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相思红的前世今生
马淳带莫妮卡来见太奶奶,两瓶相思红并肩摆在桌子上,太奶奶看到这两瓶酒时百感交集,跟两个年轻人讲述了一段影响了她一辈子的陈年往事。
那是在1938年的春季,马克儿的父亲经营着一个酒庄,她们家有个很大的葡萄园。有一天马克儿跟贴身丫鬟正在葡萄园摘葡萄,丫鬟忽然发现有一个闯入者正在她家葡萄园偷吃葡萄,她跑去告诉小姐,二人一起跑过来看,她们看到一名外国人正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葡萄。
他可能是饿坏了,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小姐什么也没说,指着放在一边的放食物的筐对丫鬟说:“把这个拿给他吃吧!”过了几天可儿小姐在大街上意外看到这个人,这个在她家葡萄园偷吃葡萄的人正在跟沿街的买卖人介绍耶稣,原来他的身份是一名传教士,二人的这次重逢让他们彼此有了更深的了解。
他是个意大利传教士,叫李莫西,来中国传教十多年了,开始在南京传教,后来国外人占领南京后他一路向西逃到敦煌。他父亲在意大利也是经营酒庄的,他把随身携带的几粒种子赠送给可儿。他们把种子种在可儿家的一片空地上,幸运的是:种子生根发芽了,最后长成茁壮的葡萄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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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年葡萄爬满架,到春季的时候葡萄熟了,红彤彤的葡萄十分的诱人。来中国十几年的李莫西看到红红的葡萄果实,心中立刻联想到唐朝大诗人王维的《相思》,他深情地吟道:“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他说:“这颗颗的葡萄像一粒粒红豆似的。就叫它相思红吧!”
他们把葡萄摘下来,结合马家酒庄与莫西家族的酿酒工艺,酿出两大坛美酒。同样也把这两坛酒命名“相思红。”两个年轻人在几年的相处中感情越来越深,这可愁坏了可儿的父亲,他可不想给女儿找个洋女婿,所以他不顾女儿的苦苦哀求,盛怒之下砍了那株“相思红”。这还不算,还直接把女儿嫁给嘉峪关的马营长。
到可儿出嫁那天,马营长因公务繁忙未能亲自来迎娶新娘子,他派了几名卫兵来接,就在他们一行人路过大街的一处交叉路口时,忽然有人在街中间放起了炮仗,大街上的人瞬时就乱作一团,抬轿子的轿夫们方向轿子就四下跑开了。这一切都是李莫西计划好了的,可儿按照原来两个人的约定与李莫西汇合。
她的随身携带着两瓶相思红,一截葡萄枝,两个人要一起私奔。那几名卫兵换上战马就追过来了,他们两个人一路向西逃跑。西边是浩瀚的大沙漠无边无际,他们跑了很久已是精疲力尽,后面的追兵就是粘着他们不放,好不容易到天黑了,两个人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
他们燃起一堆火,二人相依在一起取暖,憧憬着能尽快过上幸福的日子。李莫西实在太困了,渐渐睡去。这时可儿听到一丝声音,她趴在地面耳朵着地听到了马蹄声,赶紧叫醒李莫西,匆忙起身继续跑。追来的人触摸一下还热乎的灰堆,说:“没走远,追!”
可儿跟李莫西又跑了不知多久,来到沙漠一处高脊出,向下望去,是一片绿洲。在黄沙腹地的这处绿洲,就是生命的希望!李莫西说:“这儿真美!要么我们不回意大利,就在这里安家吧!把相思红种在这里,将来长出葡萄树,咱们就有自己的葡萄园,在此终老吧!”
当他们沉浸在对未来的遐想时,远处的追兵又追来了。两个年轻人拼命地跑过一条河,眼前是一个地窖,里面很大,甬道纵横交错。他们两个进去后跑了一阵,最终因寡不敌众,李莫西被他们控制住了。
一名士兵用枪口抵住李莫西的脑袋,可儿也被另外两名士兵控制住,在这生死关头可儿大喊道:“不要杀了他!我跟你们走!”拿枪的那名小头目说:“我们不要命,成交!”分别在即,李莫西打开可儿的包袱,里面的两瓶相思红就此分开,一人留一瓶:可儿的一瓶,瓶底筑有“莫西”二字;李莫西的一瓶,瓶底有“可儿”二字,一截葡萄枝留给李莫西了。
在可儿跟三名卫兵一起离开的时刻,李莫西望着她的背影大声呼喊:“相思至死不渝!”他的声音响彻天地,余音久久回荡。李莫西在可儿走后留在那片绿洲,他把葡萄枝种在泥土里,每天提水来浇灌,终于葡萄长出新芽,几年后也爬上架子了。当然这个情况可儿是不知道的,但莫西家的莫妮卡应该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