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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蝶梦依依·主播|雅萱
《简·爱》中说:爱是一场博弈,必须保持永远与对方不分伯仲,势均力敌,才能长此以往地相依相惜。
在元朝就有这样一双璧人,才貌俱佳、珠联璧合、举案齐眉、相伴终老。
这对才子佳人活成了爱情的典范,婚姻的模板。
他们广秀恩爱,毫不掩饰对对方的倾慕与欣赏之情,更不吝惜对对方的赞美之词。
相比于那些生离死别、波澜壮阔、轰轰烈烈,他们的爱情更真实更温润更接地气。
他们的爱情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他们的爱情只能观瞻很难复制,虽然700多年过去了,品读他们的故事依然满口生香、回味悠长,这对神仙眷侣就是管道升和赵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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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爱情天作之合
世间最美的爱情莫过于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
相信爱情的人迟早会和爱情相遇。
他们是标准的相见恨晚,一对超龄的剩男剩女。
其实用“剩”一字,也许不真合适,用优秀和挑剔更恰如其分。
女主人公管道升,生于南宋末年,湖州吴兴人(今浙江吴兴),字仲姬,按照子女长幼排序“伯仲叔季”,管道升排行老二,她上面还有一个姐姐。
父亲是当地名士管伸,管家一族是管仲的后代,家境富裕,管伸性情洒脱,任侠乡里,有极高的威望和人缘,被尊称为“管公”。
管公只有两个女儿,不过他是思想超前的人,把女儿当儿子来养,请来儒士名流教女儿识字作诗学画。
管道升从小就天赋异禀,冰雪聪明,乖巧慧敏,姿容雅丽。
父亲视她为掌上明珠。
在婚姻大事上,一直挑挑捡捡,时间不饶人,这一拖,就到了20大几。
机缘巧合,管公认识了赵孟。
在和赵孟交往的过程中,赵孟的行事做派,气度与才华,都让他眼前一亮,这正是他为女儿苦苦寻觅的佳婿人选,他笃定这个年轻人将来定会前途无量,功成名就。
赵孟是赵宋皇室后裔,是宋太祖赵匡胤十一世孙,曾祖、祖父、父亲都是高官。
这样的家世,他从小就能接受教育,赵孟天分极高,读书过目不忘,加上刻苦好学,据说他能下笔成文,写字运笔如风。
不到二十岁,就已经名声在外了。
家世好,才学高,又清新俊逸,偏偏就成了剩男,这和他的经历有关。
他十一岁丧父后家道中落,十九岁参加国子监的考试,成为监生。
学习三年后,偏赶上南宋灭亡,母亲离世接着守孝三年,时间一晃,晃到他30多岁。
虽然是“落魄王孙”,一般人家还是觉得高攀,加上他宁可晚娶,也不凑合,就跻身到大龄(古代婚嫁年龄)行列。
管道升和他的情形极为相似,宁可晚嫁也不将就。
好花不怕晚,真爱不怕迟。
冥冥之中好像是只为等你。
这桩婚事,有管公做主,双方都彼此倾心,就这样,两个年轻人喜结良缘,也开始了他们的幸福又波折的生活。
伉俪情深相互成全
幸福和年龄无关。
28岁的管道升嫁给36岁的赵孟,这份迟来的爱,是巧遇良人,佳偶天成。
看过一句话说:
婚姻是一局围棋。双方的段位越近,棋局切磋的时间就越长。这种段位包含了学识、修养、性格乃至出身等因素。
他们是一对博学多才喜文善画的夫妻。
丈夫是宝藏级别,“神采秀异,珠明雨润,照耀殿庭”,这是忽必烈对赵孟的高赞。
书画名家黄公望恭敬地说过,自己是松雪斋中小学生。
他是通才加全才,因此被誉为“元人冠冕”。
妻子也是十项全能,众多角色也都胜任有余。
她是最贤的妻:如果赵孟是家里的顶梁柱,她就是家庭的“定海神针”。
她把家务打理的井井有条,和赵氏家族的关系处理得和谐融洽,里里外外一把好手。
家有贤内助,无后顾之忧,才使得赵孟在官场上顺风顺水,直接被元仁宗封为魏国公,管道升受封魏国夫人。
她是最才的女:夫妻两个在生活上琴瑟和鸣,在艺术上也是志同道合。
赵孟这样夸赞妻子:“道升素爱笔墨,每见余尺幅小卷,专意仿摹,落笔秀媚,超逸绝尘。此卷虽是小景,深得暗香疏影之致……”
绘画上,管道升以画墨竹见长,兼工山水、佛像。
《水竹图》现存于北京故宫博物院,《竹石图》收藏于台湾故宫博物馆。
书法上,管道升更是得到了赵孟的指导,精工小楷和行书。
世人将她和东晋的女书法家卫夫人并称“书坛两夫人”。
最荣耀的是奉元仁宗之命,她书千文成一卷,连同丈夫赵孟书六体为六卷,儿子赵雍也书一卷,一并被送秘书监装帧收藏,按国宝珍藏。
元仁宗无不骄傲地说:“令后世知我朝有善书妇人,且一家皆能书,亦奇事也。”
她是最良的母:管道升生育三子六女,她特别会教育子女,三代人出了七个大画家。
