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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 2022
◎小宝
展览:金宇澄《错影》
展期:2023.2.7-2023.3.5
地点:艺博画廊(M50)
缘起
两年前的一个晚上,艺博画廊,一瓶“二茅”已经喝得涓滴不剩。画廊主人赵建平红着脸对金宇澄说,金老师,讲定了,带上你的画,来艺博玩玩。于是,今天,2022年12月末的寒冷冬日,《错影》画展在艺博正式开幕。
《错影》成于三人。这三个人初看似乎特别地八字不合。赵建平,由金融家而画廊主人,原则坚定,官威犹在,非常坚持艺博画廊的专业贞节;金宇澄,著名小说家,《繁花》收官后,中年变法,以绘画自娱娱人,颐养性情,从来没有想过侵门踏户、去画坛另谋身份;第三位重要的参与人,摩克设计的袁宗磊,天才勃发创意迭出,但身份是摩登都市精致生活的设计师,不算画圈规则的专家。他要为整个展览定妆。
古怪的聚合最后成就皆大欢喜的联欢,因为各方怀抱一个基本共识:例外。
赵建平想例外地展示画圈之外各界精英的视觉表达,《错影》可能只是第一个这种类型的展览。画廊的专业,在作品的原创力量,无关作者的身份。他还遥想外科医生的钢笔画、企业家的水彩、工程师的摄影……金宇澄想例外地用画面公布小说家的发想,在视觉叙述的世界里,旁添一页文学性的故事……袁宗磊想例外地使用高级装裱布置的手段,凸显艺术的高贵品质,提升它在生活世界的位置……
例外即错位。《错影》之错,不只是影像的缤纷错落,还有关系的交错,更愿意激发别出心裁的观赏错觉。金宇澄即兴引诵陆游的《钗头凤》: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画意
上海、上海故事是金宇澄的创作中心。金宇澄有两副笔墨,一副用于小说,一副用于绘事。
他写《繁花》,自然写实。上海地处冲积平原,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淤泥,淤泥以上也不尽是平坦的马路,曾经有鹅卵石硌脚的“弹格路”。《繁花》故事,大多是淤泥和鹅卵石的故事,偶见繁花,也是淤泥中长起来的花。它不干净,有杂质,有毛边,不是单纯的美丽故事。作者足够成熟,成熟到不必讨好读者的小资情怀。
金宇澄将温情、想象、浪漫、幽默留给了绘画。他的上海视野在绘画中完全展开:建筑、街区、行道树、客厅、阳台、衣架、餐具、衣服、花瓶、乐器……他处理上海的物相有点像爱德华·霍普笔下的纽约,一切似乎很熟悉,但你找不到确切地址,找不到相应物事。金宇澄是小说家,画面里没有霍普的人物。他用小说家的想象加持,点醒这些影像的生机和趣味:一双从天而降的玉手把高楼揽入怀中,闯进浴室睡在浴缸的小马,衣服袖口伸出两只手拨弹乐器,椅座上粗腿缠绕……
金宇澄的绘画从插图起步。现在的独立画作也可以视为一页又一页的插图,每个人都能填入自己的上海故事。
用大字眼概括,金宇澄的写作,是严峻的自然主义;金宇澄的画作,是哀伤的都会浪漫主义。这两者并不对立。就像《错影》画展展出的双拼版画《花瓶》,一幅画画了半只花瓶,第二幅画画了另外半只花瓶,合在一起就是第三幅画,一只完整的花瓶。两个半圆对接,金宇澄的第三幅画就是他的上海。
小说家将创作延伸到画作,金宇澄只是后来者。十分凑巧,今年(2022年),德语作家卡夫卡首次在英语世界出版了他的画集,在以色利国家图书中心举办画展。和金宇澄第一部英文画册出版及《错影》画展遥相映照。卡夫卡说,无论叙述外部世界还是表达内心生活,所有语言都是糟糕的翻译,艺术也一样。
即便我们同意卡夫卡的悲观说法,还是能够补充一句:在这些近似值里,人们依然可以抵近真实,发现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