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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天 天山 童姥 港式 暗黑

《新天龙八部之天山童姥》:暗黑与诗意,漫画气质港式武侠(下)

jnlyseo998998 jnlyseo998998 发表于2023-04-03 20:36:03 浏览72 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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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悉,当年巩俐在接到《天山童姥》剧本时也同时接到了徐克导演《青蛇》的剧本,而巩俐之所以推掉《青蛇》,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想和林青霞合作。

永盛电影公司为了迁就巩俐同期拍片,与上海电影制片厂合作,在上影厂搭内景“硫磺洞”抢拍戏份,可谓对巩俐极尽尊重。

林青霞与巩俐

林青霞和巩俐在拍戏时一见如故,两人是山东老乡,虽然一个在台湾、一个在大陆,但两人都说国语,既没有言语隔膜,更经常在片场分享零食。巩俐第一次拍摄吊威亚,光是套装备就花了20分钟,试吊的时候更因为腰带顶住胃部而引发冷汗作呕反应,林青霞相对经验较丰富,不仅在一边关心安慰,还贴心的告诉巩俐应该如何使力,如何既减轻钢丝束缚又使动作更美,两人还相约下次一同演文艺片。导演见两人如此投契,认为化学作用显著,也特别加重二人的对手戏。钱永强说:“青霞、巩俐又靓又聪明,招式好,易上手。”林青霞也说:“在电视荧幕(回放器)重看所拍片段,我跟巩俐一起演出的镜头,的确好看,只有我或她的个人戏,比较下不够煞食(擅长、拿手)。”

张敏

除了林青霞和巩俐,饰演阿紫的张敏也戏份极重,甚至在片头的演员排序中位列第二,排在了巩俐前边,钱永强说:“张敏又勤力,够专业精神、演员道德。”相较之下,饰演虚竹的林文龙看起来更像是个大配角,但导演却否定了这个说法:“他(虚竹)是戏中的主线人物,由他带出三位女主角的微妙关系,以及江湖永远存在的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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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霞一人分饰李秋水、李沧海

《天山童姥》拍摄期间,据闻还发生过诡异的“盂兰节怪火事件”,那是1993年农历七月十五盂兰节,也就是传说中的鬼节,当天钱永强率摄制组照常在上影厂开工,开工前还进行了隆重的拜神仪式,但当天三间摄影棚突然有一间起火,将紫色的布景布烧掉,于是剧组又换了一块白色的布景布。林青霞一进棚,便觉得仿若进入灵堂一样,本来第一场戏是吊威亚,但林青霞心中极为不安,便建议导演先拍文戏,导演回复已经排好无法更改,正犹豫彷徨无所适从之际,一个朋友交给林青霞一块护身牌,她戴上后果然顺利将戏拍完,事后导演还按规矩给了林青霞一封利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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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童姥》是极为诗意的。

这种诗意让电影拥有了一种飘然、浪漫、超脱又与众不同的文艺质感,加之故事里掺杂了女版《断背山》的百合之恋元素,虽并未深描仅仅点到即止,但仍令电影有着异于同类影片的独特风情。

《天山童姥》极为诗意

编剧张炭在电影中加入了大量的古诗词(包括化用)。例如一举囊括李秋水、李沧海、巫行云三人名字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例如李秋水在天涯海阁吟咏的“人生得意须尽欢,笑看苍生红尘事”,还有其在忆及逍遥子师兄妹四人往事时说的“天山鸟飞绝,故人两相忘”。例如那句在影片中被反复提及的“人生如雾亦如梦”,不同的是巫行云在见到李沧海(尸身)时说的是“人生如雾亦如梦,情如朝露去匆匆”,而结尾李秋水和巫行云说的是“人生如雾亦如梦,缘生缘灭还自在”。

