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汉末第一个野心家,本是汉室宗亲,却沉迷“鬼道”,意图造反
公元188年,当朝老臣、太常刘焉向汉灵帝进言,希望能够恢复州牧这一官职:“刺史、太守,货赂为官,割剥百姓,以致离叛。可选清名重臣以为牧伯,镇安方夏。”
“州牧”本是汉成帝时期设立的地方官职,他的权力凌驾于太守、刺史之上,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地之主,只不过没用多久,这一职务就被废除再未人所提及。
现如今,朝廷衰微,对于地方的掌握能力逐渐下降,地方世族占据着太守和刺史的位置,对下盘剥百姓,对上欺骗朝廷,于是刘焉便再度提出实行“州牧制度”,派一些忠厚的宗室老臣前去担任,以此来改变混乱的状况。
刘焉的这一番话是具有着很强的迷惑性的,首先刘焉本人就是铁打的汉朝宗室,一生清廉刚正,忠诚厚道,其次汉朝各地独立倾向日渐明显这也是事实,或许的确应该听从刘焉的话,恢复州牧制度,以此压制世族。
听完这番话以后,汉灵帝也是深表认可,最终同意了。
细细思考我们便能发现,刘焉的这番话很难说是出于公正,而不是在给自己谋私利,所谓的“清名重臣”,不就是在夸自己吗?
爱好玄学的刘焉
果不其然,在汉灵帝同意刘焉的建议以后,前脚刚说完,刘焉便又开始毛遂自荐起来,表示自己愿意前往交州任职,以此来为皇帝分忧。
关于刘焉的态度,史书上记载的是:“焉内求交阯牧,欲避世难。”也就是说,刘焉想要隐居到南方的交州一带,以此来躲避即将到来的战乱。
如果说仅仅是为了趋利避害,这倒也能理解,毕竟论语有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但是等到汉灵帝同意以后,刘焉却又反悔了,又提出想要到益州担任州牧。理由是当时的侍中董扶曾经悄悄告诉刘焉:“京师将乱,益州分野有天子气。”
刘焉正是冲着这份“天子气”才急忙改口,要去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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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刘焉的反复,汉灵帝当时也是没有感到任何不对,再加上当时益州的确有公务需要朝廷处理,便索性也同意了,任命刘焉“领益州牧,封阳城侯”,即刻走马上任。
此时的汉灵帝大概没有想到,表面上忠厚老实的刘焉,马上将成为汉朝第一个自立的诸侯。
董扶真的会算命嘛?这个答案是存疑的,董扶本就是广汉绵竹人,也就是益州人士,在汉灵帝允许刘焉前往益州以后,他也立马站了出来希望跟随刘焉前去,最终被任命为蜀郡部署国都尉,回到了益州。
与其说董扶是在真心实意给刘焉提建议,倒不如说他是想顺路回到自己的家乡。不过可能董扶说话时是在胡诌乱扯,但刘焉对此可以说是当了真的。
在当时,他还听人说自己的好友吴懿的妹妹吴氏面相极佳,有大富大贵之相,未来可成皇后,于是就让自己的儿子刘瑁娶吴氏为妻,在玄学上,向着皇位更进一步。
在此时刘焉看来,自己的脚下是天子气,自己的儿子娶得是未来的皇后,再加上天下即将大乱,益州封闭,在未来可谓是大有所为。
或许是为了继续给自己上保险,在这一阶段的刘焉并没有大意,反而积极与盘踞在蜀地的“五斗米道”进行联系,希望从宗教中再给自己得出一点“天意”。
五斗米道是汉中人张修所创立,与张角的“太平道”不同,五斗米道并未直接参加黄巾起义,而是作为另外一支宗教叛军, 活动在巴郡、汉中一带。
汉灵帝中平年间,五斗米道发起起义,随后被汉中太守苏固赶出了汉中地区,截止到刘焉到来时,五斗米道残余势力只能盘踞在巴郡山区,以“鬼道”教民,封闭自立。
按照常理来讲,刘焉是朝廷命官,理应和苏固一起剿灭叛军,然而,刘焉却并未如此,他居然与五斗米道首领张鲁的母亲混在了一起。
史书记载:“张鲁母始以鬼道,又有少容,常往来焉家。”
