽子和口罩,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从行动轨迹看,这人先后两次驾车游走在浦东、宝山、虹口、杨浦等地,目的很简单,就是找个合适的抛尸地点。
最后找来找去,就将车丢在了偏僻的永吉路,从最后的弃车地点看,这应该是嫌犯无奈之中的选择。
这不纯熟的作案手段,也让警方确定,这嫌犯经验不足,患得患失,肯定不是惯犯,最有可能是报复行凶后的慌张失措。
有了这嫌疑犯的心理判断,经验丰富的刑事侦查员认定,犯罪嫌疑人一定会在犯案之后,因为不安,前往抛尸地观察动静。果不其然,这分析特别靠谱。
(网图:慌乱的男人)
随后,警方真就找到了线索。
在查看3月30日到4月19日这21天的监控是,警方找到了一辆举止反常的出租车。
出租车我们都熟悉,行驶风风火火是常态,看见乘客随时停车也是常态,一路风驰,时间等于金钱,就是出租车的写照。
可这辆3月30日后,连续几次出没在永吉路的出租车却不同,每次路过永吉路时,驾驶员貌似都心不在焉,甚至会明显降低行驶速度,并且对路边拦车的乘客都视而不见,完全不像正常出租车。
这就让警方起了怀疑。
一个不拉客,不赶路,一连几天都要光顾抛尸地点的出租车,说他没问题谁信?
侦查员立马行动,通过出租车车牌找到了所属的公司,并且了解到了司机的信息。
原来这出租车司机叫沈颢,是一个从事出租车行业十多年的老上海人,工作也算兢兢业业,就是私生活上问题很多,经济状况不咋好。
调查清楚身份和背景后,警方又调阅了出租车的行驶轨迹信息。
这一调阅又发现了问题,这沈颢自3月20号后的行踪轨迹,跟之前完全不同。
之前都是正常的营运轨迹,拉客也非常积极,但3月30日夜晚后,这沈颢宛如变了一个人,对永吉路这条偏僻的小路特别偏爱,每天都要去几次,更奇怪的是,他去的时候没乘客,走的时候也没乘客。
(上海出租车)
他去哪到底干啥就值得寻思了!
顺着这条线索,警方又有了新发现。
这僵尸车中发现的那一沓借款凭证中,就有几张落款人为沈颢的借条,时间则是2月底到3月初之间,这更让警方确定了判断,这个人一定是凶手。
未免打草惊蛇,进一步确认。
警方又将沈颢的照片跟周荣华遇难那天,取款后碰头的中年男做了对比,发现这中年男正是沈颢,至于犯案后驾驶周荣光轿车的那个人,在画像对比后也被确认为沈颢。
至此,案件告破。
周荣华在3月20日取的2万现金,肯定是借给沈颢的,至于随后他们之间发生了啥,从周荣华被装入旅行箱就可窥见一二。
(借钱引发的案件)
这应该是一起借贷纠纷引发的案件。
随后,专案组下达了抓捕命令。
在出租车公司配合之下,警方获悉4月19日这天沈颢也在当班。
一看这情况,侦查员决定守株待兔,就这么等在了出租车公司,等沈颢自投罗网。
当晚8点,专案组正通过出租车公司实时调度系统,监控沈颢的行车轨迹。
谁曾想缺变故陡生!
这沈颢临开到公司门口的时,宛如感知到危险一般,一个刹车就突然掉头加大油门跑了。
这变故让专案组也没了守株待兔的心思,立马派遣出几辆民用牌照车辆,跟踪追击沈颢驾驶的出租车。
为了避免刺激到沈颢,跟踪车辆并没有贸然行动,而是紧紧跟在沈颢的出租车后方,等待时机动手。
这沈颢也宛如知道自己的状况一般,客也不拉了,驾驶着车辆漫无目的的游走。
与此同时,专案组也派出了荷枪实弹的特警队员严阵以待,随时待命。
(抓获:网图)
然后,时间来到了晚上十点!