王菲(王靖雯)演唱主题曲《只有我自己》

这些诗句,配上林敏怡清冷孤绝的背景音乐,令全片呈现出一种古雅而缥缈的仙侠气息,就如电影主题曲《只有我自己》一样,这首由林敏怡作曲,林夕填词,王菲(当时还叫王靖雯)演唱的歌曲总会让人不由得想起电影《青蛇》的主题曲《流光飞舞》,爱而不得中满是自我欺骗的骄傲和独自伤心的惆怅。

作为一部女性电影,《天山童姥》的诗意似乎是不可避免的,尤其是林青霞和巩俐两位颜值与演技俱佳的优秀演员碰撞出的精彩火花,正如林青霞自己所说,两人同框出现的画面,远比两人单独出现的画面要精彩漂亮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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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童姥》也有着《七龙珠》式的漫画感。

阿紫五人组

导演自己也承认,《天山童姥》受《七龙珠》影响深远。比如影片中令人印象深刻的阿紫五人组出场方式,五个人先是自报家门“我是阿紫,我是阿青,我是大雄,我是力高,我是古道”,之后五人组成阵型,齐声大呼口号“星宿精英,全部到齐,恭迎老仙”,这是典型的漫画出场方式,致敬的是《七龙珠》中的基纽特种部队。

飞天大战

电影中的武功招数也极尽夸张之能事,属于亦仙亦侠的超现实主义风格。李秋水和巫行云的空中大战,二人御风飞翔,越过群山,在夜空中如两只大鸟飘来荡去,互相进行激光点射,很显然是天马行空式的玄幻神奇。丁春秋与苏星河的激战同样绚丽多姿,长剑变幻如孔雀开屏,效果华丽,炫人眼目。虚竹最后更是将内力凝聚成有实体有重量的气波能量球,并以此最终击败丁春秋。

漫画气质

影片中的各类法宝和武功名称也极富漫画气息。比如逍遥子的玉玲珑,阿青的千痛镖,巫行云的生死符,丁春秋的北冥捆仙索。武功方面,除了原著中有的北冥神功、化功大法、易筋经,又增加了瞬间转移大法、千里传神大法、易筋搅拌大法、易筋倒流法、北冥重生法等各种匪夷所思的怪异功法,令人不得不佩服当年香港电影人的机智和鬼马。

另外,电影中的台词同样趣味盎然,幽默之中蕴含辛辣讽刺,搞笑之时饱含世情冷暖。总之令人看的过瘾,听得更过瘾。

比如少林寺被灭门前虚竹和方丈的一段对话:

虚竹:方丈,外面那么多师兄弟走,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们呢?

方丈:那么你看看,外面有多少人?

虚竹:就这么看,少说也有个千八百。

方丈:错了,虚竹,只有两个。

虚竹:两个?

方丈:一个是名,一个是利,天下人都逃不出名和利,出家人就是要参破名利。

虚竹:是吗?

方丈:名者虚妄,利者虚浮。

本来一段蕴含禅机的对话,但等接下来丁春秋大军杀到,对话却转到了另一个方向:

方丈:虚竹,你出去看看有多少人?

虚竹:是,方丈。

方丈:虚竹,外边到底有多少人马?

虚竹:哦,两个。

方丈:两个,太好了,我们有救啦!虚竹,外面那么多人,你怎么说只有两个呢?

虚竹:一个是名,一个是利,你说的。

方丈:饭桶。

丁春秋剿灭少林寺后说的一段话更是乍听很荒诞细思却极恐:“老和尚,少林寺要改名字,以后就叫星宿少林分舵,所有的香火灯油,我占七成,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管。”说完后,便施施然在“星宿派,人人拜,老仙威名震天下”的高声颂扬中悠然离开。

少林寺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阿紫在藏经阁揪出虚竹,问他是谁,虚竹脱口而出“我是图书馆管理员”,阿紫的同门在问虚竹是谁的时候阿紫随口胡诌了一个“师兄我认识他,他就是黑面杀手佛如来”,以及巫行云对着李秋水大叫“贱人”,不知情的阿紫脱口而出“什么人叫我”,虽然一种地摊文学和网络小说的廉价感扑面而来,却也架不住观众难掩的会心一笑。

