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金钱使一些人成为它的奴隶,金钱驱使一些人发狂,甚至把一些人的整个身心投入深渊。老舍曾指出:“人若是兽,钱就是兽的胆子。”
1992年8月25日下午3点半钟,一个中年汉子满头大汗地闯进徐州市鼓楼公安分局接待室,进门就焦急地说:“我弟弟神秘地失踪了…....”
值班人员让他坐在椅子上,稳定了一下情绪,他才断断续续地回忆说:我弟弟名叫王克亮,家住民主北路91号,徐州货运总公司保养二厂工人。8月20日上午9点左右,他穿着背心裤头,穿着拖鞋,手里拿着洗澡用具去清华池洗澡,至今未归。开始,我们家没当一回事,后来我们一连找了几天,找了所有的亲戚,还有克亮的朋友,都说没见,这才慌了手脚,没办法,才来报案。
值班人员告诉他,我们这边了解调查,你们也继续找,有新情况再来报告。
王克亮神秘地失踪了!
这消息不胫而走,惊动了市民……
一个月过去了,王克亮杳无音讯。
9月21日,鼓楼公安分局张局长、分管刑侦的杨副局长研究决定:刑警队抽出专门力量,对此案开始立案侦查。由刑警队长担任组长,几名侦查员组成的侦破组成立了。上级领导限期10天,把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然而,在近百万人的城市里,寻找一个失踪者如同大海捞针,谈何容易。
一连两天过去了,侦查员们冒着淅沥细雨,根据报案人提供的线索,在王克亮所住辖区民警陪同下,发动居民群众提供情况,调查走访。群众一经发动,线索源源而来。
经过王克亮本人的历史和现实表现,主要社会关系,以及所有来往密切的人员进行全面调查,发现他生活放荡,交往复杂,妻子高某和他闹离婚,和拜把子兄弟有惹。
王克亮的妹妹提供:17号上午,克亮向我借自行车去要钱,不知要什么钱?
进一步工作的结果,侦查员很快又发现了一个重要情况:在清华池对面住着王克亮的一个同学,名叫“五子”的反映,8月20日早上8点多钟,王克亮手里拿着一个花包去洗澡,让“五子”在11点半钟去浴池叫他一声。“五子”问:“11点半,你干什么去?”王克亮答:“我去要钱。”“五子”当天要去狮子山拉木料准备结婚打家具,下午三点多钟才把木料拉回来,就把叫王克亮的事忘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到王克亮。
展开全文
要什么钱?钱里是否蕴藏着经济纠纷,图财害命?一连串的疑问,出现在侦查员的脑海里。
对“钱”这条线索的发现,使破案工作开始有了突破。
这时,侦查员的注意力由面上调查,转向重点的侦查。王克亮的姐姐、哥哥又回忆,王克亮失踪大约半个月的时候,曾找过一个姓杨的小伙子,据他说,王克亮曾和一帮结拜兄弟闹过纠纷。
侦查员找到姓杨的小伙子。杨某反映,王克亮曾经给他说,王克亮有4个特别要好的把兄弟,这4人叫冯相华、孙.彤安、张宜建,还有王克亮。这4个人关系特别好,经常在一起吃吃喝喝,合起来干什么事。冯相华因为和王克亮的老婆高某关系暧昧,后来有些事被王克亮发现。大约在91年10月份,4人在白云山冯相华住处喝酒。当时,王克亮把酒桌撤了,暴跳如雷地说:“你冯相华在咱们兄弟4个中间,咱们最好,你是老大,大家都很尊敬你,你却和我老婆胡来。”说着,打了冯相华两巴掌,冯相华只是唯唯诺诺,只是招架,没有反抗。接着,经过其他人劝解,才把一场干戈化为乌有。
杨某略停顿一下,接着又说,从今年2、3月份到8月份,王克亮急于做生意,先卖米线小吃蚀本,又卖砂锅。后来,8月19日,王克亮来到杨某家中,让杨某给他打案板,又要去炸油条。王克亮含含糊糊地对他说,找谁赔偿损失。
侦查员穷追不舍,去找“4兄弟”中的孙彤安、张宜建。孙彤安没找着,找到了张宜建。
张宜建提供的情况,山上喝酒问题得到证实,接着他又详细地谈了冯相华插足王克亮夫妻之间,编织了一场第三者插足的灰色故事。
种种迹象和证据表明:王克亮的失踪,与金钱,与其妻高某和冯相华暧昧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王克亮的失踪,难道是他?!难道是她?!抑或是他和她合谋?!她扮演什么角色?