《杨绛传》中,钱钟书的母亲对儿媳杨绛赞不绝口,夸她:
笔杆摇得,锅铲握得,在家什么粗活都干,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入水能游,出水能跳。
管道升除了这些技能,还要加上有一项外交才能,她深得皇太后的欣赏与喜爱,经常被邀请进宫,皇妃们都和她邀画邀诗。
每次入宫,皇太后都起身相迎,这是了不起的礼遇。
不但能得到丰厚的赏赐,还时常陪太后品茗聊天进餐,赵孟官至一品,和夫人外交不无关系。
夫妻俩最善于从生活的琐碎里提取浪漫,从忙碌的生活中挤压出甜蜜,频繁地在圈里大秀恩爱。
管式恩爱这样秀法:
操弄笔墨故非女工。然而天性好之,自不能已。窃见吾松雪精此墨竹,为日既久,亦颇会意……
一口一个吾松雪,松雪是赵孟的号,我的松雪,多甜腻。
赵式恩爱这样秀法:
山妻对饮唱渔歌,唱罢渔歌道气多;风定云收中夜静,满天明月浸寒波。
这是他和妻子对诗唱吟谈禅论佛后发的感慨,速成小诗后,赶紧发给朋友让人家给点评,明摆着就是炫耀自己的恩爱。
“管赵风流”真的羡煞世人。
你优秀我也不弱,他们开启了婚姻的理想模式:相互扶持,共同进步,彼此成全。
智解危机你侬我侬
随着时间流逝,再浓的情也会搁浅,再美的爱也会疲软。这是人性的天然。
他们也遭遇过爱情的波澜,这件事是被记录在蒋一葵所著的《尧山堂外纪》中。
据传,身居要职的赵孟在50多岁时有了纳妾的心思。
要阐述一点,赵的想法非常名正言顺——当时的社会和家庭是流行一妻多妾的。
心里想嘴上又不好明说,于是,他在管道升的梳妆盒旁边,放了张纸笺。
上面是一首词:
我为学士,尔为夫人。岂不闻,陶学士有桃叶、桃根,苏学士有朝云、暮云。我便娶几个吴姬、越女,也无过分,你年纪已过四旬,只管占住玉堂春。
管道升看到信笺,大概内心也是悲伤凄然的。
但她及时调整心态,选择了淡定应对,采用了历代才女屡试屡验的策略,饱蘸浓墨,写下这首流传千古的《我侬词》: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捏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捏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这首词通俗奇趣,立场坚定,观点明确,对爱情的忠贞不渝跃然纸上,短短几十个字,捧出的是一颗忠诚炽热的心,纯情痴情钟情在字里行间流淌,任你是谁,都会动容。
也有学者分析说,这首词看似情意绵绵,但绵里藏针,柔中含刚。
当忐忑不安的赵孟看完这首词,有诧异有愧疚有敬佩有感动当然更有对往昔的美好回忆。
他是赵宋遗臣,皇族血统,为现在的大元效力,他内心是纠结无奈又彷徨的,虽然他入元朝是迫于压力。
入仕后,他确实是个好官,清廉清正,但是“贰臣”的帽子一直让他压抑郁闷,是管道升时时劝解宽慰,还为家庭八方操劳。
这一刻他如梦初醒,懂得陪伴比美色重要得多。
一张年轻漂亮的脸蛋,一个丰富的灵魂,人中龙凤的他更偏重于后者。
他深知,没有哪个女子会和他这样心意相通、灵魂相似、精神匹配。
所以彻底打消了再娶的念头。
当爱情触礁,管道升不自怨自艾,不暴躁不抓狂,她镇定从容,冷静处理,温柔化解,用才情和真诚捍卫自己的爱情。
一场婚姻风暴,被一首词平息。
同样是感情危机,有的人把自己弄得支离破碎,满身伤痕,管赵经历危机之后,比之前更依恋对方了,值得后世效仿。
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赵孟在《两书贴》中也发此感叹:“孟与老妻,不知前世作何姻缘,今世遂成三十年夫妇。”
长期生活在一起的人,都渐渐地有了夫妻相。
他们更神性,写的字也有夫妻相,别人难辨真伪。
《秋深帖》是管道升写给婶婶的家信。
信的末尾署名处有涂改痕迹,有很多专家认为是赵孟写的,至今还是悬案。
心有灵犀成了他们的专利,真的是心相通心相连心相印。
赵孟虽然已经高官厚禄,但是心里依然惦念家乡希望归隐。
管道升全力支持丈夫。
还洒脱地填了一首《渔父词》:
人生贵极是王侯,浮名浮利不自由。争得似,一扁舟,弄月吟风归去休。
赵孟多次请辞,终于在1319年,被批准偕全家返乡,不幸的是,颠簸在途中,行走到山东地界,管道升病逝。
赵孟对她追思不已。
他亲笔撰写《魏国夫人管氏墓志》纪念爱妻。
他给友人写信说,失去爱妻就像失去左右手,心心念念忘不掉发妻。
在管道升去世3年后,赵孟也追随而去。
两人合葬在了生前约定之地,陪妻守妻护妻,实现了生同衾死同椁。
岁月涤荡,时光叠加,爱神描摹出爱情最原始的样子:爱情不是一张脸碰到另一张脸,而是一颗心托起另一颗心。
愿我们今生像他们一样,寻到有心人,都能找到真爱,遇到真爱,珍惜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