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节后北京企事业单位陆续开工，北京新发地蔬菜等农产品交易也陆续恢复。2月1日，新京报记者在北京新发地市场看到，前来上货的车辆都排到了交易区外，装货卸货、周转集散，市场内交易繁忙。据新发地相关负责人介绍，北京新发地市场春节期间返乡的商户，目前已有超过80%返京复工复产，蔬菜交易从正月初八开始有了明显的增长。2月1日，蔬菜上市量就突破了两万吨，超过了预期。
2月1日，北京新发地市场内，不少商户正在卸货，市场呈现出一片繁忙景象。 新京报记者 陈琳 摄
蔬菜交易火爆 采购车辆排到交易区外
2月1日一早，新发地市场内车流如织，各大蔬菜交易区停满了车辆，一些货车甚至直接停到交易区外的马路边装货，市场各主要干道竟然在春节后很快出现了拥堵，让一些商户也感觉诧异。新发地市场为此增设了现场交通疏导人员。在批发水菜的交易区，装豆芽的集装箱货车转弯掉头需要的空间比较大，为了让这些车辆顺利进场、驶离，疏导人员不得不用上了警戒线，将部分入口临时封闭，专供大型车辆通行。
“这两天的交易量，快赶上春节前的采购高峰了。”做了30多年生姜、大蒜生意的新发地“大姜大王”程秀荣说，这两天，各大商超和流通渠道都开始进入常规采购状态，买方需求特别旺盛。在大姜交易区，程秀荣的档口就守着入口处的最佳位置，两辆大货车上堆放着成箱的生姜，身后的大库房里也码着生姜，以及成垛的大蒜和加工好的蒜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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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日，北京新发地市场车流如织，一些货车直接停到交易区外的马路边卸货、装货。 新京报记者 陈琳 摄
受疫情影响，程秀荣连续三年没有回家过年。今年春节，她给手下的工人安排好工作后，在农历腊月二十九回了老家山东泰安。在家踏踏实实过完春节后，正月初八她回了北京。“春节期间主要是给固定的老客户发货，包括商超、电商平台。工人按需配货，其间也一直有货送到北京。”程秀荣说，她在山东莱州、昌邑、青州，河北唐山、石家庄等多个地方都建有种植基地，产品供给物美、永辉、盒马、美菜等商超和平台。“我的交易方式就是一车姜拉进新发地市场，现场批发和送往各个渠道。这两天平均每天能卖两车姜，每车大约11吨。”这还不算“最好成绩”，1月31日，她单日销售了30多吨生姜。
由于基本上都是固定客户，疫情三年，除了时不时的封控会对采收、运输造成一些困难，在疫情平稳期，她每天的销量都能维持在两车左右。随着新冠病毒感染实行“乙类乙管”措施，封控和隔离成为过去式，程秀荣预计，公司今年的销量能增长1.5倍。
晚上8点，在新发地批发猪肉的商户张洪志来到位于新发地猪肉交易大厅北侧的一级批发厅，在这个时段，“新发地市场猪肉产销联合体”的9家定点肉联厂会将白条猪运到批发厅。张洪志根据这几天的客户订单和现场售卖情况，进了6头白条猪，也就是一分为二的12片。将白条猪运到摊位上，他就开始进行分割，等分割完毕，已经快夜里11点了。回家休息几个小时，到次日凌晨两点多，他再次返回摊位，开始按照订单给客户配货。“每天客户都会下单，我自己也有预算，一般是客户下单占一半，剩下一半我们在档口批发。最近几天走的量并不大，节前我一天要卖15-16头白条猪。”张洪志说。
2月1日，新发地市场猪肉交易大厅内，白条猪批发商们正在等待买主。 新京报记者 陈琳 摄
按照客户订单完成交货后，已经是早晨的七八点钟。还来不及歇口气，采购猪肉的客户就陆续到来。“早一拨的客户在凌晨四五点就会来，一般是二级批发市场的商户、小餐饮企业的老板等。还有一些退休的老顾客，他们赶早来，就是为了新鲜。”在档口忙到下午三四点钟，张洪志终于可以歇口气，回家休息半天，当天夜里再继续到市场进货。
快50岁的张洪志是东北哈尔滨人，在新发地市场批发猪肉已经有10年了。“三年没回去了，今年放开了就赶紧回去看看老婆孩子。”腊月二十九他回了家，正月初六赶紧又回京了，“客户催着要货”。