意思是说,张鲁的母亲不但擅长鬼道能算命,还面容姣好,刘焉最终为其所折服,常常邀请她到自己家里来,至于来到刘焉家里两人干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米贼断道,不得复通”
就这样凭借着张鲁母亲这层关系,五斗米道得到了刘焉的承认,非但不发兵围剿,反而还支持他们做大做强,进攻起了汉中太守苏固。
汉中是蜀地的门户,只要拿下了这里,刘焉便能够阻挡朝廷的千军万马,更方便的自立。
在刘焉的支持之下,五斗米道教徒愈战愈勇,最终真的奇迹般的攻陷了汉中,杀死太守苏固,由张鲁取而代之。
苏固镇守汉中时,交情甚广,颇得民心。在苏固死后,他的好友赵嵩痛愤异常,独自一人提剑杀入叛军之中,怒斩十多人,甚至差点抓住了五斗米道的创始人张修,但最终被害。苏固的另一好友陈调凑了一百多个义兵想要报仇,结果也负伤战死。
出于报复,叛军曾经试图强奸死赵嵩的妻子张礼修,结果张礼修宁死不从,她拿着刀子划伤了自己的脸,鲜血淋漓披头散发,最终吓得贼军不敢造次,最终得以幸免,之后,张礼修独自抚养赵嵩的女儿,再未改嫁。
就这样,为了自己野心,刘焉纵使叛军攻陷汉中郡,致使朝廷官员身死,百姓流离失所,其心可诛。
刘焉原本以为自己扶持了五斗米道,攻陷了汉中郡,就能够将其收为所用。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张鲁也不是个吃干饭的,拿下汉中郡以后,张鲁也发起了兵变,杀死了五斗米道的创始人张修,坐据汉中自立,再也不听从刘焉的话。
刘焉也没有吃亏,他假借着“米贼断道,不得复通”的名义,就此断绝了与朝廷之间的联络,从此之后,他就真的在益州做起了自己的土皇帝。
益州向来是不缺忠于汉室的仁人义士的,对于刘焉的野心,几乎人尽皆知,当地的不少世族以及朝廷任命的太守都曾经站出来,试图反抗刘焉。
但刘焉为了给自己立威,立刻采取了恐怖手段进行镇压,史书记载:“(刘焉)杀州中豪强王咸、李权等十馀人,以立威刑。犍为太守任岐及贾龙由此反攻焉,焉击杀岐、龙。”
单单是有名有姓的人物就杀了这么多,其中受害的百姓可想而知,更是一个天文数字。
直到这时,刘焉再也不是昔日那个温文尔雅的老臣了,此时,他已经成为了天下最大的分裂军阀。
对于刘焉所做的一切,朝廷当然是知道的,但是此时的朝廷也无能为力,因为在这一年,董卓进京,天下大乱。
刘焉与其他诸侯都不同,董卓进京从好的方面来看,它使得诸侯有了招兵买马的名义,只要打着勤王救驾的旗号,就能够进一步扩充自己的实力,因此天下诸侯云集相应。
然而,在刘焉看来,自己已经占据了益州,封堵了要道,又何必淌这趟浑水呢?
对于刘焉而言,自己巴不得皇帝能死在混乱中,只有这样自己才有理由称帝自立,因此刘焉既没有出兵,也没有谴责董卓,反而老老实实地闭门休养。
刘焉虽然本事不大,但运气不得不说是相当之好,由于中原大乱,当时不少的百姓和流民迁入蜀中,人数约为几十万,这极大的充实了蜀中人口,提升了益州的实力,董卓和十八路诸侯斗得鸡飞狗跳,反而刘焉坐收渔翁之利。
根据《三国志·刘二牧传第一》记载,在其他诸侯正在忙着讨伐董卓之时:“焉意渐盛,造作乘舆车具千乘。”
刘焉已经准备好了要自己当皇帝了,甚至还造了皇帝专用的车马上千乘,只等汉献帝驾崩了。
对于刘焉的作为,诸侯当然也是知道的,但他们又拿刘焉确实没有办法。真论其排兵布阵,十个刘焉也不够砍,但刘焉就是当缩头乌龟死活不出来,谁也拿他没有办法。
诸侯们除了在言语上鄙视一番,再无他招,就比如刘表曾经上书弹劾:“焉有似子夏在西河疑圣人之论。”
刘表的弹劾信用了一个典故,那就是孔子的弟子子夏在孔子死后,曾经继承孔子遗志在西河讲学,曾经因为长得像孔子而被旁人误以为是孔子。
意思就是刘焉就好比子夏一般,不是圣人,偏爱装圣人,言语之中讥讽意图十足。
无论旁人怎么说,刘焉仍然置之不理,毕竟别的诸侯还在找地盘、守地盘,但刘焉却已经实打实的拥有一州,在自立这条路上,刘焉早已经一路绝尘,遥遥领先,何必和这些虫豸斤斤计较呢?
