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谷鸟是我故乡常见的一种鸟,乡人称之为“喀咕鸟”,它的名字还有许多,如杜鹃、子规、杜宇、望帝、蜀鸟、获谷等。布谷鸟每年春末夏初从南方飞来,在北方度过炎夏,到了秋天再飞走。与一般鸟类成群结队飞行相反,布谷鸟生性孤独而神秘,乡人往往只闻其声,难觅其踪,它常常隐匿在浓密的枝叶间,执着而单调地呼唤,声声如泣如诉。
布谷鸟为杜鹃科杜鹃属鸟类,繁殖期喜欢站在树枝上鸣叫,有时边飞边叫,“布谷—布谷—”,是二声一度。还有一种布谷鸟称作“四声杜鹃”,其叫声简洁明快,富有节奏感,因其叫声为四声一度,故而得名。四声杜鹃不仅叫起来有节奏,而且很有规律性,每隔2至3秒钟一叫,尤以天亮时叫得最频繁,催人勤奋早起,所以有的地方还把它叫做“报时鸟”“催醒鸟”。
布谷鸟是农人的朋友,它是捕虫能手,主要以松毛虫、舞毒蛾、松针枯叶蛾等的幼虫为食,也吃蝗虫、步行甲、叩头虫等为害庄稼的昆虫。据统计,每只布谷鸟一天可捕食害虫300余只。不仅如此,它在春末夏初作物将熟之时,还一声声急促鸣唱,催收催种。农谚云:“布谷布谷,收麦种谷。”布谷鸟叫了,小麦扬花,油菜结籽,大麦黄梢,水稻育秧……一桩桩、一件件农事接踵而至,农人时间的发条一天紧似一天。
有感于此,古人常在诗词里以布谷鸟寄寓悯农情怀。诗圣杜甫在朝廷即将平定安史之乱时,难掩欣喜之情,挥笔写下了长诗《洗兵马》,其中有“田家望望惜雨干,布谷处处催春种”之句,表达了农人期盼克复故地、躬耕田园的心情。北宋名臣蔡襄在《布谷》一诗中,为我们描绘了一幅清新的农耕图:“布谷声中雨满篱,催耕不独野人知。荷锄莫道春耘早,正是披蓑叱犊时。”语言朴实生动,画面感极强。
布谷鸟虽是益鸟,在林间飞来飞去,忙忙碌碌捕捉害虫,但它会耍小聪明,终生不筑巢,也不孵卵育雏,而是将卵产于大苇莺、麻雀、灰喜鹊、伯劳等雀形目鸟类的巢中,由这些鸟替它代孵代育,是典型的巢寄生鸟类。
布谷鸟是乡愁的符号,它一声声呼唤,仿佛在说“不如归去”,因而又有子规之名,子规即“子归”也。北宋词人贺铸萌生了归隐之心,在《子规行》中发出了“子规鸟,不如归去好”“子规怜尔解归飞,我独何心长不归”的感慨。在布谷鸟清澈悦耳的催促声中,我也想打起简单的行囊,回归故乡,感受农家的宁静和谐,感受乡音的亲切质朴,感受我心中的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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