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不是普通的色情网站!”
2009年,荆州市公安局民警魏松在对各大网站进行例行检查时,发现一个名为丁香的网站点击率异常的高。
点击进入后,不禁倒吸一口气,这个网站满是大尺度成人图片,总访问量居然高达7.3亿!
全国人口也不过13亿,7.3亿,那相当于全国人口的一半呀?
重庆警方高度重视,将该案件定为“071”号案件,立刻展开调查。
调查发现,丁香网站仅仅半年便吸引会员2953万名,会员费收入达到1900余万元。
更令人没想到的是,这个“引人入胜”的色情网站的背后操盘手,竟然还是一位娱乐圈的“熟人”!
01
“丁香成人社区,1分钟注册带你体验不一样的视频服务。”
光看名字,还以为“丁香网站”是一个医学论坛或者文学网站。
但实际上,这竟然是一个色情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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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平时,对于这种涉黄网站警方会直接给予封禁。但这次,7.3亿浏览量让警方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7.3亿!这得多少人看过啊!”
警方意识到这不是一个普通的色情网站,其背后定然有大文章。于是警方制定了对“丁香成人社区”的侦查打击计划。
经过初步调查,丁香网站有主站域名380多个,注册会员200余万人,且大部分服务器都架设在国外。
而且网站IP是动态更换的,每过一段时间便切换城市,警方根本无法迅速准确地定位。这给调查增加了很大难度。
警方试图从网站本身下手,根据网页上留的客服联系方式联系客服,希望能找到一丝破案线索。
但客服电话不是空号就是无人接听,看来就是个混淆视听的摆设。
面对狡猾的犯罪分子,警方认为,该网站的背后运营者很熟悉警方的调查方式,虽然网站域名在国外,但背后的盈利模式一定有迹可循。
所以,警方将目光放在了丁香网站的盈利模式上。
但调查发现,丁香网站居然是个免费的成人图片网站。
只要注册成为会员,便能免费浏览该网站内的所有图片内容。
如果是免费,运营商拿什么赚钱呢?
“不赚钱,难道真是赔钱做‘成人公益’?”
要知道,这些域名、服务器的维护费用,每天更新内容的人力资源费用,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没有利益,是不会有人冒着触犯法律的危险去做这样的事情。
警方对网站内容进行了详细的排查,发现每一个页面,都有许多保健品、成人用品、视频聊天的广告。
但只是这些广告的投放收益,还远远不够网站的运营成本。
于是警方对每一种广告进行侦查,很快便发现,这些五彩斑斓的广告关都关不掉,上面的“X”和“关闭”字样就是个摆设,哪怕点了也没效果。
“不对!这不是普通的广告。”
警方发现,虽然色情网站大多都有强制弹出无法关闭广告的操作,但“丁香成人社区”的这些视频聊天的广告后面,都指向了同一个聊天网站。
这个网站叫“激情视频”,内容如何从名字便可窥得一二。
经过深入调查,警方逐渐摸清了丁香网站背后的完整利益链。
02
原来,真正为背后运营商赚钱的,是这个美女视频聊天网站。
页面上是各种美女的头像,什么类型的都有,只要点进任意一个,都能直接进入直播间。
在直播间里,美女主播会做夸张的动作吸引打赏。
若没充会员,只能看几秒钟试用。冲了会员,才能继续观看下去。
警方正在关注网站页面时,一个昵称叫“温柔延续”的美女主播进了直播间,正在用诱惑性语言和充满暗示意味的动作诱惑观众充会员。
“老板,人家喜欢小别墅和跑车啦。”
“试看时间有限,想继续看的老板记得充值套餐哦!”
“不会的啦,只有我们两个人,别人看不见的啦。”
“……时间快到了呢,老板继续充值吧,才能继续跟我互动呢……”
随着无数普通会员疯狂打赏刷礼物,美女主播也开始自己的表演。
有一些用户刚进来的时候,会有一些疑问,提出比如“真的能看吗?不会是骗人的吧”之类的问题。
但在美女主播的哄骗下,他们很快便相信了,开始不停充值和打赏。
为了查清楚直播间的情况,警察充了2元会员继续收看。
“充2元,就能知道具体情况了吧?”
充了会员后,直播间马上提醒已经解锁新功能,可以与主播进行互动。
然而2元会员毕竟太少,互动也有限。
这时美女主播又开始暗示警察:“如果想看更加裸露的内容,与主播进行更深的交流,请充值购买会员套餐。”
“会员套餐都是什么样的?除了互动还有什么?”
美女主播很快介绍了会员套餐,做得很人性化,从2元到上千到上万元,各类套餐能满足各种会员需求。
网站计时收费,只要你“投入”得多,能看到的就多。
除了一对一聊天,还有女主播私人表演,一场的价格在500元人民币左右。
除了会员,网站还有虚拟礼物。
会员可以通过购买虚拟货币给美女主播打赏送礼物,像“别墅”“飞机”“皇冠”等礼物都可以用虚拟货币在直播间送出。
送的礼物多了,就能获得主播提供更多的特殊“表演”。
但如果在一定时间内打赏得太少,也会被主播毫不犹豫地踢出直播间。
“这不就是一台吸金机器吗?”
