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女汉子的信仰萌芽
小美出生于90年代初,家中独女,父亲又是三代单传,所以她自小便被家人当男孩子培养。小美出生时,爷爷经营的副食商店风生水起,父母也都来自效益长青的国企。由于家境殷实,自上学起,她便是同学们艳羡的对象。
放假去郊区外婆家,下河摸鱼、上树掏鸟窝,小美的童趣与一般男孩子相差无几。她的成长轨迹,也让家人如愿以偿。小美迷上了武术,并且一练就是十来年,最后还凭借这段经历考上了大学。男孩堆里长大的小美,大大咧咧,脾气火爆,一头扎进男人堆里,尽是哥们义气。
上中学时,父母经常去寺庙烧香请愿,偶尔小美有空时也会带她一起去。耳濡目染,在她心里早就种下了信仰的种子。她认为,人只有有了信仰,心灵才有寄托。
大学毕业那年,小美的母亲被确诊癌症,小美放弃了外地工作的机会,回到家陪护母亲。那段时间,每逢初一十五,她都会去寺庙烧香请愿,长跪祈福。
经过几个月的医治,母亲的病情趋于稳定,转为居家调养。从那以后,小美变得越发的虔诚。她认为,是她的虔诚感动了上天,才把母亲还给了她。
二、母亲病重,她四处求“药”
随着母亲病情稳定,小美开始加快了人生进度。和前夫相识两个月后,二人迅速闪婚。第二年,儿子出生,夫妻俩开了家青少年武术培训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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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一切顺风顺水,仿佛幸福美好的生活在向小美招手。可事实并非如此。因小美脾气暴躁,做事不留情面,两口子经常为了小事吵的不可开交,动不动就上演全武行。母亲不仅要帮忙照看孩子,还要不时调和她们夫妻之间的矛盾。
小美的母亲由于长期生活在压抑的家庭氛围里,距离出院回家不到两年,病情复发,再次被送进医院。由于体内癌细胞大面积扩散,尽管医院给她母亲上了大量昂贵的进口药,但医院还是告诉家属,病人已时日无多。
住院期间,小美的朋友小五时常来探视她母亲。彼时,小五已修道两年,有一次过来探视还带来了他的师父小天,一个95后的小男孩。
小天来后没两天,小美母亲病危。在医生全力抢救的同时,在小五家的神案前,小天替小美的母亲做了场法事。小美父亲独自一人守在抢救室门口,焦急的等待。几个小时后,母亲醒来。小美发现,自己要有新的信仰了,她对小天无比的崇拜。
时间又过了一星期左右,母亲再次病危。小美让小五从外地找来了小师父小天,求他做场法事救自己的母亲。小天犹豫不决,他告诉小美,如果一旦这场法事成功了,她母亲再次从死神手里脱险,将消耗小美未来数年的命数。
小美斩钉截铁的告诉小天:“哪怕只能让我母亲多活一天,给我添再多的劫数,我都愿意!”
可由于两人之间的犹疑、拉扯耽误了时间,正当一众人赶往医院的途中,小美接到了父亲的电话,母亲没了。
小美的天塌了,自己最近在替母亲祈福的路上来回奔忙。在母亲最后的生命里,断断续续清醒的时候,自己甚至都没来得及和她好好说会话。
三、家庭变故,初入道门
母亲去世后不久,小美和前夫又闪电般办好了离婚手续。培训机构也因为陷入一场莫名其妙的官司,被无限期关停。生活的变故,多重压力带来的焦虑压垮了小美。小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除了伺弄儿子,就是睡大觉,刷剧,吃零食。这一闭关就是三个多月。
小天几乎每天都会打电话给小美,给她讲心法、讲道理,鼓励她尽快从阴影里走出来。
终于,小美决定走出房间,重新开始面对生活。而走出来的第一步,便是拜小天为师。
在小天老家的道堂里,小美行了拜师礼。别的弟子拜师费5千到2万不等,小美拜师花了6万。拜师没多久,小天又带着小美去拜自己的师父,让他帮小美做了场法事,又花去了20万。
在信仰的投资上,小美不可谓不虔诚。别的弟子都在家里摆一尊神像,她却豪气的一口气请回来13尊。每天早晚焚香叩拜,奉茶祷告,不敢有半点懈怠。
小天每次到省会城市来,都是一众弟子接待。住高档酒店,往来的差旅费,弟子们争相抢着买单。而每次都属小美抢的最欢。
尽管比其它弟子花费高出好多倍,私底下被他们嘲笑人傻钱多,小美却觉得很值。因为师父小天,她才得以从阴影中走出来。
四、固执的修行
自从跟随师父小天修行以来,小美的生活日渐充盈起来。由于给母亲治病包括修道的开支,家里的存款几乎被掏空。小美拿房子做了抵押,贷出一大笔钱来,重新开起了培训机构。
可能是小美行事高调,小五打起了她的主意。小五称自己需要一笔钱周转,最多半个月周转过来就还给她。小美为人豪爽,想都没想就把一百多万转给了小五。
由于小美粗线条的性格,不善经营,培训机构持续亏损。事情过去半年后,自己有了经济压力,小美才想起追问小五还这笔钱。小五巧舌如簧,说自己被人骗了,钱借出去收不回来,等要回来债肯定第一时间还给小美。
信仰就好比圈子,但每个人进入圈子的初衷各异。小美出去打听了一圈才知道,在她之前,小五已经借了三个女同门的钱,金额最少的也有六七十万。有的已经向小五追讨两年多,也没个结果。小五每次都是同样的说辞,却每次都能完美脱身。他知道这些同门,都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傻傻的善良。
小美本就固执,但对于修行这事更为执着。生意场上的一场合作谈判,儿子生病到底要不要去医院,是凶是吉,她都要诉诸神灵,一番占卜过后才做决定。
很多和小美同期拜师的同门弟子,都收了自己的弟子。他们偶尔也学以致用,替信众做做法事,既弘扬道法,也增了收入。而小美的修行则很纯粹,她只是把修行当成了一种寄托,一种替自己向母亲赎罪的行为。在她心里,还是对母亲最后的离开耿耿于怀。
也有相熟的同门私下向小美控诉师父小天,说他平日里所言不过是些哲学的思想,却寄生在弟子们身上,不配为人师。
小美在心里苦笑,自己也曾怀疑过,为什么自己会被区别对待,师父说这是神灵给自己的考验。
疫情三年,培训机构不时关停,给小美留下了巨大的亏空。再加上这些年入不敷出,坐吃山空。在师父小天面前,小美出手再也大方不起来。债主、银行不时找上门来,小美再一次陷入自闭的阴影里。
小五欠了别人一大堆钱,却依然逍遥快活。可我呢,我该怎么办?想到这,小美虔诚的跪在13尊神像前,喃喃自语。
古语有云,尽信书不如无书。小美也许永远也不明白,修行在于顿悟。无论是信仰还是人生,没有顿悟的修行与行尸走肉没有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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