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中学的时候,离学校不远的天桥上,出现了一个异类的酒吧,摆设的都是店主各地收来的玩意儿:留声机、窗棂、瓶瓶罐罐,不像其它的酒吧精致,但多了灵性。直到我工作了,它还在,于是常常去,也常想,和店主混熟了,拐个宝贝回去。
那时候,它的名字叫“老古玩店”,却像老年画一样,旧中透着时尚。
后来,它被拆了。
有一年做节目,话题是“吸烟”,来的嘉宾甚是眼熟,一问,原来是当年“老古玩店”的店主,才知道,他的新店在黔灵山脚下。
去看,更喜欢,有一面墙就是山石,店主倚石摆了两把椅子,只和最好的人品茗叙话,有些高山流水的意味。
这里的生意清淡了许多,但店主满意它的位置,心想着它能热闹起来。
不幸的是,它又被拆了,走的那天,店主租了个破三轮,一手扶着宝贝,一手听着电话,那头,前妻在说:冰箱我要、电视我要。
那时候,它还叫“老古玩店”,却有着狄更斯笔下的风雨飘摇。
几年前,来了一帮法国人,做实验话剧,住在政府安排的宾馆里,他们万分抱怨,说没有了灵感,某一晚,我们一块去了位于新天寨的“老古玩店”,是四层楼的房子,一楼是“老古玩店”一贯的风格,二楼、三楼是店主的行为艺术陈设,四楼是只摆了一张桌的屋顶,可以让两个人在苍穹下说事。法国人们极爱这个地方,说是“天堂”。那一晚,法国人、我们、店主,开怀畅饮。
后来,我常去,人多、人少,都是啤酒和烤肉,很少的钱、很深的情。
这个“老古玩店”,有着最多的故事和回忆。
有一晚,朋友说,带我去一个好去处。我去了,却是一个幼儿园,幼儿园辟出了三分之一的场所,放的,是我熟悉的留声机、窗棂、瓶瓶罐罐,只是,这一次,它不叫“老古玩店”,它成了“图亚工作室”,是幼儿园的一部分,孩子们可以看店主作画、可以看那些艺术陈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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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确地说,它不是店了,它是真正意义上的工作室,也去人,但都是朋友,也喝酒,但都是酒逢知己。
店主保留了有形的记忆,也保留了无形的记忆——法国人、我们、店主,开怀畅饮的录像。
二十年、十年、五年、现在,它从来不曾热闹过,但似乎也没有寂寞过,它的热闹,是寂寞时的回忆,所以,即使寂寞,也有回忆上的热闹。
就像现在的它,不会有宾客盈门,但我们回忆的,都是关于“老古玩店”的来来往往。
(《老古玩店 》文字来源于《贵阳日报》)
图片源自视觉中国
编辑:汤欣健
编审:肖 燕
签发:田 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