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江西省饶州监狱内,有一名犯了盗窃罪的罪犯已经快要80岁了。出于人道主义精神,负责看守他的狱警本想照顾一下这位犯人,却没想到这位犯人竟然比那些六七十岁的犯人身体要好很多。
一个正常的老年人为什么如此强壮呢?正当狱警们对这个问题感到好奇的时候,有一个副监区长发现了这位犯人更为奇怪的举动。
而在深入调查之后,大家擦发现,原来这位老人的身份另有隐情。那么,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呢?
2013年4月25日,江西省饶州监狱老残监区副监区长危长良看到新来的犯人们深深叹了一口气:“新来的犯人1937年出生的,到现在已经76了,还不识字,估计以后的思想教育工作不好做。”
余海水
这并非是危长良不满,这确实是狱警们在面对老残监区的犯人们最头疼的一件事。尤其是年纪大的犯人,绝大多数不识字,思想观念也陈旧,虽然配合参加劳动,却不太能理解思想教育的内容。这也是危长良在工作这么多年里最头疼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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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危长良是个十分负责的人,不论遇到什么样的犯人他都没有放弃过。如今这个犯人年龄虽大,但是看起来十分老实,应该不会有什么乱子。
想到这儿,危长良的心情又好了很多,他当即挥挥手让这个犯人站进了已经排好了队的队伍里,开始了每天都要进行的点名工作。
当危长良点到“余海水”这个歌名字的时候,人群中响起了一声中气十足的回答声:“到!”
或许是因为年纪都大了,别的犯人答“到”的声音多多少少都有些有气无力的,可是这一声回答,又干脆又响亮,让危长良忍不住抬头寻找声源,结果刚好是个生面孔。
危长良低头一看:“这不巧了吗,就是刚刚新来的那个!”危长良刚想在心里夸两句这老头看起来精神头还挺好,忽然又想起来了一些什么。
虽然老残监区的犯人年纪都大,但是75岁以上的还真不多,声音这么洪亮的,更是危长良第一次遇到。要说能有多洪亮?危长良在心里比了比,至少比刚才那几个60多点的强。
想到这儿,危长良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了:“76岁的老头是怎么做到比60多岁的老头看起来还要中气十足的?”
对于别人来说,这或许就是个趣事。但是对于已经做了几十年狱警的危长良来说,每一个犯人身上会出现的疑点,都应该得到重视。
从那天起,危长良经常会偷偷注意余海水的一举一动。危长良查过余海水的档案了,这人是初犯,因为盗窃背叛了三年。
作为一个76岁初次进监狱的犯人,余海水应该会有很多不知道、不适应、不习惯的规则。危长良原本打算等着余海水遇到麻烦,自己帮他解决,然后两个人套套近乎。
可是没想到,余海水不仅没有找过任何人帮忙,面对饶州监狱内的条条框框,他都十分熟悉。即便是饶州监狱的监舍多、面积大、人口杂,余海水也从来没有迷过路,或者跟不上队伍。
尤其是在工作的时候,按理说余海水到了76岁的高龄应该手脚不便才是,可是他在面对监狱内的劳动任务的时候,手脚十分麻利,没有一点老态龙钟的样子。
余海水身上的种种反常迹象让危长良越来越觉得诡异,他开始觉得,余海水身上绝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为了彻底调查余海水身上的秘密,危长良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另一个副监区长徐承芝。
听完危长良观察到的内容之后,徐承芝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个已经76岁的老人,还是第一次进监狱,为什么能这么快适应监狱里的生活呢?
自此之后,徐承芝也忍不住天天观察余海水。看着余海水每天滴水不露的做事方式,徐承芝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但是你要问他哪里奇怪,徐承芝又说不出来。
直到有一天,在从工作区去吃饭的路上,徐承芝看着站在队伍里行走的余海水,心里忽然卖出了一个念头:“这人我见过!绝对见过好多次!”
一个没有过前科的人,怎么会被一个狱警经常见到呢?想到这儿,徐承芝自己都吓了一跳。
眼看你两个人越猜越乱,危长良和徐承芝决定将这个情况汇报给侦查科的赵科长。
赵科长侦查经验十分丰富,在听到危长良二人的汇报之后,赵科长拿着余海水的档案,有些好奇地说了句:“你们说的,咱们得慢慢观察。不过我很好奇,一个快80的老头,流浪了一辈子,都快活到头了,又为了一点小钱去偷窃,把自己送进监狱,他图啥呢?”
赵科长无意的一句话,让危长良意识到了什么。是啊,一个流浪了一辈子都不肯犯法的人,一定是遵纪守法,为什么要在生命的结尾给自己留一个污点呢?
莫非余海水此前流浪的经历都是假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余海水的身份信息会不会都是假的呢?想到这里的危长良一声惊呼:“难道余海水是个‘三假犯’?”
