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菲、梅赛德斯的演唱会堪称去年妖风最盛的一场演唱会,无论是7800元门票在一些票务网站一度定价数十万,还是32秒抢光门票,各种舆论狂欢似乎从开票就一直伴随着这场演唱会。
而另一位同样叫做Shirley(王菲后期改成Faye)的“天后”,在红馆开25周年纪念演唱会,同样只有一场却是默默无闻的结束了整场。
虽说都是两场,但天后是只开了一场,而她却是由两场压缩至一场,在仅有的一场里,连嘉宾谭咏麟都替她愤恨不值,直言堂堂关淑怡居然首场即尾场,是香港开埠以来的第一个。
说到底,不过是卖票卖的不理想罢了。
撇开别的绯闻八卦不说,对于关淑怡的歌,香港乐坛是得为她留一个位置的。
很多东西,真的说不清。
展开全文
《难得有情人》的作词人向雪怀是香港著名词人,有一次节目上,向雪怀对Shirley说他记得她第一次去宝丽金唱片试音时穿的是红短裙,很漂亮,他一直忘不了,之后根据她的形象气质写了《难得有情人》,并把这首歌给她唱。
那种气质更像夜来香,弥漫开来的都是浓香的孤寂,独自开花,却热烈的让人心醉,妖娆的味道是独有的属于关淑怡的味道。
其实早期的关淑怡也与王菲一般,并没有找到自己的精准定位,只是唱着港式口水情歌,可有些骨子里的东西是遮盖不了的,那条红短裙的故事明明是情歌,可关淑怡在这首情歌中带着的却是一些呢喃与深情感悟,使这首歌更有一种迷幻的情歌特色,而这种风格也成了后期关淑怡的一大特色。
可以说那个时代关淑怡是天时,地利,人不和。
那个年代里,梅姑无心乐坛,林忆莲与叶倩文厮杀告一段落,传统的情歌已经不能满足高速发展的香港,经济与娱乐的迅速扩张,滋生出一大部分特立独行的新青年,他们在城市中孤独,找不到自我,特别是在王家卫的电影中,体现的淋漓尽致,每个人都在寻找自我,喜欢尝试新鲜事物。
就在这样的时刻,关淑怡与王靖雯的出现,很大程度的弥补了香港乐坛特立独行的空缺,也让他们与林忆莲、叶倩文等实力唱将齐名。
但林忆莲有李宗盛,叶倩文有林子祥,阿菲有林夕张亚东,关淑怡,就是一个关淑怡。
虽然同样是活的自我,但关淑怡似乎比阿菲更不懂交际,甚至于连经纪公司她都不懂得应酬,只是困在自己的世界里,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哪怕几度在娱乐圈浮沉反复,各种负面新闻缠身,未婚生子,精神失常,违约,不善于言辞的她在浮华的娱乐圈里总是有些局外人的味道。
幸得在《珠光宝气》里她得以显露一次不俗唱功,在其唱的钻禧中,那句多彩里竞技/随时机/随玄机随年纪/找真假的福气,她唱的妖媚的可怜,浮华乱世,谁可辨,争的不过是一身珠光宝气。
一首歌,唱的魑魅魍魉,咄咄逼人。
让人仿佛看见似乎风口下的华丽,开着似火的彼岸花烧着浮屠,而她却画着鲜红的血色口红,看着世间挣扎看不透的男女。
也正因为这种特质,才会被同样文艺至神经质的王家卫相中。
那句忘记他更像是在街头流浪的女子呢喃,深夜里独自徘徊却无处可去的无奈。只能用略带叹息的忘记他,缩在某一处没有路灯的角落,点起一支烟,吞吐自己的寂寞。
这部关淑怡拍了一年的电影,在香港上映时关淑怡全“被删剪”。事后,王家卫表示不是她演得不好,因为她与梁朝伟的故事已经插不进电影了。
角色插不进电影,短短几个字就又错失了一个机会,不得不说,王家卫的电影对于塑造古灵精怪的文艺气质的王菲有一定的推进作用,港片盛行极红的年代里,演与唱都是相互交叉才更带动人气。
关淑怡,却又生生丢了这么个机会,不知是天定还是命中多难。
退出了那么长时间到2006年才回归的她,早已失去了最初的竞争力,那时的王菲不止是天后了,更到了封神的程度,那时的港乐有了更多的选择,快餐时代下的浮躁使年轻人喜爱听要不伤情至死要不轻快简单的情歌,对于她那种迷离的带着深思的歌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体会了,错过最好的年华,残羹冷炙更像味同嚼蜡,比较出名的也就一曲古巨基的《男左女右》。
她依然坚持着唱歌,正如其在演唱会前回应媒体的那样:“我想我离世的妈妈会如何看我呢?我想她会告诉我,不要浪费我的talent”。
你看,连她自己都承认,她是有天赋的歌手。
很难说关淑怡风格如何定义,不仅有情歌《恋一世的爱》,更有佛乐参悟的《三千年前》,前者唱的怨女,后者唱的离别,都是情,万千世界,看不破的情皆在其歌里。特别是三千年前,开头的独白堪称经典,歌词一句众生万年/泪海悲天/浪漫搁浅/旧欢不见,配上关淑怡略带低沉的嗓音,一个人,一首曲就是一出独幕剧。
此生一别,已是经年。
我很喜欢有的乐评里对关淑怡的评价,他们说王菲唱的是空灵的神,而关淑怡唱的是妖,的确,听着关淑怡的歌总有一种光怪陆离的神秘感,是色彩缤纷里的黑暗,似乎因为其信佛的元素,很多东西,她参透的更明白,于是歌声里携着的黑暗色彩更像是对自我的救赎,正如其歌里的词:
成就是否可把你定等級
名利是否可把你定貴賤
成敗未必分勝負
好醜正邪始終太難辨
在那场演唱会最后,所有的歌迷陪着关淑怡唱起那首让她真正算红的歌曲,和声下不善言辞的关淑怡眼眶泛泪,几次忍不住唱到哽咽,甚至最后痛哭。
那一刻,她的苦才在她最相信的歌迷中得到释放,浮沉半世,她真的忍了太久了,她说她没有专门的公司去帮她解释那些东西,她也不善言辞,很多东西,她只能自己背却无处诉说,我不知道在每一场都有的大合唱中,关淑怡想起了什么如此触动她。
可能对于她来说,那一份歌迷的温暖就足以触动她被冰封的心,她的围城不是自己搭建,而是那一件件似乎毫无关联的事情,让她无所适从的带着想唱歌的梦将自己困住,从此举步维艰至把自己画地为牢,她不懂得这个圈子的规则,于是兜兜转转徘徊原地,幸运的是她有一把好嗓子,不幸的,也是源于这把嗓子才将她带入了这个灯红酒绿的圈子。
罢了罢了,最后一曲为其成名曲,也算是从新开始了,毕竟,生命就是一个圈,兜兜转转,是她的,总会来的。
正如关淑怡自己说的:我早已放下了,放不下的是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