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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 弦外之音 说破 喜剧片 影评

《卡拉是条狗》影评:喜剧片,不能说破的弦外之音

jnlyseo998998 jnlyseo998998 发表于2023-04-22 21:52:04 浏览21 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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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是条狗》。1994年,《北京市严格限制养犬规定》开始施行,工人老二的爱犬“卡拉”因为没有狗证,被警察强行带走。老二为了从警局把爱犬捞回,费尽九牛二虎之力。

影片被归类到“喜剧”片范畴中,而创作者的这种“喜剧”立场实际带有一种嘲讽和猎奇的意味,它放大了“狗”在社会生活中的生存地位,表面上看起来,故事讲述的是一个人在找狗,实际上说的是一个人在找尊严。老二的喜怒哀乐是一个小人物的喜怒哀乐,他的渺小心酸也是小人物的渺小心酸。

从拍摄风格来看,影片完全可以视作是中国电影现实主义创作的典型:通篇采用自然光,人物对话简单透彻,镜头平实不花哨,叙事严格按照“丢狗——找狗”的线性顺序来拍摄。它彻底地践行了意大利新现实主义的电影概念,因此也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维托里奥·德·西卡的代表作《偷自行车的人》:这两部电影都是通过寻狗或寻车这一线索,逐渐递进到人物的内心和精神世界,揭示了种种看似规矩实则早已变异的社会现象。

影片的吊诡之处在于,《北京市严格限制养犬规定》的施行,竟是由于狂犬病的频发。警察们拿着一个个抓狗的网兜,游走在居民区和狗市,没钱办证的小市民和狗贩子们,一看到警察的身影便落荒而逃。老二为了救出卡拉,托人前前后后找了四层关系。在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中,没有人通过打官司或其他合法的途径进行申诉,他们能想到的是,要么交钱,要么托关系。没有人遵守规则,而规则本身也经不起推敲,多么荒谬,又是多么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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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是一个邋遢的工人,是现实生活中的失败者。他头发蓬乱,双眼无神,挣着微薄的薪水,曾经有牌瘾,还和牌友杨丽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复杂关系,没事就在家修理修理坐便器,一坐下来就爱抠脚、摸肚皮,小动作不断。妻子和孩子都嫌他没出息,他最爱的只有那条狗,卡拉。这样一个无力而疲惫的中年男人,在面对捞狗这件事上,却表现出十分的坚定。一贯以“贫”、“谐”著称的喜剧影帝葛优,将老二这个角色饰演得入木三分。卡拉之于老二,是生活的唯一抚慰,也是他尊严的底线。

电影的高潮,出现在老二第一次随杨丽去等捞狗的小货车的路上。老二蹲在路上,百无聊赖,身边驶过一辆白色小货车,背景音乐是邓丽君的《甜蜜蜜》。在甜蜜的歌声中,货车后备箱被拉开,四条狗的尸体陈列在车厢中,镜头从老二的主观视点抽出,定格在老二的正脸上。此时是一个广角镜头,老二的面部由于惊恐而有些扭曲,飘荡的配乐中,邓丽君的声音也猛然被拧作一团——这个扭曲变形的镜头,从形式上非常完美地融进了主人公扭曲变形的精神世界里,这个场景也隐喻了现实世界对于人格尊严的践踏,暗示着老二本人就像后备箱里那串悬挂着的狗的尸体一样,无从反抗,任人宰割。

本片第二个出彩的地方,在于字幕卡的提示。每隔一段时间,屏幕就会出现“离下午4点还有X个小时”的提示,这种做法加强了影片在时间上的紧迫感,结合内容来说,它就像一根套在狗脖子上的狗绳一样,时间越来越少,压迫越来越强,人也像狗一样,被这根绳索勒得喘不过气。

此外,影片的台词也十分精彩,它们听起来朴素、精炼,既符合说话人的身份,又透出市井百姓在艰难的生存境况中用以自嘲的智慧。比如,老二在丢狗后,对杨丽坦言自己对卡拉的喜爱,“在整个家里,一直都是我变着法儿让别人高兴,只有它,变着法儿让我高兴”,这句话将“狗”和“人”放在同一条社会关系的鄙视链中,道出了老二家庭地位的卑微,令人忍俊不禁。而对于早已花5000块给狗上了户口的杨丽而言,“有时候,人活得还不如一条狗”,一语双关地道出了“人”在极权状态下,从经济和精神上所必须承受的双重压力。

电影的结局也很耐人寻味,许多人诟病结局是否属于被和谐的版本,但我认为这个结局很完美。影片结局以字幕卡形式打出,“卡拉于当晚重新回到老二家,老二于第二天到派出所给卡拉上了户口”——多么一以贯之的嘲讽和荒凉!一个折腾了整整一宿的小人物,找这个人,找那个人,只是为了不花钱把狗捞回来,最后狗回来了,还是逃不过给它办证的宿命。费了这半天劲,人最终还是被这个变形的社会给教化了。

唯一的一抹安慰,或许是老二儿子亮亮送给父亲的那只猫。在儿子眼中,父亲或许并不是一个称职的大人。儿子渐渐长成了一个小小男子汉,有着特属于青春期的烦恼,喜欢流行歌曲,会在厕所里偷偷换上最流行的肥大的牛仔裤,为了兄弟两肋插刀甚至把自个儿送进了局子。父亲不懂他,母亲也不懂他。但他唯一能懂的,是父亲对卡拉的感情。这是无数个中国家庭的现实:辛苦挣钱的父母,沉默长大的孩子。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真正的沟通,甚至只有通过一只宠物,才能表达彼此之间内敛的感情。

影片通过聚焦一个典型的中国家庭——父亲、母亲、儿子三人,或许,再加上一条狗,导演路学长揭示了一个“无处寻回尊严”的故事。在这个故事的最后,人的尊严终于以钱的形式被标价赎回。但我们无从得知,花了5000块钱办狗证的老二家的生活,此后又将如何继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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