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部商业大片中,都要给出一系列艰难的选择,但在俄罗斯电影《异界》中,选择是如此荒谬,却又那么诱人:
是生活在日复一日的真实世界里,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在一分快乐与九分苦恼中虚度几十年光阴,还是在人造的虚拟天堂中成为理想中的神,直到随心所欲的延续千年的幸福记忆?
众生皆苦,唯有自渡,却没几个人真的能做到。
平庸中的闪光点
有人说,俄罗斯科幻电影《异界》,是一部老套到掉渣的“致敬电影”,视觉和创意超英赶美,剧情过于平庸。
和绝大多数欧美小成本科幻影片一样,《异界》创意的切入点很准、世界观引人入胜,废土风的画面与危机四伏的反转,让这部电影本该很有嚼头。
舍得出真金白银,做出最好的视觉特效,却在庞大繁杂、很有看点的创作背景下,讲了一个俗不可耐的个人英雄主义故事,亦是《异界》被归类到如《莫斯科陷落2》、《前哨基地》这类感官刺激大于剧情厚度的典型俄罗斯商业电影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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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盗梦空间》、《黑客帝国》的极致突破,再加上一股子好莱坞式英雄拯救世界的熟悉气息,这部电影豆瓣评分6.3分的作品,似乎与那几部在及格线周围晃荡的同类俄罗斯电影难分伯仲。
什么是真实,什么是梦幻,这是一个人类纠结了几个世纪的难题,《黑客帝国》这类科幻片,其实已经把这个话题说烂了,因此,《异界》在面对这个为人熟知的题材时,选择了一个具有现实意义的切口——因为种种原因,陷入长期深度昏迷的人,他们的梦境应该是怎样的?
在很多新闻报道和文学作品中,人类从深度昏迷到奇迹般的醒来,要么是昏迷者自认为一瞬间的事,即昏迷期间的记忆几乎一片空白,因为,他或她此时的意识是不存在的;要么就跟睡着了一样,因为外部的刺激,脑中浮想联翩,醒来后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由此可见,意识是否真的存在,不仅决定了昏迷的严重程度,还是医学界的一个充满哲学意味的未解之谜。
《异界》的开场,在公寓中苏醒的男主,忽然意识到,自己进入了一个噩梦般的异界,世界标志性建筑如符号般浮现在男主眼前,物理意义上不完整的街道和人类,违反物理规则的重力,一系列光怪陆离的情景,瞬间营造出一个宏大而诡异的世界观。
诡异的景象是静态的,清除者与幸存者之间的猫鼠游戏,将整个世界变得动态起来,《惊变28天》般的代入感,瞬间吸引了观众的注意力。
这或许会让跟随男主的视角窥见这个诡异世界的观众,瞬间想起《至爱梵高·星空之谜》和《盗梦特工队》,事实上,这个诡异的世界,就是男主脑中想象力的扭曲与延伸。
记忆的异界
《异界》的剧情,其实是典型的商业片套路,平铺直叙的主线与闪回形式出现的插叙,帮助观众解构这个世界的成因。
如果说,异界是这些深度昏迷的人,对现实世界记忆投影的总和,倒不如说,是一种主观情绪在极度重压之下的心理投射。
在这个异界中存活的人,基本上都因为生活与精神的双重压抑之中,而被转职邪教首领的前科学家兼反派大BOSS杨精心挑选的。
就拿男主来说,正如安东·庞布施尼饰演的宗教领袖杨对他的评价是:拥有天才般的建筑设计才能,但是因理念太过超前而到处碰壁。
虽然有温柔体贴的爱人陪伴,胸怀建筑设计梦想,但倔强、易怒的男主对种种所谓的不公平心生厌恶,进而心理越来越偏执、表达越来越难以理解,过度的自卑带来的过度自负,正在从精神上逐步蚕食这个天才设计师。
这种怀才不遇引发的极大愤怒,以及屡遭失败带来的挫败感,是反派BOSS杨选中男主的原因。没错,天才设计师的美誉不过是一种表象,敏锐的发现并利用人们心理的不稳定性,通过扮演满足人们一切欲望的神,让他人的内心重回稳定,才是其控制人心的秘密武器。
神秘的宗教组织发来的一份邀请函,成了男主人生中最后的救命稻草,这本来在杨的算计之中,当杨邀请其感受梦境,以为发现了对方真实意图的男主夺门而出,因车祸被抓了回来,在异界中苏醒。
和身体躺在地下室、精神困在异界中的人们一样,男主的避世心理最终促成了光怪陆离、危机四伏的异界行程,而安全舒适、美轮美奂的天堂之城,则成为了某种必然产物。
在杨的算计中,到了最后,所有的缔造者都将成为这座天堂之城的牺牲品,然而,他漏算了男主的人性。
在记忆失而复得之后,开了挂的男主显然走上了一条英雄救美顺带拯救世界的道路,这当然与此前,影片对男主的人物塑造有所冲突,男主与女主迅速升温的感情也存在剧情BUG,但也算是情理之中。
毕竟,设计天才的智商不应该比前科学家的智商低太多,背后捅死反派、送出神助攻的幻影更像是神来之笔。
虽然好莱坞大片每一次都是这么演的,不过,间接杀死反派BOSS、成功救出女友的男主,才是这个影片最大的败笔。
天堂并不完美
《异界》成功的地方,就在于利用强大的视觉冲击力,成功创造了一个难以置信却令人信服的异界,并通过男主的所见所闻所感,大大强化了这个世界的真实性与诡异性。
然而,好莱坞套路化的结局,却冲淡了这部影片最具亮点的假设:
如果有一天,人类可以在药物等技术手段刺激之下,随心所欲的控制自己的梦境,并将梦境扩展到全人类共享,那么,会有多少人会选择活在完美的梦境中?
因《虎胆龙威》系列为人所知的硬汉布鲁斯·威利斯,曾主演过一部评分不高的科幻题材电影《未来战警》,片中的世界更像是《异界》的某种续作:
在这些影片中,高科技确实带来了幸福和快感,同时也滋生了隔膜和冷漠。
要知道,不完美才是人类的常态,在遗憾中期待希望才是真实的人生,连生活都不敢面对,还有什么人性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