警方还发现,同一位主播可以应付数百个客户,但又给人一种错觉,每一个都以为她是在提供一对一服务。
为了能24小时直播,网站由48名漂亮的美女主播三班倒,24小时在线进行不同内容的色情表演服务。
新面孔,新语言,新表演,这些“新意”极大地满足了网友的猎奇心理,吸引着网友投入更多钱财充值打赏。
但美女主播们也有自己的管理制度。
“工作时间固定,话术和动作提前要通过培训,所有表演都要经过主管同意和允许,诱导用户充值和刷礼物也是提前备好的流程。”
如果美女主播在直播过程中言行不当,让客户生气不满意,会被扣除大量的薪水。
数据好的时候,她们一个月能赚上3万快钱。
这些平均年龄在30岁以下的姑娘们,并非不知道自己在做违法的事情,但是为了赚高额薪水,赚点快钱,甘愿走上了错误的道路。
这样的模式,便给幕后运营商和掌控者提供了源源不断的收益。
警方在深入调查后确认,2009年7月以前,重庆共有76个视频网站域名指向这三家公司数据库。
这三家网络公司共开办了12家广告联盟,皆涉黄,在199个色情网站投放了广告链接。
而其中一个公司背后的法人,叫郑立。
警方还发现,视频中的这些美女主播,直播的背景都类似,定位是在重庆高新区的一家酒店中。
巧合的是,这家酒店是分贝网目前的总部,分贝网也与郑立有关。
郑立这个名字一出,大家都吃了一惊,谁也没想到,竟然会是他。
03
郑立,何许人也?
曾经风靡全网的经典“网络神曲”《老鼠爱大米》、《香水有毒》等的幕后推手,便是郑立。
香香、杨臣刚等人,都是在郑立的帮助下才一炮走红。
出生于1982年的重庆人郑立,小时候是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熊孩子,成绩不好,在家长的棍棒下勉强读了个专科。
2002年专科毕业后,郑立在电脑城做了一名普通的维修工,每天接触的都是网民,他的大部分朋友都是在网络中认识的。
因为工作便利,他开始“沉迷网络”,还做了某个人气论坛的版主。
所以郑立对网络中的那些事儿,了解得很透彻。
直到有一次,他发帖推荐了一首重庆方言歌曲,引起了很多网友的关注,他才开始意识到,很多草根歌手是可以通过网络实现明星梦的。
于是郑立拿着2000元积蓄,创办了163888音乐网站,第一个月便达到3万人次日活量。
他第一个要捧红的“草根歌手”,就是女歌手香香。
2003年,郑立开始收取60元的会员费,以解决网站的维护问题。
2006年,24岁的郑立拿到了IDG200万美元的投资,将163888音乐网站更名为分贝网,注册会员达到1200万。
他成了成功的80后创业者,身价过亿,那是他人生最高光的时刻。
2年后,因为同类网站如雨后春笋般地出现,分贝网没有更好的盈利模式,资金亏损越来越严重。
于是郑立便将目光盯上了“美女视频聊天”。
他与戴泽焱和刘峻松一拍即合,共同开发视频聊天软件,运营美女视频网站。
虽然有美女吸引用户的目光,但如果只做美女视频直播,和别的网站没什么不同,收入虽然不错但并不够支撑运营。
所以郑立又想到了新的法子,招聘美女大学生做主播,在视频直播时靠着色情内容来吸引用户购买套餐。
果然没多久,便有大把大把的资金开始入账。
那时郑立只想解决困境,并没有想到这种色情视频网站会这么赚钱。
虽然每次看到网上“扫黄”的公告都心惊肉跳,但是看到那滚滚不断的进账,他还是决定铤而走险。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人会迷失本性,也会忘记法律的约束。
2009年8月,警方对美女主播所在的酒店进行突击检查,现场查获数十名正在直播的“妙龄少女”,都是不堪入目的画面,警察也吓得赶紧去洗眼睛。
她们穿着暴露,正对着视频镜头搔首弄姿,嘴里说着诱惑性的语言。
经过审问,这些女孩子供出了背后招聘管理她们的负责人何佳,是一名还不到30岁的女性。
警察又顺藤摸瓜查到了刘俊松、李某、杜某、王某等运营者,以及另外两位老板戴泽焱和龚兆伟。
让人感叹的是,这几名主犯,都拥有高学历。
审讯中,郑立还在为自己的行为狡辩。
“我其实没有拿多少钱,40%的收入要给丁香网站,剩下的还要支付女孩子们的工资和日常维护,其余的我们才拿来分。”
但当警方问他:“你知不知道这些VIP充值够多,会和女孩要联系方式进行线下交易?”时,郑立低下了头,十分后悔。
他说:“下班后,我们也控制不了后面的事情。”
他解释道:“其实一开始,我只想通过一对一的方式直播,用美女聊天获取流量和收益。”
但一段时间以后,他便不能满足眼前的利益了。
“我发现成人表演能诱导客户,女孩们为了得到更高薪水也愿意这样做。”
就这样,他们陷入了欲望和利益的漩涡,走上了犯罪道路。
铁证如山,郑立等人在证据面前只能伏法。
经过湖北法院开庭审理,郑立因此案获刑6年,并被处罚金50万元。其余几人也获得了相应的法律惩处。
就这样,郑立从身家过亿的80后优秀创业者,变成锒铛入狱被人唾弃的的罪犯,演绎了一场人生的“大翻盘”。
丁香网站的覆灭正说明黄赌毒的报应来了,打法律的擦边球谋取巨额私利终将受到法律的严惩。
俗话说,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尽管郑立给自己设计了好几层“伪装的外衣”,构建了看似完美的色情直播犯罪链,但最终还是难以逃脱法律的制裁。
郑立的人生反转也让人感到唏嘘。
创业艰辛,但不小心走上了歪路,赚再多钱都是在走下坡路。
人生在世,千万别被欲望支配,别用侥幸心理去试探法律的底线。
作者:恋小暖
责编:柳叶叨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