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
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
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
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余光中《乡愁》
这是一首许多人都熟知的现代诗,其字里行间都表达了作者余光中对亲人与故乡大陆的思念,而这种思念对于那些在解放战争时期去往台湾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大陆的人来说是感同身受,
胡定远就是这些人中的一个,他离开大陆长达77年才得以回到故土。
01
胡定远,1920年出生在四川泸州,原名并不叫胡定远,由于父母都是普通的贫困农民,没有读过书,目不识丁,而胡定远又是家中九个孩子中最小的一个,因此家人都叫他为“胡老幺”。在那个年代,由于常年战乱,士兵需求极大,但是也有一定的征兵原则:三丁抽一、五丁抽二、独子免征。无论哪个年代都免不了一些“特权”存在,有一些富贵人家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去当兵,因此花钱找兵贩子去换人顶替,胡定远就是被抓壮丁中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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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胡定远老人回忆,在1940年4月的一天,那时候油菜花才刚刚开始凋零,未满20岁的胡定远从姐夫家出发前往百米场赶场,但是刚走到半路就被抓了壮丁,然后在泸州合江县大渡口码头,被直接押上了船,直接送到了抗日前线作战,从此就与家人失去了联系,并且一去就是77年。
来到部队之后,长官给他取了一个新名字——定远,意为“远征平定战乱”。此后随军到了湖北、缅甸、东北,最后在1946年随军来到了台湾。直到1981年,61岁的胡定远才结婚,之后一直与继子生活。当初由于政治原因,台湾与大陆长时间的隔绝,导致胡定远虽然心中无比思恋大陆的家人,却无法回到祖国与亲人团聚。
02
随着胡定远老人的年龄增长,身体机能下降,听力和记性也慢慢消退,老人能够回忆起来的东西越来越少,关于家乡的记忆只有零星印象,就连家乡的名字也都记不大清楚。2016年,胡定远老人被诊断为肝癌,并因此住院,老人知道自己时日不多,说出了自己的最大的心愿:寻找家乡的亲人。
他当时19岁的孙女彭怡惠因为从小就是爷爷带大,因此与爷爷的感情亲厚。正在读高三的彭怡惠得知爷爷生病之后,即使再忙也会时常陪着爷爷,听着爷爷说起过去的抗战历史,在得知爷爷还有一个未完成的心愿时,就想要帮爷爷完成这个心愿:
“爷爷已经97岁了,希望可以找到爷爷的家人,让爷爷回到他的出生地,看看家乡。”
在经过与父母沟通之后,得到了父母的支持,开始向大陆多个公益寻人项目发来了求助,诸多公益寻人项目也都加入了为这位老兵寻亲之路。由于老人对于老家的记忆模糊,因此给寻亲过程很是困难。直到2017年4月,一位成都记者罗敏来到胡定远老家实地探访,找到了一个疑似胡定远外甥的人——李官民,据这位老人所说,他从小就听父亲说自己有个“幺舅”在早年时候走失了。
第二天,李官民、李嘉猷、李水生着三位胡定远的外甥与胡定远开始了视频通话,在视频中四人通过种种迹象,确定了亲属关系。2017年4月20日,胡定远将自己打扮得整整齐齐,踏上了回家的飞机。在经过3个小时的飞行之后,飞机降落在双流机场停机坪,97岁的胡定远再次踏上家乡四川的土地。当进行边检的时候,边防警察得知了老人的身份,带着敬意给老人敬了礼。
回到老家泸州合江县白米镇转龙湾村后,胡定远受到了亲戚的热烈欢迎,吃上了时隔77年的家乡菜。4月21日,老人来到了老屋后山,他的父亲就葬在这里,当时的天正下着小雨,胡定远不顾家人的反对,坚决跪下叩拜,嘴里还不断地念叨着:
“是我不孝顺,让您一辈子受苦了,我来看您了,我早就应该来了。”
2018年8月24日,与病魔抗争了两年多的胡定远于台湾病逝,享年98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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