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最后的晚餐》这幅画作,大部分人心里第一反应肯定就是达芬奇,在百度里输入《最后的晚餐》,弹出来的结果也是达芬奇的作品。
其实这也是情有可原,因为《最后的晚餐》是达芬奇的代表作品,也是世界十大名画之一。但你知道吗?达芬奇不是第一个画《最后的晚餐》的,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上不止达芬奇一幅《最后的晚餐》。
本期推文,美术匠将罗列出几幅《最后的晚餐》,大家可以一起欣赏一下这些作品,虽然它们没有达芬奇的《最后的晚餐》那么惊天动地,但也很有意思哦!
《最后的晚餐》背景故事
《最后的晚餐》取材于《新约圣经》,据《新约圣经·马可福音》记载:耶稣最后一次到耶路撒冷去过逾越节,犹太教祭司长阴谋在夜间逮捕他,但苦于无人带路。
正在这时,耶稣的门徒犹大向犹太教祭司长告密说:“我把他交给你们,你们愿意给我多少钱?”犹太教祭司长就给了犹大30块钱。
于是,犹大跟祭司长约好:他亲吻的那个人就是耶稣。
逾越节那天,耶稣跟12个门徒坐在一起,共进最后一次晚餐,他忧郁地对12个门徒说:“你们中间有一个人要出卖我了。”
12个门徒闻言后,或震惊、或愤怒、或激动、或紧张。
《最后的晚餐》表现的就是这一时刻的紧张场面。
公元6世纪《最后的晚餐》
历史上,最早选中这个主题的是一位公元6世纪的意大利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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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幅作品中总共有是三个人,座次呈现一个半圆形,基督坐在最左侧,他的门徒排列在他的身边,大部分人的眼睛都盯着叛徒犹大。
餐桌上摆放的是耶稣显示神迹的五饼二鱼,这幅拜占庭镶嵌画整体比较简陋,门徒没有明显的特点,给耶稣的特征也比较粗暴:加了一个光环,姿势和其他人不同,身体比别人大一圈。
犹大不像叛徒,反而像个被欺凌的受害者,耶稣的姿势也很有意思,明明是在预言自己即将死亡,却毫无紧张感,反而采用半躺的轻松姿势,这样的姿势在后来的《最后的晚餐》里都没有再出现过。
公元13世纪《最后的晚餐》
13世纪的《最后的晚餐》里人物神情依然呆板,动作依然僵硬。
因为耶稣说过:“与我共用一个碟子的人将要背叛我。”所以当时的画家往往会把犹大描绘成伸手拿碟子或伸手取食的样子,这个动作也代表着犹大的贪婪。
但美术匠认为那个时候的画作多半带有宗教宣传手段,无论是画家还是画中人都带着一股子高高在上的味道,基本没有什么生活气息。
卡斯塔诺《最后的晚餐》
到15世纪中期,大约在1447年,写实主义画家安德烈亚·德尔·卡斯塔诺(Andrea del Castagno)留下一幅值得推敲细节的《最后的晚餐》。
这幅《最后的晚餐》也是流传比较广的一个版本,它比达芬奇的《最后的晚餐》早出世大约半个世纪,目前在佛罗伦萨的圣阿波洛尼奥修道院。
其实这幅画严格来说不应该叫《最后的晚餐》,因为它描述的东西比较多,从左到右依次描述了耶稣复活、受难、埋葬的整个过程。
虽然描述的东西比较多,但这幅作品还是非常出色的,卡斯塔诺的画工十分细腻,对于建筑物的透视法运用得炉火纯青。
