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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5月,湖北省医院里接收了一位名叫王刚的瘦弱青年,刚到医院他就被推进急救室,看着各项数据报告,主治医生的眉头紧紧皱着。
没多久王刚的父母闻讯赶来,而主治医生也像他们传达了坏消息:王刚因为在网吧生活太久,缺少营养且已属于肺结核晚期,基本没有治疗的必要了。
王刚
听到医生的话,父亲王道洪感觉天都要塌了下来,好不容易才教出来村里的第一位大学生,没想到王刚大学肄业后就以外出务工为由消失了近十年。
王道洪本以为孩子只是有些叛逆,可能过些年有成绩了就会回来,谁知道再次见面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心场面,儿子王刚也没能戒掉他的网瘾,还因此染病。
王道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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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消失的十年里,王刚都做了些什么?是因为哪些原因让王刚染上肺结核,医院又是怎么联系到王道洪夫妇的?
少年成才 却沉迷网游
1980年王刚出生在湖北省天门市的一个小镇子上,虽然家里算不上富裕,但也属于书香门第——父亲王道洪是镇上民办学校的一名教师,从小便对王刚的教育十分上心。而母亲虽然经常务农,但对于王刚这个独子的宠爱溢于言表。
因为父亲王道洪教了十几年的学,但依然属于民办教师没能转正,拿到的薪资福利也相对较少,因此便将成才与光宗耀祖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儿子王刚身上。
因此小时候的王刚受到了十分严格的教育,但所幸他从父母身上继承到了优秀的学习能力,从小学到初中王刚的成绩一直都处于名列前茅,并且多次在全校上进行通报嘉奖,可以说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小时候的王刚
但是父亲的严厉以及学校里的荣誉,反而让王刚有些不太合群,因为许多家长都将他当作孩子的模板来要求,经常在教育孩子的时候会说:
“你看看人家王刚,跟你年纪差不多但成绩不知道比你好到哪儿去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像他一样?!”
这样的话听多了,王刚同学们也有了叛逆心,虽然当着父母的面不敢发作,但是在学校里却有意无意地孤立起了王刚。
缺少朋友、与书相伴的王刚在外人眼里看来十分内向,乡亲们跟他问话也多是抿着嘴一声不吭地走了,不过好在他头脑好用又聪明,大家也没把这孤僻的性格当作一回事。
但是随着王刚顺利考上省里的重点高中天门中学时,新的问题悄然出现。因为天门中学和王刚家有着相当远的一段距离,并且高中的学业不断加紧,没有时间让王刚来回在路上折腾,因此他便住进了学校宿舍中。
至此也第一次脱离了父亲王道洪的管控,高中第一年王刚的成绩一如往常,并且还拿了奖状回家,让王道洪高兴地出门就跟乡亲们炫耀,说自己的儿子要光宗耀祖,在省重点中学还拿了奖。
但是在高二时,王刚却在同寝舍友的带领下第一次接触到了电子游戏。绚丽的画面、帅气的动作、通关后的成就感……无一不在吸引着王刚,而他也确实没能把握住,一经尝试便再一发不可收拾。
对于有的同学来说游戏只是学习疲累时的短暂放松,在调节完自己紧绷的神经后便可以再次投入到学习中来,但是王刚却没有这样的自制力,多年来生活在父亲的威压之下让他头一次体会到自己做主的快感。
于是那段时间的街机厅与网吧里经常能看到王刚的身影,同学们叫都叫不走他。后来甚至发展到了王刚偷骗父亲说周天补习要提前到校,但他却利用这一时间偷偷跑去打游戏。
但只有周末打游戏是显然不够的,周一到周五期间王刚还谎称生病请假去打游戏,甚至因为过于沉迷导致旷课。这样的情况自然被老师注意到,于是便让王刚停学并叫了家长希望王道洪能好好管教下这位曾经的优秀学生。
街机游戏
王道洪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了学习,上去就是狠狠地一耳光,把王刚的鼻血都抽了出来,怎么都止不住,并且生气的问道:“说!你哪儿来的钱打游戏的?!”
