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韩伟看了眼身边年仅二十的司号长罗金党,又看看其他人,大吼道:快走,这是命令!谁不听老子一枪毙了他!”
红三十四师一OO团团长韩伟刚做完战前动员,敌人就攻上来了。看到师主力已经走远,韩伟便率部全速跟进。
都庞垂泪,灌水泣血。一弯冷月还惨淡无光地斜挂在天际。此时朔风吹过树林,山野里传来一阵飒飒的声响,似有人在呜咽,凄切悲伤的声音,让人莫名地倍感压抑。
1934年11月的湘江战役中,担任后卫的红三十四师主力通过苗源,正准备由先公坝渡灌江,不料被在这里担任警戒任务的敌人发现。部队又被缠住了。
“跟我来!”形势危急,千钩一发,韩伟率领一OO团的人马杀将过来。挡住敌人后,他急促地对陈树湘说:“快!另选渡河点,这里有我。”
陈树湘忙带领师主力循原路返回,在八工田渡过了灌江,沿泡江、德里翻过都庞岭向湘南而去。
“顶住敌人就是胜利!”韩伟看见敌人冲上来了,一面向敌群投手榴弹一面大喊。
敌人见红军人少,疯狂地往上冲!
“报告团长,子弹打完了。”
“投手榴弹。”
“手榴弹也不多了。”
“等敌人走近了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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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伟不停地喊着,这时候,他扔掉驳壳枪,抄起一颗手榴弹朝敌阵扔去。扑上来的敌人又一次被打退了,韩伟率部且战且退。
“捉活的!共匪完蛋了!”敌人像打了鸡血,吆喝着疯狂地向韩伟一行逼近。韩伟看了看四周,乌压压,黑乎乎,人头攒动。
“同志们跟我向南撤,到兴安以后再设法追赶主力!”韩伟说完,带头沿着向南的小道狂奔。他心里明白,一OO团已和师部失散,自己手中的三十多人随时都会被吃掉,去湖南已绝无可能,向南,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从西山乡下间村翻过大江岭进入兴安县漠川乡协兴地界,队伍顺着往江头山的古道跌跌撞撞一路狂奔。
身后不时传来阵阵枪声。经过江头山时,一个伤得很重的战士掉了队。村民陆成文见他下巴有个洞,浑身血糊糊的,实在可怜,就大着胆子让他躲在屋后弃用的破茅房里,并用稻草将他盖住。
谁知,这个红军伤员听见枪声在村里响起,伸出脑袋朝外张望,这一伸就坏了事,立时被追兵开枪打死了。躲在门缝朝外看的陆成文当场被吓晕过去。
红军队伍被当地大户人家——伍家的家丁在黄泥田堵了一下,转道朝老塘青方向跑去。
老塘青处在另外一条自灌阳县西山通往协兴的古道上,沿着这条古道往西南方向几公里,在盛家路口与通协兴的古道交汇,往前一直走,可通兴安县城。
从灌阳县西山包抄过来的桂军刚好堵在前方,狭路相逢,韩伟等人再次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激战过后,队伍退到兴安与灌阳两县交界的轿顶山时,仅剩下十多人了!
大家片刻也不敢停歇。已被战争耗干了精力的战士,拖着沉重的双腿,虽然脱离了原来阵地,但又陷入了敌人新的包围。
韩伟咬了咬牙,命令:“每人留一颗手榴弹,多余的都给我。”战士们顺从地把手榴弹交给通信员张炳松,点完数后,张炳松大声报告:“团长,一共二十三颗。”
韩伟看了看战士们,哽咽着说:“大家分散突围,去找组织、找部队。”
“韩团长,你不走,我们不走,要死大家死在一起!”战士们强烈要求不与团长分开。
“混账话,为什么都得死?”韩伟的嗓子冒火,眼睛里布满血丝。此刻,他异常冷静,三十四师的五千多闽西子弟,已所剩无几,如今只能走一个算一个了。
他看了一眼年仅二十岁的团部司号长罗金党,又看看其他同志,眼神中有欣慰,更有心疼。“快走,这是命令!谁不听话,老子毙了他!”
战士们见团长下了死命令,听话地各自跑进密林。这时,追兵已涌到山脚下,近在咫尺。二十三颗手榴弹很快就打光了。见红军阵地上没了动静,桂军便试探着向山顶包抄过来。
韩伟急了,抄起步枪,欲飞身去跟敌人拼命,不料突然发现还有三营营长侯世奎和四个战士没能突围出去,便大喊:“砸掉枪支,跳崖!”喊罢,他转身向十几米远的悬崖冲去……
后记:1934年10月,中央红军长征,红34师作为后卫师,担任断后任务,掩护中共中央和中革军委两大纵队突破重围,在湘江战役中,6000将士几乎全部阵亡,师长陈树湘负伤被俘后,在担架上用手,从腹部伤口处绞断自己的肠子壮烈牺牲。全师仅剩第100团团长韩伟、第3营政委胡文轩和第5连通信员李金闪因跳崖被救未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