这幅画中的耶稣对犹大的态度也十分耐人寻味,他的食指和中指摆出了同一个十字架的样子对着犹大。后人认为这个手势是耶稣在祝福犹大,也认为耶稣能够对一个叛徒发出祝福,耶稣的悲悯之心可见一斑。
这幅画中的门徒们则各有各的反应,犹大独坐在餐桌的另一侧,白色的餐布把他和其他人隔开来,耶稣的头顶没有光环,穿着朴素、暗淡。
虽然这幅画里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和色彩,但正是这种暗淡朴素的色调营造出了一种端庄高贵的氛围,其实还是很妙的。
多米尼哥·基兰达约《最后的晚餐》
下面来看这幅基兰达约所作的《最后的晚餐》,他注意到了这个座次安排的问题并作出了补救。
多米尼哥·基兰达约(Domenico Ghirlandaio)生活在15世纪的佛罗伦萨,是达芬奇的同时代人。他最出名的弟子是米开朗基罗。
基兰达约也是一位写实主义画家,擅长将宗教主题描绘成世俗化的生活场景。
这幅画大概在1480年问世,比达·芬奇大约早15年。
这幅作品里的人物和景色都很和谐,几乎可以说融合在了一起,众门徒的神情也很丰富,肢体动作也比之前的画作多了不少。
除了犹大——他仍然独自一人坐在餐桌的另一边。
不过作者注意到了耶稣的地位不够突出这一点,所以他用一个拱形屋顶将人物分成了2组,耶稣则坐在中间,头顶上方有一个垂下的房梁。
达·芬奇《最后的晚餐》
看了以上那么多个版本的《最后的晚餐》后,我们来看看为什么是达·芬奇的版本最为人称道。
和之前的所有画作相比,达·芬奇的《最后的晚餐》明显高明了许多。
在达·芬奇之前,犹大一直都是和其他人隔绝开的,要么是像下图这种,其他人头顶都有光环,只有他没有。
要么是下图这种,背对的姿势
要么是下图这种,正在被喂食或者拿东西吃
达芬奇则让犹大和其他人融为一体,这也让他的《最后的晚餐》获得了更强的统一性。
和基兰达约的作品相比,达芬奇选择的是宽敞的室内作为背景,将12个门徒分为了四个小组,每个小组三个人,这使得耶稣很自然地成为了全场最中心。
达芬奇也没有给耶稣加光环,而是用了一扇敞开的大门和一扇小窗来取代光环,光线从门窗中自然透进来,这样的画法既保证了画面的对称,也让耶稣更显和谐。
其次,达芬奇的明暗技法比其他画家更加纯熟,这幅《最后的晚餐》明显比其他画作更有深度,天花板和墙面的挂饰为画面整体增加了不少立体感,但是因为背景用的是深沉的颜色,所以也不会夺走本该属于人物的光彩。
最后,达·芬奇描绘人物的技法也更加高超。
画面左右是两个挺直脊背、以侧脸示人的圣徒,以此标示出场景的边界,犹大和耶稣最喜爱的圣徒约翰在同一组,形成强烈的对比,暗示犹大是叛徒的方法更加含蓄,他是唯一脸部笼罩在阴影中的人物。
之前画家们为了忠实于耶稣所说的“共用碟子的人是叛徒”这句话不得不把犹大的位置安排在耶稣身边。
达芬奇没有让犹大挨着耶稣,仍然能让他和耶稣向同一只盘子伸手,基督没有被描绘成正在说话的样子,他只是安静而略显倦怠地坐在那里。
这种沉默巧妙解决了一个问题:早期作品中基督说话时使徒们各有各的反应甚至在自顾自交谈,这显得不够庄重。
喧哗中的沉默不但更显出基督的高贵,也使这个场景有了时空上的连续性,看到画的人耳边自然会响起耶稣的上一句话“你们中间有人将要背叛我”。
彭尼《最后的晚餐》
下面这幅版画出自拉斐尔的学生彭尼(Francesco Penni),明显受到达·芬奇的影响(如彼得的手势)。
这幅画上的基督同样沉默着目视远方。彭尼没有像达·芬奇那样把人物分组,而是让耶稣成为画中惟一完全正面示人的人物。
明暗技法和“逆光的犹大”在达·芬奇之后的同主题作品中频频出场。此外达·芬奇那种让人物散乱中自有一套秩序的安排也影响了后世。