自立蜀中
刘焉并不是毫无软肋的,当时他的几个孩子还在洛阳为官,后来被董卓大军带到了长安。
当时的董卓掌握朝廷,就曾经派刘璋回去劝降刘焉。但刘焉面对朝廷的劝说,也是置之不理,“焉遂留璋不还”,既然你们把儿子给我送回来了,拿我就留下了。
或许是接连的胜利使得刘焉彻底迷失了,在兴平元年的时候,趁着马腾造反,刘焉居然萌生了把身处长安的另外几个儿子接回来的打算。
他一面写信给自己的几个儿子,要他们配合马腾作战,一面和马腾打招呼,准备一战定乾坤。
然而,刘焉的智谋毕竟是短浅的,这次事件最终败露,致使其子刘范、刘诞均被李傕郭汜抓获处死。
这次打击对于刘焉不可为不大,刘焉此时已经十分年迈,听闻此事悲痛不已。
击垮刘焉的第二根稻草是一场大火,两个儿子死后不久,此时蜀中的绵竹又突发大火。刘焉辛辛苦苦建造的“豪华皇宫”被付之一炬,就连天子规格的车乘也全部被烧毁,整座城市几乎化作灰烬。
绵竹本来是刘焉预定的首都,由于灾害严重,刘焉不得不迁都成都,从头再来。
刘焉本就十分迷信,而且亏心事做了一箩筐,看到这一幕,他认定这是上天在惩罚自己,随后便一病不起,整日在惶恐中度日。
公元194年,刘焉“发背疮而死”,成为了汉末第一个被自己给吓死的诸侯,结束了自己的皇帝美梦。
刘焉为了当皇帝可谓是不择手段,处心积虑,但最终皇帝没有当成,他反而成为了天下人的笑柄,实在是自作自受。
刘焉去世以后,蜀中动乱,在经过一番权力博弈以后,他的儿子刘璋继承了刘焉的位置。在之后便是刘备入蜀夺取了益州,刘焉多年积攒下来的粮食人口,全部为他人做了嫁衣。
不过刘焉有一件事倒是蒙对了,那就是他的儿媳妇吴懿之妹吴氏,的确有皇后之相,
当时的吴氏嫁给了刘焉之子刘瑁,结果在建安十三年的时候,刘瑁患上“狂疾”过世,吴氏就此成为了寡妇。
而等到刘备入蜀之时,又娶了吴氏为妻。
建安二十五年,曹丕篡汉,虽然汉献帝只是禅让,但是当时的蜀中已经误以为汉献帝遇害,随后,刘备为汉献帝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葬礼,追谥“孝愍皇帝”。
在万般不情愿之下,自己宣布称帝,登上了皇帝的宝位。
刘备在吴氏之前是有着几位妻子的,但孙尚香已经被送回东吴,刘禅的生母甘夫人此时已经身死,刘备最为疼爱的麋夫人疑似还在曹操手中,史书未留下具体生卒年份,可能已经身死。
几位夫人都不在身边,最终,在章武元年,刘备立吴氏为皇后。哪怕是到了建兴元年的时候,刘禅继位,也依然尊敬这位后妈,将吴氏立为皇太后。
吴氏一直活到了公元245年,粗略推断,大概相当于六七十岁,最终安然去世,这在那个年代是相当长寿的,不得不说,吴氏的面相,真的很“贵”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