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观察网 记者 陈月芹 实习记者 王昕 2022年1月,万科董事局主席郁亮在当年年会上提出房地产进入“黑铁时代”,长达5000多字的发言,其中一项思想主题是:万科要用更少的人、更少的钱办更多的事。例如,组织上要一盘棋建设,各区域不需要那么多产品、投拓、宏观政策研究等团队了。
在一年时间里,万科说到做到,截至2022年末,万科共有13.2万名员工,年内减少了7677人,是近5年来减幅最大的一年。
人如潮汐,人才的流向和行业、企业的起落大致相符,这也是郁亮宣贯地产行业高光不再,企业必须节衣缩食、向组织动刀的背后逻辑。纵观各家房企交出的2022年财报,不仅是万科,精简雇员、压缩用工成本是行业大势。
8成房企减员
截至4月16日,百强房企中,有43家披露了雇员和薪酬数据,其中35家的员工数量同比减少,累计减少了12.4万人。
图表:43家百强房企2022年员工增减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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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有6家房企年内减员超过5000人,力度最大的是碧桂园,减少了30773人,相当于新城控股和绿城中国两家公司的员工总和。其次是融创(-27188人)、富力(-8045人)、万科(-7677人)、新城(-7118人)和中梁(-5898人)。
从幅度看,中梁员工年内锐减了57%;时代中国、融信集团的减幅超过50%,正荣集团、正商集团、禹洲集团、中交房地产、融创中国、合景泰富的减幅在40%以上,金辉集团、德信地产减少了1/3以上的员工。
43家样本房企中,中国铁建以近27万人的体量荣登第一,但需注意的是,中国铁建除房地产开发业务外,是拥有工程承包、投资运营、工业制造等业务板块的综合性央企。外号“筋厂”的万科排名第二,之后是雅居乐(10.2万人)。
2022年,多家民营房企爆雷,投资、产品、设计等不能直接带来开源效益的岗位面临被裁撤的风险。35家减员企业中,14家已出险,减幅均较靠前。
雅居乐是民企中少见的例外,其2022年末员工数量为10.2万人,同比增加了3440人。2023年3月,一位雅居乐高管向经济观察网透露,2022年公司经历了十分艰难的一年,靠大力度变卖资产才艰难度过了8个还债大关,过程中进行了4次裁员,伤筋动骨才换来了坚挺至今、没有爆雷的结果。
纵向看雅居乐近5年年报,2022年是其员工数增长最少的一年,2020年、2021年分别增加了2.5万、3.5万名员工,连年增员,累计增加了超7.7万人,在列入统计的43家百强房企中居首。
裁员是为了活下去,但等到企业熬过生死关,又得重新招兵买马。雅居乐的2022年便经历了这样的跌宕起伏:2022年12月疫情防控政策调整后,有较多文旅地产项目的雅居乐率先感受到楼市企暖的信号,尤其是海南清水湾项目,游客蜂拥而至也带火了楼盘销售。
到了2023年第一季度,雅居乐在售项目较多的华东、广东区域有了复苏迹象,雅居乐又开始招人,但考虑到2022年被裁员工都拿了n+1的赔偿,如若休息几个月后升职加薪回到原位,会让一直陪伴公司奋斗过艰难时刻的员工感到不平衡。以什么条件吸引老员工回流,一度成为雅居乐人力资源部门的棘手问题。
对应开年后商旅、文旅需求集中释放的“春暖”行情,万达想到一个计策,2月底,万达酒店宣布启动“归雁计划”——曾在万达酒店工作过的人员,符合要求的员工可选择回归原酒店,也可以投递全国各地万达酒店的岗位。
国企欢迎你
2022年,商品房销售面积13.6亿平方米,销售额13.3万亿元,这是商品房市场自有统计数据以来最大幅度的下跌,整体规模回到2015年。
蛋糕变小后,也不需要那么多做蛋糕的人了,全行业必然经历缩表出清的过程,但还有少数房企能逆势扩张。在我们的统计样本中,8家房企员工数量正增长,排第一的是华润置地,年内增加5833人,紧随其后的是保利发展(5406人)、招商蛇口(3302人)、建发国际(3025人)、越秀地产(2080人)、中国铁建(1817人)等国企、央企,合计增加了2.15万名员工,建发国际增幅高达113%,越秀地产、华润置地增幅在10%以上。
2018-2022年间,只有3家房企每年持续增员,分别是雅居乐、保利发展和越秀地产。保利发展累计增加了1.8万名员工,越秀地产从2018年末的8190人扩充到2022年底的1.84万人。
从近5年累计增员数量看,招商蛇口增加3.32万人、其次是万科(2.75万人)、华润置地(8793人)。
在品牌房企忙于降规模、降杠杆的时候,起家于杭州的众安集团近几年大力拓储,持续扩张规模,其营业收入从2018年的51.7亿元增长到2022年的92.5亿元,员工数量也从3244人迅速到5506人。克而瑞地产的2022年销售榜单上,众安集团踩线挤进第100名。
刹车
从近5年数据看,有8家房企在2022年首次减员,其中既有民企,也有央国企,包括融创中国、佳兆业、合生创展、中国金茂、德信地产、中交房地产、华发股份和五矿地产。
有两家房企连续4年持续减员,为金隅集团、正荣集团。
富力地产、中梁控股、禹洲集团是从2020年开始踩刹车的。在2019年新增1980名员工的情况下,富力地产2020年骤减了2.35万人。2021年底,富力地产发布一则预告称7.25亿美元票据即将违约,并在2022年8月爆雷。连续3年减员的还有北京城建集团,累计减少了近1600人。
近4年累计减员最多的是碧桂园,2019年减少近3万人,2020年再减近8000人,2021年增加了6806人后,2022年减少超3万人,目前雇员数量仅剩2018年末的一半。
2022年,有两家央企也开始较大幅减员。华侨城年内减少了4813人,降幅近两成,大悦城控股减少了425人,是近4年减少最多的一年。
值得注意的是,2018-2021年,龙湖集团每年都在财报中披露雇员及薪酬数据,但2022年只简单地介绍了员工的薪酬情况,并未提及员工数。
人效提高
结合营收和雇员数量,可以看出房企的人均效能情况。
2022年,中交房地产961名员工创造了385亿元的收入,人均创收超过4000万元,在众房企中一骑绝尘。中海、建发国际、首开股份、滨江集团的人效比在行业排名靠前。首开股份和滨江集团,在保持较高人效比的同时,员工数稳步增长。
全行业的平均人效比逐年提高,2018年百强房企员工平均创收483万元/人,但在超10万人离开的2022年,增加到845万元/人,接近翻番,也印证了郁亮在黑铁时代的预言——少拿钱、多办事,敢拼就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