往年，新发地市场猪肉交易大厅从大年三十到正月初六休市，今年为了方便市民，首次继续营业。猪肉大厅的二级批发厅有100多个摊位，选择留守市场的商户约30户。但大部分也只是给固定客户配货，零售在过年那几天很少。据新发地市场统计，屠宰厂在腊月三十进场交易的白条猪仅9头，节日期间一共交易了819头。
但节后的交易增速是非常快的。正月初六白条猪上市量是200头；正月初七上市量就达到了515头。2月1日，白条猪上市量为964头，平均价格为17元/公斤。“这个肉价，已经接近去年同期的价位，养殖场重新进入亏损区间。”新发地市场宣传部部长童伟说，预计猪肉价格低位运行的态势还会持续一段时间。
2月1日，北京新发地市场内，不少市民正在选购猪肉。 新京报记者 陈琳 摄
“受疫情影响，这几年生意不好做。”张洪志说，“但今年放开了，我认为市场百分之百会火。”他的理由是现在餐饮都正常放开了，学校马上又要开学了，来京务工人员数量也会超过疫情前，需求量肯定会明显增加。
虽然春节销量在下降，但“前景很光明”
正月初十（1月31日），新发地“香蕉大王”张忠义才从安徽老家返回北京。“好几年没回家过年了，多呆了几天。”不过，他人在老家，生意却没停。公司里50多个人，今年有20多人都回了老家过年，还有30多人留京，为固定的超市、电商平台供货。春节期间，从东南亚来的6柜香蕉陆续运达新发地市场，一柜有25吨。
张忠义是安徽省六安市余安区人，在北京做了三十多年的农产品生意，其成立的北京永信恒昌果品有限公司有3万多平方米的果品储存保鲜冷库，在北京地区的香蕉销售份额已接近40%。
在新发地市场经营多年，张忠义也在向服务转型，市场专门划了一块地方给他，建“香蕉批发街”，就位于新发地精品水果交易区。在这里，他建了专门的冷库销售区，相比以往的集装箱，更利于保存香蕉。香蕉批发街从2020年10月开始筹建，但由于疫情影响，香蕉的批发并不好做。“主要受突发因素影响较多，货源不能保证；遇到封控，出现损耗比较多。但要保证客户的订单，有时候就得高价从别的地方调货。”张忠义说，此外，员工如被隔离，还要花高价去找临时工，成本随之上升，“别看货没少卖，但都亏着钱。”
2月1日，北京新发地市场内，商户正在卸货。 新京报记者 陈琳 摄
总体来说，他这个春节的香蕉销量与前几年相比是下降的。“因为今年春节离京的人多，市场上对水果的需求量没有往常大。”但他心里却是高兴的，后期整体的市场销量会往上走，生意也会越来越好。
在新发地市场的支持下，张忠义还新建了第二代香蕉气调库。除了自己使用，也可出租给一些小的香蕉批发商。香蕉要经过长途运输，必须采摘青果，但由于青果很难自熟，在香蕉上市之前，需要有一个催熟的过程。传统的香蕉催熟方法包括喷淋催熟剂、放置固体催熟剂，但香蕉属于后熟水果，在催熟过程中仍需要呼吸，传统方法不仅催熟过程长达八九天，还容易导致同一条香蕉不同部位的成熟时间不一致。“这种香蕉外观上品相不一，商品性差，货架期短，且极容易产生黑点，在运输过程中稍有碰撞就会损伤。”张忠义说，新建的香蕉气调库催熟时间短，仅需4天左右，且香蕉熟得均匀，品质也有了保障。
■ 采访对象语录：
张忠义：在北京做了三十多年生意，疫情可以说是我遇到的最大困难。但今年我踏踏实实回家过年了，因为从去年12月放开管控，我们就提前看到了“春天”。疫情期间不确定因素太多了，我们团队有很多好的想法也不敢去实施。现在春节还没过完，大家就迫不及待地忙起来了，预计未来整体的市场销量也会越来越好，我们都干劲儿十足，非常有信心，希望今年公司会有更好的发展。
■ 记者手记：从“菜篮子”里感受北京经济活力
走进新发地市场，一眼看过去，是川流不息的车流和往来不绝的采购商；采访中，忙，是商户们最近普遍的感受。在市场里走了一圈，记者看到不少摊位都张贴着招工启事。张忠义说，最近公司新招了四五个人，还是忙不过来。
作为北京的“菜篮子”和“果盘子”，北京新发地市场饱含着浓浓“烟火气”，可以说是最能体现消费升级的地方。节后复工复产，新发地市场首先热闹了起来，市民消费需求日益旺盛，也彰显了北京的经济活力，“烟火气”里透出的是北京的经济韧性。
稳住经济关键要稳住预期。采访中，商户普遍对未来充满信心。持续回暖的消费市场，不断优化的疫情防控政策，更是让不少商户下定决心：新的一年，要扩大店面、大干一场。
新京报记者 陈琳
编辑 陈静 校对 杨许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