这时班主任才无奈地说道:“你儿子……玩游戏很厉害,一个游戏币就能打上大半天……”
得知这些消息后,王道洪自然气得像着火了一般,他拎着王刚的衣领把他拽回家。开始本来还想让王刚认错,但说着说着便控制不住情绪,把皮带抽了下来按着王刚就是一顿暴打,直到王刚哭着向他求饶并保证再也不敢后才作罢。
虽然此后王刚确实如他所保证的那样老实学习,但落下的功课与差距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补上来的,最终经过高三冲刺的努力,他也只是考上了武汉的一座二本学校,没能如王道洪的意。
“再复读一年吧,明年考试努把力拿个好成绩,毕竟……二本说不过去。”得知消息后的王道洪向儿子表达了自己的意见,但王刚却一点都没听进去。
不仅如此,王刚还反驳父亲道:
“二本怎么了?二本都已经不错了!你看看村里谁家考上二本过。再复读一年?复读一年我能不能再上二本都是个问题!”
拗不过王刚的执着,并且儿子确实是村里第一个大学生,乡亲们也都不断登门贺喜,这时候再说儿子复读不上大学也确实有些打自己的脸。
想到这里王道洪便不再多说,默认了儿子的做法,只希望在大学期间王刚能努力学习出人头地,却没想到生活依旧跟他开了个大玩笑……
考入大学 因游戏挂科
到了大学之后和家里的距离更加遥远,摆脱父亲的王刚再次投身进了游戏世界中。起初在大一大二期间他还有些许的自控力,虽然玩游戏但多是和同学们一起玩一会儿就走,没有过多留恋。
这时候的朋友们觉得王刚也跟自己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平时内向不爱说话的他在接触到游戏时仿佛变了个人一般,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和朋友们的聊天频率以及说话的语气也都十分活泼外向,但脱离游戏后就又变成了闷葫芦。
那段时间里除了游戏之外,便只有酒能让王刚变得兴奋且外向。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虚拟世界带来的成就感一点点吞噬着王刚的现实生活,旷课、泡网吧、通宵便成了王刚的常态。
到了大三时更是因为沉迷游戏的原因让王刚天天泡在网吧里,连功课都挂了好几门,学校也因此通知了他的父亲王道洪,并把情况交代清楚。
再一次因为儿子打游戏而被叫进学校,是王道洪万万没想到的,但这次王刚的态度却一反常态的好,甚至主动向父亲承认错误,并且保证自己一定努力学习,不受游戏的诱惑。
一番动作下来把王道洪安抚得服服帖帖,便相信了王刚的甜言蜜语,却没想在自己走后他依旧是我行我素,只不过让旷课等动作没那么明显。
但这样一来毕业就成了问题,当同学们大四忙着实习时,他却沉迷在游戏里。没能拿到毕业证的王刚也并未告诉父母,只是在2001年回家说了句自己要出门闯荡便没了音信。
在这期间王道洪也并非没有找过,也托了去武汉打工的相亲们帮忙询问,但都如同石沉大海找不到儿子王刚的音讯。直到十年后的一天,王道洪接到了武汉市救助管理站的来电。
“你好是王道洪吗?你儿子身体十分虚弱,现在在武汉医院请快点赶来。”
挂断电话后王道洪便带着妻子一起乘车赶往武汉,最终在病床上看到了多年未见的儿子王刚。救助站的工作人员告诉他,王刚是在昨天晚上被警察抬到救助站里的。
当时的王刚身形消瘦头发凌乱,整个人仿佛一张碎纸风一吹就会倒下。直到工作人员将他送往附近的医院里进行急救后,他才能勉强吐出几个字。
经过管理站工作人员的询问才得知,王刚已经长住网吧了许久,靠着替人打游戏来挣网费糊口。而他的病症其实早就已经有了状况,但王刚却一直都没放在心上,或者说他的经济状况让他没有条件放在心上。
