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重视我们的情绪劳动

【沧海专栏】

重视我们的情绪劳动

原创作者|沧海（天津五中教师）

新的一个学期又将开始。对于我们广大中小学教师来说，又要投入到紧张忙碌的体力劳动、脑力劳动和情绪劳动当中。

体力劳动、脑力劳动大家都能理解，何谓情绪劳动？举几个例子来说。

刚刚经历了一件堵心事，马上又要进入教室为学生上课。你克制内心不良情绪，甚至假装若无其事，从而表现出教育教学需要的适当情绪。这个过程中你就进行了情绪劳动。

课堂上，有学生不认真听讲，还说话逗闹，但为了不影响正常教学，你克制、压抑内心的不满或气愤，等下课后再批评教育。这个过程中你又进行了情绪劳动。

发现学困生稍稍进步，你便大肆表扬；看到孩子们纯真善良，你就心潮澎湃；……这些都是你的情绪劳动。

1983年，社会学家霍赫希尔德在《心灵的整饰:人类情感的商业化》一书中就使用了“情绪劳动”这一概念。但我是最近才关注到这个词。在此之前，从未想过自己的那些付出也算劳动。

如今有了概念，再回味，觉得那的确是劳动。因为劳动总是要耗费能量的：备课主要耗的是脑力，讲课主要耗的是体力，情绪主要耗的是心力。我们常说的“呕心沥血”“心力交瘁”都是情绪劳动超荷造成的。

对于情绪劳动这个问题，大部分老师可能和我一样懵懂无知，要不然以一些老师的精明一定会找领导讨要报酬的。当然，讨要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因为领导会说这无法计量考评。

的确，情绪劳动付出的多少和教师的认知水平、性格品质、精神境界有很大关系。但只要每天和学生打交道，必定会有情绪劳动。这一点老师们都有朦胧的感觉，因而有的老师选择躺平或退居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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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情绪劳动，其实领导干部也有朦胧的感觉。毕竟大部分领导干部都是从一线上去的，有的算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尽管因为无法计量考评，他们不能对老师们的情绪劳动给予报酬，但是却善于利用这种隐形劳动惩治那些自己看着不爽的老师。

公然给一个老师增加工作量，一般也得同步增加酬劳；采用粗暴手段教训一番，有被舆论谴责的风险；但是借助权力、调动人脉，给一个老师增加一些情绪劳动量，可谓“神不知、鬼不觉”。

这就引发出一个问题：我们一线教师如何对待自己的情绪劳动？

研究者将情绪劳动分为浅层扮演、深层扮演、真实表达三个类别。前面例子中描述的克制、假装是浅层扮演，“真情流露”（包括释放积极情绪和宣泄消极情绪）是真实表达。这两类情绪劳动都比较感性，不适宜经常从事。

深层扮演是指教师运用认知策略等改变内在情绪感受，从而产生积极情绪表达的过程，包含三种策略：重新聚焦、重新定义和情感分离。

比如说，一个学生在讲课的时候总说话。重新聚焦就是，让自己忽略他的表现，专注讲课内容，关注别的同学；重新定义就是，不认为他是扰乱课堂、与自己作对，而是积习难改、不能自控；而当他回答出问题时又积极肯定，这就是情感分离。

深层扮演是一种理性的情绪劳动。这个听起来有点儿自相矛盾的说法，恰恰说明了当我们的理智足以驾驭自己的情绪时，情绪劳动就不再是一种额外的负担了。甚至我们会因此加倍体验到职业成就感和幸福感。

换句话说，吝惜情绪劳动的教师很难获得真正的职业成就感和幸福感。

深层扮演中，情感分离这个策略是最需要我们修炼的。我们要将自己的情绪划分为“工作情绪”和“个人情绪”；“工作情绪”不带给家人，“个人情绪”不指向学生。

处理好了自己的情绪，接下来才能管理学生的情绪。

一般来说，学生对教师、班级、学习有诸如热爱、喜悦、激情等积极的情绪，也有憎恨、埋怨、压抑等消极情绪。如果教师忽视学生的情绪，对他们不理不睬、不闻不问，甚至让他们接受不公正的对待，致使他们在人格上得不到应有的尊重，那他们就很难全身心投入学习，更别说健康成长了。

在一个班级里，积极的情绪像一团火，能点燃学生们的活动热情，激发出学生们的学习潜能；而消极的情绪却会像幽灵一样，四处游荡，让学生一个一个丧失信心、颓废萎靡，让班级发展陷入停滞不前的泥淖。

对于学生的消极情绪，教师要不回避、不压制，从学生的消极情绪中发现隐藏在班级管理、课堂管理中的问题并积极解决。

哪怕班级管理、课堂教学没有问题，也要允许学生有消极情绪。对于中小学生来说，情绪失控是常有的事情。接纳他们的消极情绪，包容他们的消极情绪，抚慰他们的消极情绪。

有些学生虽然情绪不是大起大落，但总是牢骚不断。他们发牢骚不一定有什么具体问题需要解决，可能只是求得老师关注、发泄消极情绪。如果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好好“诉诉苦”“说说冤”，心里很快就烟消云散、晴空万里。

哈佛大学心理系的梅约教授组织过一个“谈话试验”。

具体做法就是专家们找工人个别谈话，而且规定在谈话过程中，专家要耐心倾听工人们对厂方的各种意见和不满，并做详细记录。

与此同时，专家对工人的不满意见不准反驳和训斥。

后来，梅约教授通过“谈话试验”总结到：凡是公司中有对工作发牢骚的人，那家公司或老板一定比没有这种人或有这种人而把牢骚埋在肚子里的公司要成功得多。

这就是著名的“牢骚效应”。

牢骚效应，实际上讲的就是“堵”与“疏”的问题。

重视我们的情绪劳动，关键是涵养自己的情绪，疏导学生的情绪。

（本文为沧海老师原创，首发沧海老师个人微信公众号“且教且思”，校长传媒获得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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