王克亮和高某结婚后,原住在民主北路91号。1987年,因为婆媳不和,经常在一起吵吵闹闹,高某提出要搬家。不久,4个兄弟中的老大冯相华投其所好提出,他那里有一间空房,可以搬到他那儿去住。随后,王克亮和老婆落入陷阱,搬进冯相华的一间房子里,住在白云山下。高某和冯相华勾勾搭搭,两人打得火热。
1991年春,高某和冯相华关系进一步密切,王克亮不在家时,冯相华就在王克亮家里鬼混,曾被其他人发现。
妻子的风流韵事传到王克亮耳朵里,两人经常吵架。王克亮又提出搬家,在郊区租了一间私房,冯相华又静悄悄地追到了新住宅,终于又让王克亮发现。王克亮曾带几个小兄弟找冯相华算帐。由于冯相华再次插足,王克亮和高某由吵架发展到打架。高某不愿忍耐,提出离婚,并和冯相华合谋搬出,偷偷摸摸住在远离王克亮住处的沈场。
一次,王克亮偶然又发现高某与冯相华鬼混,便追到高某的住处,用石头把高某的腿砸断了。高某住院期间,王克亮不闻不问。
有一次,冯相华去医院看望高某,正巧又遇上王克亮。王克亮大发雷霆,将冯轰走,转身回来,在高某的病床前恶狠狠地说:“我一定要宰了他!”
根据这条线索,侦察组又先后传呼高某,派人找熟悉高某的人调查,高某又交代了一个重要情况:王克亮和冯相华有一个赔偿损失的协议。具体情况,高某也不清楚。
难道王克亮的失踪,是冯相华一人所为?!
疑点逐步清晰了,冯相华被列入重大嫌疑对象进行侦查,为了把侦破工作搞得更扎实,鼓楼公安分局领导再次和侦破组反复研究案情,制定了传呼冯相华的周密计划。
一辆面包车在徐州至新沂的公路上风驰电擎,车上坐着穿便衣的侦查员。车到新沂市的一家沙厂突然停下来,冯相华作为徐州市一家工厂的钳工来这里帮助装修设备,看见两个陌生人要他跟着回厂,说厂里有事找他,不禁一愣,刹时又镇静下来,跟着钻进车里,侦查员坐在他的一左一右,面包车飞速向徐州的方向返回。
下午6点钟,冯相华透过车窗,看见车开进鼓楼公安分局院子时,冯相华神情紧张地说:“不是说吃饭去吗?怎么车开到这儿来了。”
“等一会儿,你就明白了。”侦察员冷峻地说。
审讯室里。冯相华交代了与高某不正常的关系,以及与王克亮的矛盾,内容基本上和高某谈的一样,再往下,他就不愿意谈了。
“找你来,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刑警队长问冯相华。
“不知道。”冯相华故作镇静地回答。
“你最后一次见到王克亮是在什么时间?”刑警队长又问。
冯相华顿时脸色发白,额头沁出了汗珠,但仍故作镇静:“是……是7月16日。在我的记账本上都有记录,每月给他一次。不信,我的账本还在车间工具箱里。”
原来,冯相华插足后闹得王克亮离婚,王克亮便带着一帮小兄弟,威逼冯相华赔偿损失一万元,分期付清,签订了一个不体面的协议。
侦查员拿来了冯相华的账本,打开一看,便看出了漏洞。冯相华本来想借账本掩盖事实真相,却恰恰通过账本露出了狐狸的尾巴。冯相华依靠工资生活,没法还清王克亮的钱,便到处向别人借贷,账本上反映得一清二楚。另一页是给王克亮钱的记录。共计记了7次,每次给钱时都在冯相华领工资后的16号至20号之间,最后一次给王克亮钱是7月17日,恰恰少了8月份给王克亮钱的记录。这一重大发现,使破案急转直下。
“冯相华,8月份,王克亮找你要钱,怎么没有记录上?!”刑警队长突然提高了噪门逼问。
此话如五雷轰顶,冯相华愣了,猛然间站起来发了疯似地要朝墙上撞头,侦查员们马上跑上前去,把他架到座位上。
“你为什么要向墙上撞头?”刑警队长问。
“我不想活了。”冯相华说。
“为什么不想活了呢?”