所谓的“三假犯”,其实就是犯罪分子在司法当中故意使用假的名字、假的地址和假的社会关系等一系列假的身份信息,来达到自己的犯罪目的。
随着危长良这句话的脱口而出,赵科长和徐承芝吓出了一身冷汗。“三假犯”在监狱当中并不多见,但是每遇到一个都会是个大麻烦。
即使余海水看起来不像是76,但是年纪看起来也不小了,他干嘛要铤而走险做这种事呢?难道是为了给监狱里的某个罪犯送东西?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然而,此时的他们只有猜想,没有证据,也不能随便把人抓起来审问啊!无奈之下,三人只好分头行动,继续调查余海水的真实身份。
首先是赵科长,他在户籍科同事的帮助下将余海水的年龄、姓名、住址、生日等信息全部输入了户籍网站上。可是按照余海水提供的身份信息,根本就找不到对应的人。
得知了这个消息的赵科长当即向上级汇报。原本以为这是个重大突破口的赵科长没想到上级一个上午就将调查结果发回来了:“余海水在被抓捕归案时,办案民警核查过余海水的身份信息,但是犯罪嫌疑人坚称自己是个黑户,且年代过于久远,无可考证。”
得到了这个回复的赵科长就像是被人闷了一棍子。他们的调查彻底陷入了死胡同。
屋漏偏逢连夜雨,此时的危长良等人的调查也陷入了死胡同当中。原来,徐承芝总觉得余海水熟悉的感觉让他和危长良意识到,如果余海水是个“三假犯”,那么让徐承芝十分熟悉的他有可能曾经用真实身份来坐过牢。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清楚为什么余海水第一次坐牢就对饶州监狱这么熟悉。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徐承芝和危长良在和上级协调好之后,将曾经和徐承芝一起工作过的狱警一批一批地派过来指认余海水。可是前来协助调查额狱警看了一批又一批,谁都没认出来“余海水”到底是谁。
眼看两头的调查都陷入了僵局,危长良越来越着急,他生怕余海水真的是个藏着什么巨大阴谋的“三假犯”。
为了避免余海水做出什么吓人的举动,危长良特地将两个表现特别良好、一心想要争取减刑的犯人喊了过来,让他们时刻提防着余海水是不是要做什么坏事。
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正是这两个犯人,为整个案件带来了新的转机。
这两个犯人刚好都是江西广丰人,五十多岁的年纪。原本看着余海水事实提防他们,这两个犯人也不好过多亲近,只好每天在余海水的旁边用家乡话说闲话,天南海北的聊天。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一直称自己是福建人的余海水不仅能听懂广丰的方言,还可以和她们畅通无阻地交流,甚至关于他们年轻时广丰的奇闻异事,余海水也是了如指掌。
这两个犯人在得知这一点之后,感觉格外惊奇。江西和福建虽然离得不远,但是方言上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更何况一个福建人为什么会对广丰的风土人情那么熟悉呢?
有了这个重大发现以后,两个犯人赶紧把这个重要的线索汇报给了危长良。
50多岁,江西广丰人,曾经有可能在徐承芝所在的监狱里服役过,这三条具有极强的指向性的消息汇集到一起之后,危长良和徐承芝当即申请查阅符合这几条线索的犯人名单。
没过多久,一个名字就浮出了水面——陈达溪。
在调出来陈达溪曾经的档案信息之后,危长良和徐承芝甚至觉得都不用对比,因为陈达溪档案里的那张照片简直和“余海水”本人一模一样。
有了这个关键证据,危长良等人的心里就有了底。在第二天的例行点名中,危长良故意在点名点到一半的时候,喊了一句:“陈达溪!”
彼时,早就被点过名的“余海水”正在一旁坐着,丝毫没有意识到会被查出来的他在听到自己的名字时下意识地就喊了一个“到”。
果然,“余海水”就是陈达溪。眼见自己的伎俩被识破,陈达溪涨红了老脸,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得乖乖出列跟着危长良去了审讯室。
到了审讯室之后,陈达溪没有任何隐瞒,老老实实地将他的罪行交代了清楚。
陈达溪,江西广丰人,时年57岁。确实是个无父无母、无家可归的流浪汉。生于1957年的他,早就是饶州监狱的“常客”了。
早在1984年的时候,陈达溪就因为违法犯罪进了江西省第一劳改支队,也就是饶州监狱的前身。经过了两年半改造的他并没有因为党和国家的交于而好好珍惜重新做人的机会。
2002年,陈达溪因为强奸拐卖妇女罪再一次被送到了饶州监狱。尽管这一次的他在监狱当中好好接受了改造,但是身无长处的陈达溪在出狱之后因为好吃懒做,走上了盗窃的道路。
2010年,因为盗窃罪,陈达溪“三进宫”。这一次进了监狱的陈达溪越发觉苦闷,他搞不懂为什么每一次自己都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
为了躲避司法机关对他的追责,陈达溪开始研究“歪门邪道”,企图蒙混过关。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他听到有人说“75岁以上就算是犯法了也不会枪毙,还会减刑”。
得知了这个消息的陈达溪就像是获得了“宝贝”一样,深知公安审讯流程的他为自己编造了一个假的“余海水”的身份,又声称自己是黑户。因此,在他被逮捕后,负责办案的公安民警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内查明他的真实身份。
尤其是多年来的流浪生涯让陈达溪的面相看起来十分显老。因此,在福建、江西两地的民警和检察院的办案人员都无法找到“余海水”的真实身份信息的情况下,处于维护受害者的原则,法院采纳了“余海水”的个人信息。
而凭借着编撰出来的“76岁”高龄身份的陈达溪更是因为年龄的原因获得了法院的轻判。
只是,陈达溪没有想到,尽管他骗过了公安局的警察同志和检察院、法院的办案人员。但是他终究没有骗过他曾经“三进三出”的饶州监狱中的狱警。
陈达溪的经历也向我们证明了什么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最终,因为谎报身份,原本只被判处了三年有期徒刑的陈达溪也迎来了更严厉的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