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2018年，纽约时装周，打头阵的模特，有点不一样。
舞台上，一位上了年纪的大叔，身穿紫色唐装式小褂、束脚裤，迈着轻盈的步伐走来。
这是他第一次走秀。
走秀前，老板问他，紧张吗？怕不怕？
他说，不怕。
其实，他已经紧张到全身发抖。
“为什么老板要让我这种从来没走过秀的人，打头阵走第一个呢？”
还好没出岔子，顺利完成走秀。
之后，老板又让他拍了一组品牌宣传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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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曝光，他火了，一度引起潮流圈的热议。
可他并无暇顾及，一心跟着老板。
老板去哪，他就跟到哪。
老板在，他就在。
他的老板叫摄影师。
他叫“龙哥”——
摄影师的专职司机兼助理。
摄影师12岁时，龙哥就做了他的司机。
他曾说，龙哥就像我父亲一样，陪我玩，陪我工作。
他们的联系，早已超越雇佣联系。
直到最近，噩耗传来。
据港媒报道，龙哥离去了。
猝不及防的噩耗，令人有点恍惚。
这时，有网友发现，摄影师在个人社交平台更新了两条动态。
一张是天空的照片。
配文：REST IN PARADISE（愿你在天堂安息）。
第二条动态，疑似是龙哥的照片。
配文：POUR OUT A LITTLE LIQUOR（直译为倒一点酒，在Hip Hop文化中，可译为：如果今天他还活着的话，我们会喝一口酒。）
今年摄影师42岁，龙哥整整陪伴了他30年。
细数过往，饱尝人情冷暖，可龙哥一直陪在他身边，与他共进退。
只有那一次例外。
02
2008年2月，摄影师让龙哥拿电脑去修。
维修前，他手动删除了所有照片，清空垃圾箱。
龙哥找了家相识多年的朋友的维修公司。
因为信任，他没有盯着对方修理。
一切看起来万无一失。
谁知道，摄影师的电脑如同潘多拉盒子。
一打开，摄影师和龙哥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
起初，有几张照片流出。皆来自他电脑里已经删除的照片。
他不以为然，跟朋友开玩笑说：
“我要成为我们的希尔顿了。”
慢慢地，被曝光的照片越来越多。
他意识到情况不妙，想办法挽救。
可来不及了，被牵扯到的女星几乎星途尽毁。
对此，摄影师很束手无措地说：
“我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什么程度，明天还有几张照片，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不想醒来，我只想休息。”
“照片”事情轰动全网，愈演愈烈。
挣扎许久，他决定站出来，承担下所有过错，向所有的受害者道歉。
还在发布会上宣布：
我将无限期退出香港娱乐圈。
一夜之间，摄影师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亲朋好友纷纷跟他划清界限。
众叛亲离，爱情事业尽毁。
玩世不恭的他，终于体会到被分手的感觉。
他开始闭门不出，5天5夜在昏暗中度过。
为了躲避媒体，他藏在出租车后备箱15分钟，几度想着要不就这样闷伤吧。
可尽管这样，还是平息不了公众的怒火。
摄影师曾在采访中提到，他收过两次伤亡威胁。
其中有一次是子弹壳。
他怕了，但无能为力，只能逃。
顶着说名，他逃往国外。
这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龙哥没有跟随。
03
在“照片”的漩涡里，龙哥既是“当事人”，也是隐形的“受害者”。
事发后，摄影师把最恶劣的情绪发泄在龙哥身上。
他没吭声，看着老板日渐消沉，他比任何人还要自责。
当知道老板要去国外，他选择留在原地。
“因为他不开心，就不想我过去。”
随后，他把老板的专车还回陈家。
在陈家工作这么多年，突然从中抽离，他很不适应。
那一年，他什么都不做，整天待在家。
脑海里时常浮现，那些陪伴在老板身边的时光。
龙哥名义上是司机，实际上更像亲人。
他有陈家的钥匙。
从进陈家起，他每天负责叫摄影师起床。
初中时，摄影师回加拿大读书，他也跟了过去。
每隔几个月，他都要回趟香港，帮摄影师买东西。
比如唱片、球星卡……全是摄影师喜欢的东西。
在外人眼中，年少的摄影师不可一世，唯独对龙哥，他卸下所有防备。
龙哥对他照顾体贴入微，他则用实际行动回馈龙哥。
每当发觉龙哥手头紧，他就给其塞零花钱。
有一年龙哥生日，他送了一块名牌手表。
他甚至直接跟龙哥说：
“阿龙，想买什么不用提前讲，买回来直接开单就行。”
为了方便龙哥上下班，他花了30多万给龙哥买了辆奔驰。
两人形影不离，相互陪伴。
直到“照片”事情，这一切戛然而止。
不在摄影师身边的日子，龙哥经常在想，要不去找个工作算了。
就在他一筹莫展时，摄影师回来了。
退出演艺圈后，摄影师把心思放在了潮牌生意上。
2009年底，他回来开店。
每次他都让龙哥去接机。当离开时，总会塞钱给龙哥。
龙哥说：“他知道我没有钱，他就会把钱留下，可能一万，可能两万。”
后来，他的潮牌生意逐渐起色。
他成了真正的老板，龙哥又当回他的司机。
最让龙哥感动的是，当自己重病住院，摄影师知道后立马回香港看望。
别人很不解，因为他的疏忽，才让你身败名裂，为什么还对他那么好？
摄影师说：
“你不知道我已经把他当成父亲了吗？”
有一次，龙哥接受采访，被问到，在生活中，什么东西是你的定番？”
他说：
“我觉得我自己的生活就是很定番的一样东西，老板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很简单，这就是我心中的 ‘定番’。”
摄影师之于龙哥，是忘年的兄弟，是陪伴。
龙哥之于摄影师，是亲人，填满他内心关于家庭温情的空白。
无论低谷还是巅峰，身边总有彼此。他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只要你过得开心。
媒体人曾把这段联系比喻为——
作为摄影师从小到大最为亲密的人之一，如果把摄影师比做超级英雄里的蝙蝠侠，那么，龙哥就好像是他的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
04
如今，每当娱乐圈有八卦，人们总会无比想念摄影师。
对比之下，他显得无比真诚和有担当。
只是，再多惋惜，也成了往事。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离开娱乐圈后，他没有放弃自己，而是另辟蹊径，做自己想做的事，变得越来越好。
一直用自己的方式传播我们文化，为“我们制造”正名。
他反复强调自己生在加拿大，但自己是我们人。
不再活在镁光灯下，庆幸的是，有些人一直与他同行，给他力量。
一如龙哥。
奈何岁月无情，龙哥在这一站提前下了车。
以后的路，摄影师只能自己去走。
记者曾问他，如果可以回到过去改变，会改变什么？
他毫不犹豫地说：
“我什么都不会改变。我活着就是为了证明他们错了。”
时间会抚平一切，即使不会，相信他依然能清醒地活着。
因为他是摄影师。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