“王克亮让我杀了!”
由于事先侦查员严格按照法制办事,实行专门工作和群众相结合的方针,扎扎实实地进行调查,掌握了大量证据,冯相华只好低头认罪,承认杀人碎尸移尸的全部罪行。
冯相华交代:8月20日早晨7点多钟,死者王克亮在厂门口遇到冯相华,说我现在急等用钱,今天无论如何你得给我够两千块钱。冯相华说:“我没有这么多钱”。
王克亮怎能愿意,说:“你就是卖冰箱,借也得给我弄来。”
冯相华无可奈何地说:“要不然,你就中午,或者晚上来吧。”
王克亮说:“我中午来拿钱。”
中午12点钟,冯相华家里没有人,他刚刚端起饭碗,王克亮也进来了。进门就说:“你准备好了吗?”
冯相华说:“我确实给你准备不了这么多钱。”
王克亮厉言正色地说;“那不行,你就是卖彩电、卖冰箱今天也得把钱奏齐,今天你要凑不齐,咱俩就得死一个。”说着,王克亮照着冯相华脸上“啪啪”打了两巴掌。
冯相华心想:这事出来以后,至今已经给王克亮4800元,你还要把我弄死,不如我先把你弄死,就是将来破案了,我还能比你多活几个月。于是冯相华和王克亮搏斗起来。
一套拳脚,王克亮把冯相华按倒在地上,冯相华猛蹬一脚,把王克亮蹬倒趴在床边上。冯相华趁此机会,从门后拉出一只破石头用的长把铁锤,狠狠地向王克亮头部砸去。王克亮被砸得趴在地上直喘粗气,接着冯相华又朝王克亮头部砸了第二下,王克亮被砸死了。冯相华从床底下找出了一个大鱼皮口袋,把王克亮尸体装进去,放到床底下。
冯相华匆匆忙忙从街上买了两个皮包,买了一瓶酒,回家后喝了半瓶。然后,跪在地上祷告:“老四(王克亮在四兄弟中最小居四),你把我逼得太厉害了,我要有一点办法也不走这一步,请老天爷保佑我平安!”紧接着,冯相华用锯条刀和菜刀把王克亮尸体大卸8块装进提包里,利用夜晚,埋在冯相华岳母的菜地里。
冯相华交代的次日凌晨5点,侦查员按照凶犯冯相华的指点,把已经开始腐烂的王克亮的尸体在几处扒出来。
1992年12月,冯相华因故意杀人罪被徐州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死刑。
尽管冯相华杀人碎尸后,千方百计消灭痕迹,掩盖自己的罪行,但杀人碎尸犯罪是客观存在,想逃避专政机关的打击,不受惩办,是不可能的。法网恢恢,严惩不始。
葛优在《编辑部的故事》里说:“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是啊,在现代社会生存,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所以赚钱、赚大钱成为很多人的终身追求。然而,无论金钱有多大的能耐,我们都要记住一点:“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指的不仅仅是拾金不昧,更重要的是指所有人的钱都必须来得正,必须是正当利润。君子爱财是人之常情,但取财一定要通过正道,否则就成了敛财的小人了。现代社会就有这么一些人,戴着君子的面具,实际只是敛财的小人。
这些爱财却敛财无道的人最终都受到了法律的制裁,做了金钱的奴隶。《大学》里有一段话,意思是说:财富这玩意,只要有德望,它就自然会聚集到你身边来。德是本,财是末,财不聚集,是可耻的事,聚集后不知散财,也是可耻的事。有的人不明此理,所以往往不择手段聚财,最后东窗事发,锒铛入狱,最终也未和财神爷结缘。聪明的人懂得“德是根本,财是末端”的道理,因此不管贫富都能悠悠度日,在任何境况下都能以一颗平常心对待,有如此道德境界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能干出一番大事业。人才能真正成为金钱的主人。
金钱是这个时代的人们不可或缺的事物,但赚钱的方式有很多种,我们可以追求正当利润,绝不能发不义之财,这应当成为我们做人做事的一个原则。
(因可理解原因,文中人名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