除了长桌,圆桌开始出现,这顿晚餐的参与者从此获得解放,不再钉在座位上而是有了更多动态。犹大常和其他人同桌,叛徒身份也有了越来越多新颖的暗示方法。
鲁本斯《最后的晚餐》
鲁本斯(Peter Paul Rubens)这幅《最后的晚餐》大约绘于1630年。犹大正心虚地看着和其他人相反的方向。
奇怪的是他脚下卧着一条通常象征忠诚的狗,和他一起直勾勾盯着看画的我们。不知性格叛逆的鲁本斯是在羞辱犹大其人不如狗,还是采信了一种说法,认为犹大的背叛事实上加速了耶稣的神化。
尼古拉斯·普桑《最后的晚餐》
尼古拉斯·普桑(Nicholas Poussin)让犹大起身离开餐桌背对光线。
西蒙·武埃《最后的晚餐》
西蒙·武埃(Simon Vouet)没有用逆光那么含蓄的方法,选择的还是耶稣宣布他喂谁吃饼谁就是叛徒这个瞬间。
虽然画家大胆地让前景出现了比耶稣形象更大的人物,他依然成功确保了观众第一眼落在耶稣身上,继而顺着他的动作看到犹大。
除了头顶若有若无的光环,画家让耶稣身着鲜艳的橙色服装,伸出胳膊以显示较大的色块,而比耶稣体积更大的角色,要么在画面边沿,要么位置比耶稣低。
这时有一个难题出现了:人物姿势各种各样,如果同时有人在阴影中、背对画面、做出取食的动作,到底哪个才是犹大呢?
比如下图中杰拉德·雷瑞斯(Gérard De Lairesse)的这幅作品,犹大是是最左边阴暗角落里的那个,还是背对着画面的那个,还是座位边有狗的那个?
弗里茨·冯·伍德《最后的晚餐》
19世纪的德国画家弗里茨·冯·伍德(Fritz Von Uhde)这幅《最后的晚餐》也有同样的问题,既有背对画面的人,也有隐藏在阴影中的人。
瓦伦汀《最后的晚餐》
还有瓦伦汀(Jean de Boulogne Valentin)的这幅画。(经读者提醒,犹大可能是左前方背对观众、手握钱袋的那位,钱袋暗示犹大出卖耶稣得到的三十枚银币。
个人认为这个手法略牵强,哪有人吃饭时手里还握着钱袋的,不怕同桌的人注意到然后发问嘛。)
不能让观看者很容易就看出正邪之分,但也不能让他们疑惑太久。
丁托莱托《最后的晚餐》
就人物安排来说最夸张的是下面这幅:
作者丁托莱托(Tintoretto)是提香的弟子,喜欢描绘动荡不安的画面。这幅画采用罕见的45度视角,人物之众多、色彩之绚丽、动态之丰富,简直可以说是大型戏剧的一角,第一眼甚至不知该往哪看。
做出这样的画,作者飞扬的才情可见一斑。不过和达芬奇版相比,繁杂精致的细节和简洁有力的震撼,我们记住的总是后者。
萨尔瓦多·达利《最后的晚餐》
直到1955年,萨尔瓦多·达利(Salvador Dalí)让这个古老的主题焕发出了新的生命力。
达利笔下的基督和使徒围绕在一起,光线集中在基督身上。背景是地中海和小岛。除了正在布道的耶稣,所有门徒一律低着头,分辨不出圣徒和叛徒。
耶稣一改以往画作中或绝望或平静的样子,而是情绪激昂。一个裸体人像笼罩住了基督和他的门徒们。
达利把人的本能诉求置于宗教之上,无所谓忠诚,无所谓背叛,他只在乎短暂的现世。
有达芬奇这样的珠玉在前,后来的画家很难超越他的成就。他们大多不是在画面上添加人物和物件,就是在观赏角度和人物造型上下功夫。
而达·芬奇仅仅用故事中的十三个角色和最简单的布局就获得了足够强烈的震撼力和美感。达利最后跳出了主题的限制才为画找到新的切入点。
只能说生命有限,艺术永恒,期待后来人在这个主题上挖掘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