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大时代的生存智慧（一百一十五）：莫忘沪上之约。
民国十四年，第二次直奉战争爆发，张宗昌被张作霖任命为前锋，领兵南下和直系军阀作战。其实这是张作霖的“驱虎吞狼”之计，张宗昌在他手下招兵买马，比起当初来投靠时的势单力孤，现在已经成了张作霖的心腹之患。张宗昌这个人倒也没有什么大的野心，只是他的部队，说强不强，说弱也不弱，军纪又差，难堪大用，这一直是张作霖的一块心病。现在张作霖让张宗昌当先锋，就是抱了个“胜固欣然败亦喜”的心态。
不料张宗昌也是“傻人”有傻福，一是他在东北平乱的时候招募了一批白俄兵，作战极其勇猛，二是直系的吴佩孚骄傲自大，部署不周，作战期间后方发生倒戈，张宗昌的对手董政国无心恋战，撤兵退走。张宗昌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率军乘胜追击，缴获军械物资无数，沿途招降纳叛、来者不拒，一个旅的兵力竟扩充到了七八万人。张宗昌这次立下了大功，张作霖出于自己的考虑却把直隶的地盘给了他的亲信李景林。为了安抚张宗昌，张作霖让他发兵江南，并对他说：“你能打多远打多远，打下了地盘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其实是张作霖的一张空头支票，张宗昌那么一支七拼八凑、纪律乱七八糟的军队要是还能打胜仗那真是撞大运了。然而就在数年前，喝得醉醺醺的直系军阀军官陈调元搂着当时上海青楼姑娘花四宝，对着张宗昌许诺：“今天哥哥就占你一回便宜，以后有机会，哥哥一定让兄弟你一次。”当时的陈调元还未发达，囊中羞涩又生性吝啬，却偏偏迷上了花四宝这个头牌，自然难以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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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当时张宗昌却刚刚发了一笔财，他看到陈调元的前景和交情，预感到这个人将来也许有大用，就用几千大洋把花四宝买来，并加上一番打扮送给了陈调元。陈调元感激之下就许下了这个诺言，虽说张宗昌千金换一诺，但是他们谁也没想到后来这句诺言竟如此重要。此时直系军阀早已溃不成军，张宗昌轻松地就把山东打了下来，然后兵锋直指徐州。当时驻守徐州城的正是直系军阀大将陈调元，陈调元貌似憨厚却非常精明，想从他手底下挤出点儿地盘来可不容易。不料张宗昌只让使者去向陈调元传了一句话，说：“莫忘沪上之约。”
最终，陈调元先是一愣，马上明白过来，说道：“你回去告诉张效坤，我马上借路让城。”就这样张宗昌兵不血刃进入徐州城，叩开了江苏的北大门，南京与上海门户洞开，张宗昌一鼓作气竟然打到了上海，黄金荣、杜月笙等人毕恭毕敬地迎接张宗昌，盛宴款待。一个不知兵有多少的大老粗竟然连战连胜，一路从东北打到上海，实在算得上传奇，张宗昌也崛起成为北洋军阀中的实力派，其中千金换一诺，兵不血刃借路徐州城自然功不可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