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戏骨在片场带妆等了几个小时，前面一场戏就三句词咋还没完，助理过去一看，当红流量小花正在说台词，“虽然两只小蜜蜂，飞入花丛中，但是石头剪刀布，赢了说啊，输了说啪啪”，“我可以不去找他，但是一二三四五六七”，他也不能两只小蜜蜂，九十JQK啊，我保证九十JQK”……以娱乐圈生态为线索的都市情感剧《春日暖阳》正在北京卫视、优酷播出。以影视剧来映射现实生活中的影视圈行业乱象，该剧的表达勇气实在可嘉。
聚焦数字小姐、奖项注水、
话剧争番位等娱乐乱象
剧中这位带资进组的流量小花说着，“颜值即争议，观众宁愿看一张好看的脸假清纯”，老戏骨（刘蓓 饰）与之一番争执之后，但最终拗不过市场的选择，被编剧写死。流量大于演技，市场优于艺术的种种潜规则，在剧中都被赤裸裸表现出来。“这不就是数字小姐吗？”“这么搞这影视圈还有未来吗？”把弹幕里的观众也气得够呛。刘蓓出演的戏骨在剧中诸多吐槽圈内怪现状，承担了观众“嘴替”的功能。比如自己身为两届影后却被不会演戏的小花拿捏得死死的，“什么影后，我就是影子后面的人。”
故事主体讲述了自带超高话题的当红明星松杨（黄子韬 饰），为努力提升演技重回话剧舞台的故事。他再度向昔日老师丁克芒（吴刚 饰）虚心求教，在经历了重重考验后，如愿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好演员。剧集开篇就将话题直接点燃，不管是流量女演员片场用数字代替台词，和男艺人炒CP，还是话剧团在赞助商撤资后被迫停掉演出，这些发生在现实生活中的娱乐圈故事被直接搬上荧屏，让不少观众感觉“敢拍”。
剧中，影视圈行业乱象时刻发生，除了“数字小姐”，影帝也是“注水”买来的。松杨听到经纪人在帮他争取大片机会的电话，没想过到相当“自黑”，“松杨英文也不会几句，演技可不能跟国外影星比。什么奖项，你可别提了，水军打投还一直被质疑呢……”身在其中的流量演员松杨与话剧团台柱子丁克芒，也被动地卷入市场的法则里。丁克芒对于表演艺术有执拗的追求，他与团长罗夏（韩童生 饰）的多次争辩，如“艺术不仅仅是艺术，还是商品”，“你考虑的是商业价值，我考虑的是戏本身”等言辞，也反映了剧集希望探讨的娱乐圈现状。
松杨与经纪人况南姗争论是不是该去演话剧，松杨求突破、求初心自然想去演话剧，但况南姗一句话把他堵死：这个行业是快消品，资本永远在追逐更能创造价值的商品；而我的利益和你捆绑在一起。当个体被资本裹挟，利益是囚笼，人情也是囚笼。这大概是许多浮沉在影视行业的年轻人都会遇到的发展困惑。当话剧演员孔亮和话剧团代团长罗夏去谈判，前者的戏好却偏偏只能做流量演员松杨的B角。罗夏动之以情晓之以利，最终又一个年轻人在流量红利面前动了心。劣币驱逐良币，似乎吃亏的只是“良币”，但长远来看，损害行业中每一个人对公平公正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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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思是必要的，
但光当“嘴替”还不够
《春日暖阳》不仅有黄子韬、孙怡等当红演员，还集合吴刚、刘蓓、韩童生、吴彦姝等实力派演员，试图在青年流量演员身处名利场的诱惑与挣扎中，映射演艺圈真实境况，戳破“演技不如人气”的歪风邪气，褪祛流量光环回归艺术的本真，给予观众和影视行业以更多思考。这部剧积压三年的剧集，虽然被改为与娱乐行业似乎不太有关联的剧名，仍欲承担行业剧应有的风骨：既做得了“手术刀”，又当得了“探路石”；既立足现实，又充满戏剧张力。
但从观众反响来看，也有不少观众认为，“数字小姐”等案例已经不新鲜。确实之前冯小刚导演的《北辙南辕》就干了这么两件事，用黄渤的嘴再现了传说中的演艺圈“数字先生”，用宋丹丹的台词揭示了娱乐圈明星“抢番”的现象。由秦岚主演的《怪你过分美丽》讲述明星与经纪人的关系，也刻画了七位数的天价片酬、将大男主魔改成大女主、两方团队为拆CP而组新的CP、分手后仍经营恋爱人设、流量演员为名利轧戏等业态。时间来到《春日暖阳》开播，集中聚集了更多娱乐乱象，但电视剧没有深入探究流量现象背后更值得批判与反思的内容，而令目前的表达流于说教，一部立意上很有批判价值、反思价值的电视剧，很可惜没有达到预期效果。这恐怕也导致该剧携有冲击力的题材而来，目前却没有形成相应的影响力。究其原因，最难的还是反思自身，但这种反思仍旧是必要的。
从影视回到现实，近年来，演艺圈接连出现阴阳合同、天价片酬、唯流量论等问题。如果任由资本在文艺界无序扩张，就会失去文艺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的作用，就会瓦解中华民族的精神家园。国家广播电视总局出台《“十四五”中国电视剧发展规划》，从推进新时代电视剧精品创作、建设高标准电视剧市场体系、建设高质量电视剧人才队伍等方面对电视剧行业发展做出安排政策举措，净化行业生态，树立行业正气，维护市场秩序，促进电视剧高质量发展。令人欣喜的是，当下影视行业不断推出好演员，张颂文这样的宝藏演员不断被发现，演技派受到奖项与口碑的褒奖，也得到更多的行业机会。
借流量带火话剧，
不如让话剧拥抱生活
剧中话剧人欲借流量重整旗鼓，明星流量进入话剧不是新鲜事，近年来有不少演员抱着“镀金”、打磨演技的心态涉足话剧。经明星参演立刻广为传播，为小众话剧打开一道重生之门。流量明星加盟话剧后，粉丝的力量也随之而来。采访中业内人士表示，让流量走进话剧要慎重，因为狂热粉丝对话剧的消费，有时候会“刺伤”话剧原住民。戏剧需要走近大众而不是走向粉丝，如何吸引更多的观众走进剧场是非常重要的日常命题。如何让流量为我所用，如何兼得月亮与六便士？赖声川导演的《如梦之梦》《暗恋桃花源》这样的经典剧目提供了自己的解决方式，分为明星版和普通版多个版本，在保持热度、吸引粉丝的同时又为普通观众提供观演机会。
对于话剧发展来说，如何渗透进生活是更重要的话题。就南京的例子来看，这个春天，南京的小剧场里一派火热景象。紫金文化艺术节小剧场单元（第二届）、“南京新剧荟”、首届全国小剧场戏剧“紫金杯”优秀剧目展演接踵而至，从3月15日至4月12日，三场盛宴将带来40多部剧目。“总要来趟南京吧”这一社交平台热门话题，又增加了新理由，来南京看小剧场戏剧。
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 张楠
校对 徐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