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B站刷到部特别能让人静得下心的片子——《一百年很长吗》。
导演是萧寒。你可能没听过这个名字,但是你一定听过他和叶君导演共同执导的另一部片子《我在故宫修文物》。
我在B站看的是《一百年很长吗》的剧集版,它还有个电影版,入围了2019年HOT DOCS加拿大国际纪录片电影节主竞赛单元。
纪录片拍摄了十几组坚守老技艺的“江湖”小人物:
绍兴酿了几十年黄酒的沈佰和;从17岁踏入苏州民乐一厂开始做了55年琵琶的李兆霖;在从咸丰年间传承至今的蔡李佛武馆学拳的相信忠义永存的青年黄忠坚;新疆哈萨克族做马鞍子的老爷子阿合特;台湾新竹祖辈做卤肉饭的翁记传人和他的三个女儿;扎根在敦煌修洞窟63年的李云鹤……
他们或是延续着百年的老店,或是传承者古老的手工活,又或者用自己的选择与现代生活做着微弱却勇敢的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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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这些年匠人题材的片子很多,但这部片子给了我惊喜。
因此,刷这部剧,让屏幕前的我反思了很多东西,自己的工作、事业、人生。
1. 热爱背后的“枯燥”坚持
所有人前的光鲜,背后都是日复一日辛苦的劳作,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一碗传承的卤肉饭,翁记一家人,每天从凌晨3点半,全家6口人就兵分两路开始忙碌,出早摊的出早摊,为午餐晚餐备料的备料。父女俩因为理念不同拌嘴,难得的几句和好的聊天,都得赶在某天收摊的时候边做手头工作边聊。
绍兴的老酒,要做出不变的老味道,需从走街串巷收旧坛子开始。年轻人想不通,买个新坛子15块,费这么大力气弄来的老坛子也要5-10块。只有老手艺人知道,新坛子没有包浆,做不出正宗的味道。发酵最关键的日子,酿酒的人要跟酒同住,用耳朵听发酵的声音判断发酵程度。
蔡李佛拳的舞狮子,要用黎家狮狮头,一个狮头的骨架有1300多个扎点;修复洞窟文物,要在100多平的壁画中,找一个巴掌大的缺口,把碎片复原。
看这些的时候,让我想到,很多年轻人说,自己的兴趣,为什么真正当成工作,就发现不喜欢了。因为很多人所谓的兴趣、喜欢,只是享受多巴胺飙升的快感,跟刷短视频刷到停不下来类似,而并不是能耐心十足地沉浸到喜欢的事情中,日复一日去重复枯燥的动作。
而后者,才是工作的常态,只有你能承担坚持的“枯燥”,才能体会到更高级的喜欢:成就感、满足感、进入心流模式的高度兴奋和充实感。
我喜欢京剧,以前作为票友学京剧,一个暑假学20分钟戏,边唱边演。每天练好几个小时,不到两个月瘦了十几斤,从一开始唱3分钟都喘,到20多分钟满场边跑边唱,气息平稳体态轻盈。忘不了舞台高光时刻我内心的幸福。但我想倘若没有前面的汗水,这幸福也会大打折扣。
2. 冲突中重生
讲传统手艺的纪录片,一定少不了观念冲突碰撞的成分。
台湾卤肉饭店,大姐读了大学并在五星级酒店做过后厨管理,打开了思路,希望自家老店在传承中有所创新,比如做出更适合都市快节奏生活的更便捷的卤肉包。而一直在家帮忙的双胞胎妹妹和父母,则坚持传统是不能改变的,宁愿把店面盘出去不做了,也不会创新砸自家招牌。
最让让我感动的,是这冲突并不是一般我们想象的激烈的、撕裂的、非要立马分胜负见高下的。而是创新者在传统的包裹中,默默努力,不懈寻找着新的生长空间。
一份有日文、英文对照的菜单,在妹妹的拒绝声中,大姐最终还是把它放在了客人桌上;翁记入选了卤肉饭节的优选店家,木制的奖牌被家人一次次丢掉,大姐一次次把它捡回来摆好,直到大姐懒得再丢;家人不支持便捷卤肉包,大姐就自己偷偷研发,和姐夫开车一家家送到老顾客家里,听取他们的试吃意见。
温柔而坚定。
很多时候,传统和创新,也许真的不需要你死我活对立。
香港人阿艺,大学毕业后试过很多工作,最终在对城市的厌倦、对朝九晚五生活的反抗中,出逃成为了一名神功戏棚搭棚的学徒。但是,他在这里也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后来,他去泰国短期出家。再回香港,他明白了,之前他觉得现代城市残酷而窒息,在城市里不由得悲哀,其实都源于自己的心魔。而当他专注在自己可以做些什么的时候,就自然而然平静地投入工作生活中了。
3. 匠人对产品标准的自律
每一位高水准的一流匠人,都是各自行业标准的制定者和守护者。
卤肉饭的卤肉,是不是选的肥瘦均匀最好的部位;琵琶头是否手工打磨出丝绒的光泽,黏合琵琶面板和背板的猪皮胶,是不是小锅小火熬制;壁画修复地仗层,泥土和纤维的比例,是否与原有材料最大限度保持一致……
分寸的拿捏,都在匠人的指尖心间。极致追求,是匠人的骄傲和自律。
但反过来,其实也是这种自律,成全了匠人。一百年的品牌,一百年的信用,传承起来艰难,想砸碎,却在朝夕间。
反观现代人的工作,多少人稍微取得了一点点成绩,就马上把心思花在如何偷工减料提升利润上,很快就自己把自己放到了坑里。
顾客不是上帝,但也不是傻子。
03
我们的生活,可能永远不会跟他们有深度的交集。最多是旅行的时候吃一碗卤肉饭、品一杯黄酒、看个舞狮表演。
但是每个人表面千差万别的生活背后,其实底层的东西都是相通的。
阿艺远赴泰国学习佛法,希望解除心头困惑。归来发现佛法的教化和他戏棚大师傅的话出奇地一致:做事快而不急,专注走好脚下每一步。
乐器师父做琵琶,讲究君子之德。相比一开始声音的完美,宁愿一开始声音稍微木一点但更坚实,震动弹开后会有金石之声。他们更追求长久的效果。长期主义,不过如此。
职业会驯化人,我们周围的人、我们经历的事、我们看过的剧,一样会驯化我们。
希望这部纪录片,能抚平你我心头的焦虑,坚守长期价值,一步一个脚印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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