在当时的沟通交流中,经过急救缓过来的王刚试图坐起身来,但虚弱的身体并不能完成这一动作,当工作人员询问他要干嘛时,他开口说道:
“我要回去打游戏,答应了帮人家打到60级,还差一点就能把单子打完了……”
父子重逢 却阴阳相隔
等到王道洪和妻子赶往医院时,才发现病床上的儿子早已经不成人形。十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却让儿子王刚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其实这些年来王道洪也并非没有想过跟儿子重逢的场景,他有想过儿子可能是因为外地工作忙,等他事业有成之后会带着女友回来见家人的;悲观点的他也有想过,如果儿子工作不顺心,那大不了回乡托关系给他找个工作。
王刚常在的网吧
但王道洪千算万算都没想到父子二人的再次相见竟然是在医院,他站在病房门口愣了许久之后,才在妻子的提醒下缓步走到儿子的病床前。
十年未见,父子二人没有激动得落泪、没有感人的言语、也没有针锋相对地争吵。王道洪只是静静看着病床上的儿子,他鼻子下方插着呼吸管,连眨眼都显得十分费劲,见到父母来也只是脸上的肌肉稍微动了动。
几天后医生给王道洪带来了噩耗:经过多方面诊断,你儿子王刚现在是肺结核晚期,请节哀。听到这句话后,王道洪仿佛被雷劈过一样,呆呆的看着医生许久才从喉咙里憋出一句话:“医生,能救救孩子吗?”
看着眼前像失了魂一样的王道洪,医生也不好直接开口拒绝,只是很委婉地表示道:现在已经没有继续治疗的必要了,您有空的话就多陪一陪他吧。
在儿子王刚被下了病危通知后,王道洪一整晚都没合眼、饭也没心思吃,他十分后悔当初在儿子离乡时没能劝住他,哪怕是把他强行关在家里,也比现在倒在病床上要好。
后来在得知内情的工作人员口中王道洪才知道,儿子王刚在被救助前已经在网吧里泡了将近7个月的时间,吃喝拉撒睡都在网吧解决。因为没钱,王刚在网吧里上的是每小时1块5的普通区,睡觉就在靠着角落里的沙发上休息。
平日里王刚就靠打游戏、卖游戏里的装备、帮别人升级来换取微薄的钱财,但这些钱在他上网和吃喝之后便所剩无几,甚至经常要向网友们借钱才能度日。
那段日子里王刚每天要操作二十几个账号,从中午睡醒一直忙到半夜熬不住睡觉,但即便如此他每个月也就只能赚个两千多块钱,送往医院前的这段日子甚至因为身体不好,每天只有30元左右收入,只够上网用。
这些话语每字每句都像刀子一般,狠狠地剜着王道洪的心,他默默听完后喃喃自语着:“不是游戏害人……是你要被游戏害啊!”
几天后因为已经无法治疗,在医院再待下去也是徒劳,王道洪便背着儿子回到乡下的老房子里,躺在熟悉的床上王刚才断断续续地说了句话:
“爸……干出没成绩……没脸……见你。”
简单一句话却让父子两人泪流满面,看着儿子虚弱的面容,王道洪只想时光倒流能够父子交心好好谈一谈,避免这一悲剧的发生。
其实王刚并非身无分文,他那二十几个账号中有5个账号都属于游戏全服的顶级账号,曾有人表示愿意出8千元购买,但直到王刚去世,他的那些宝贝游戏账号也没有卖出去。
父母也曾问过他游戏里到底有什么让他这么着迷,因为他们无法理解为了虚拟游戏做到吃喝拉撒睡都在逼仄阴暗的网吧里,但儿子只轻轻说了句:“真有意思,你们不懂我。”
王刚最终还是离开了人世,他在游戏中找到了现实里无法给予他的自由与成就感。其实游戏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父子之间缺少沟通,可怕的是王刚毫无控制力,也希望如同王刚这样的悲剧不再上演。
对于王刚的悲剧,大家有什么看法?大家身边有没有沉迷游戏而丧失了与现实世界联系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