细细想来,那时的香港武侠片,着实带给了观众不少的回忆和乐趣。

(7)

虽然《天山童姥》整体上充斥着一种怪异、荒诞、暗黑的混合气质,但它仍然没有抛弃原著《天龙八部》的佛家内核,在张炭的执笔下,电影中的某些台词依然展现出浓烈的宗教意味。

阿紫与虚竹

比如阿紫对虚竹说的那一大段“你们这些臭和尚,嘴巴里面口口声声的信佛拜佛,如果没有我们这些坏人的话,人家怎么会听你们说啊,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恶运,没有魔神,没有灾难,人们怎么会去烧香啊,没魔就没佛,这个道理你明不明白?”直接让虚竹目瞪口呆,喃喃自语“没魔就没佛,太高深了。”

也正是因为阿紫的这段话,才让虚竹在面对“天龙八将,眼看世情,耳闻世态,红尘轮流,生死宿缘,尽在吾手”的玲珑棋局时,发出了“岂有此理?我一心要来救人,你们却存心要杀人,算什么神佛?你们小心小眼,不顾大道大义,跟魔有什么分别?既然神魔不分,我就见神杀神,遇魔降魔。我不怕你们,我没有做错,原来真的无魔就无佛,我终于明白了,我不怕你们,我不怕,神也是你,魔也是你,我不怕你”的厉声疾呼。

《天山童姥》禅意盎然

还有虚竹见到“活死人”逍遥子时,逍遥子说的那句“天龙八部,眼看世界,耳听世态,判善恶,定因果,人间宿缘,辗转轮回,都逃不出八部的掌握之中。”几乎就是整部影片的哲学主旨。

佛寺中的李秋水

等到众人打败丁春秋,故事迎来大结局,笼罩了几乎一整部影片的黑夜也最终消失不见。彼时李秋水身处佛寺,钟声梵音,落叶满地,一名僧人疾跑而过,晕黄的光芒打在白衣女子黑色的长发上,这种仿佛随手偶得的绝妙意境,是后来者纵然苦苦探求亦无法达到的,这可能就是港片黄金岁月骨子里蓬然而生的骄傲与天分吧。

(8)

当然,作为一部武侠片,即便它再文艺,再另类,也依旧难掩它的江湖豪情。无论是巫行云的那句“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还是阿青为李秋水毅然行刺丁春秋不成最终惨死时说的“童姥,阿青这样做对不对”,抑或阿紫就任新一代童姥后意气风发的宣称“从今天开始,我就是灵鹫宫的新主人,以后这里不许天天吃素,要有舞跳,要有歌听,你们明不明白”,都令人热血沸腾,虽是女子口中说出,却挡不住那股炙热的江湖气、英雄气。

阿紫就任新童姥

应该说,《天山童姥》既有徐克《笑傲江湖》、《倩女幽魂》式的电影美学,又有敢于颠覆传统,想象力爆棚的漫画气质,更有林青霞与巩俐有意无意展现的女女之间绮丽多情的摇曳风姿,它充满了权力争斗,江湖暗杀,飞天遁地,讽喻嘲笑,可以说,它是一个奇异的多面体,也是一个别致的聚宝盆。

尽管《天山童姥》在1994年上映后只取得了653万港元的票房,在当年并非出彩作品,但公平的讲,这部电影构图讲究,配乐大气,风格突出,除了结尾,其他几乎是全夜景和室内拍摄,有着港式武侠黄金年代独特的凌厉气质,无论是王晶的搞笑戏谑还是徐克的暗黑讽刺,都能在其中寻到影子。

难忘的《新天龙八部之天山童姥》

《天山童姥》中有很多回忆段落,其实它本身也是很多人的童年、少年、青年和中年回忆,从录像带、VCD,到DVD,再到修复版蓝光,它曾经伴随了很多人的生命旅程,或许,它并不出众,但,它在一个难忘的时间点出现,从而变得令人难忘,这本身,就已经足够特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