漫无目的行驶两个小时的沈颢,在驾驶车辆经过松花江路、黄兴路口等红灯时。
警方一看路口人很少,警方车辆迅速停到沈颢车辆旁边,特警人员立马下车,拉开车门后,手枪直顶沈颢头部怒喝说:不许动!警察。
这怒喝吓懵了沈颢,满脸惊恐的沈颢束手就擒。
随后在问询时,才知道了一个消息。
原来这沈颢破案哪天中午时,还驾车去过抛尸地永吉路,看见僵尸车还在原地停留,才放心的走了。
谁曾想,就在他离开后仅仅半个小时,警方就接到报警,调查僵尸车。
如果沈颢晚到半小时,看见警方的举动,或许就会桃之夭夭了。
那样,这案子就不好破了!
嫌犯抓住了,那作案动机到底是啥咧?
沈颢:上海本地人,犯案时41岁,原本在一家研究所工作,因为混不下去,在1995年选择辞职下海。
结果混迹社会却一路波折,弄的妻子也跟他离婚了,无奈成了一名出租车司机,却因为经济困境,起了犯罪的心思。
在2012年6月,就曾因涉嫌信用卡诈骗,被黄浦公安分局取保候审过!
出来后,因为嗜好赌博,欠了一屁股债,为了继续赌博,还有还钱,不得不去借高利贷。
(都是钱惹的祸)
数次借贷后,经几层转手,沈颢的债权人变成了周荣华。
借高利贷本就利息很高,沈颢借钱后也不干正是,继续赌博,以贷养赌,输了借,借了输,持续数轮后,就深陷债务泥潭不可自拔了。
按沈颢自己交代,他原本欠周荣华24万,陆陆续续还了70万。最后一次借钱就是3月20日那天,他找周荣华又借了2万。
随后周荣华的话,点燃了沈颢的怒火。
那次借完钱之后,周荣华按照计算器跟他算了一笔账,算完后说:兄弟,截止今天,你还欠我58万元哦!你定个时间吧,这钱啥时候还给我。
一听这话,沈颢震惊了,立马跳起来说:啥?还欠你58万元啊!
其实这也不怪沈颢震惊,因为高利贷那复杂的利滚利算法,没几个人搞的清白。
这就让沈颢愤怒了,也不可接受了!
借了20多万,已经还了70多万,最后居然还欠58万,这账左右算都不对啊!
深感被诈骗的沈颢恶向胆边生,就跟周荣华争吵并扭打了起来。
打到愤怒时,沈颢顺手操起桌上的铁锅将周荣华打晕在地,随后一不做二不休,将周荣华给勒死了。
犯罪之后的沈颢,整个人都不安了!
为了逃避罪责,他将周荣华的尸体装进了旅行箱,放进周荣华的车后备箱,就开始寻找抛尸地点。
这地点一来二去找了10天,沈颢一直没找到合适的。
眼见后备箱味道越来越重,急切的沈颢就在3月30日晚上,将车停在了偏僻,且划有停车位的永吉路。
这就是这起案件的前因后果。
一个烂赌鬼借了高利贷,以贷养赌最后越陷越深,然后在算账之后愤怒无比,上头之余,就干下了错事。
你说这是谁的责任咧?赌博的沈颢有责任,放贷的周荣华也有责任,人性的弱点也有责任。
这起案件从发现情况到最后告破,上海警方用时10个小时,体现了强大的战斗力,可结案之后的教训依旧让人印象深刻。
为此上海警方在案件告破后,也开始关注起隐藏在案件之后的灰色借贷产业链上,开启了专项调查工作,遏制民间私人借贷的不正之风。
这也算找对了源头。
唯一可惜的,人死不能复生,只能说,大家都要奉公守法啊!
别赌博,别弄灰色产业。
参考资料
《新民晚报》路边“僵尸车”惊现一具男尸---2013年04月20日 星期六
《检查风云-僵尸车里惊现腐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