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好书应该有朴素的一面。并且,像夏娃一样,应该出自第三根肋骨附近:应该有心跳。”
“书中有天堂和人间的一切”
“当你卖给人们一本书,你可不是卖给他十二盎司纸、墨和胶水——你是带给他一种全新的生活。爱,友谊,幽默感,海上的夜行船——书中有天堂和人间的一切,我是说,一本真正的书。”
这些关于书的温馨话语,来自《车轮上的诗坛》,它是美国作家克里斯托弗·莫利的小说处女作,也是关于书商的经典之作。驾着马车漫游乡间,把书送到爱书之人手中,是一件多么浪漫的事情。本书为国内首译,爱书之人不可错过。
No.
01.
车轮上的诗坛
PARNASSUS ON WHEELS
书籍作者 : 克里斯托弗·莫利
推荐指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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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色十月的某一天,男主人公流浪书商罗杰·米夫林打算卖掉他的马车,安顿下来。而“和老祖母一样热爱”厨房的女主人公海伦,多年来一直在农场操持家务,正渴望逃离单调的日常生活。一个是海盗般胆大妄为又喜欢掉书袋的“教授”,一个是被称为“乡间泼妇”的新英格兰家庭主妇,这样两个人,在一个湛蓝的又有些疯狂气息的十月相遇,发生了一系列扣人心弦的趣事。
正如书中所说,“一本好书应该有朴素的一面。并且,像夏娃一样,应该出自第三根肋骨附近:应该有心跳。”《车轮上的诗坛》就是这样一本笔调轻松而情感深沉的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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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他说,“当你卖给人们一本书,你可不是卖给他十二盎司纸、墨和胶水——你是带给他一种全新的生活。爱,友谊,幽默感,海上的夜行船——书中有天堂和人间的一切,我是说,一本真正的书。噢!如果我是面包师、屠夫或扫帚贩子,我经过时,人们会跑到门口迎接——等着买我的东西。而我来了,载着永恒的救赎——是的,女士,他们微弱的未完全开化的心灵的救赎——却很难让他们意识到这一点。这就是我的价值——我做了一件从缅因州的拿撒勒一直到华盛顿的瓦拉瓦拉,从来没人想到过的一件事。这是一片新领地,但以惠特曼的名义起誓,这么做是值得的。这才是这个国家需要的——更多的书!”
他嘲笑起自己的激情来。“你知道吗,这很可笑,”他说,“即使是出版商,那些印书的人,也看不到我为他们的付出。他们有人拒绝赊账给我,因为我卖书的时候,按照那些书值多少钱定价,而不是按照他们在书上标的价钱。他们给我写信要我维持价格——我回信谈维护价值。出本好书,我会卖个好价钱,我敢这样说!有时我觉得出版商对书的了解比任何人都少!不过,我想这很自然。大多数学校的老师对孩子们也谈不上了解。”
“最棒的是,”他继续说,“我过得非常开心。派格(那匹飞马)和博克(那条狗)还有我在温暖的夏日沿着公路闲逛,懒洋洋地走一会儿,我们就会在提供食宿的人家歇脚,食客们都在走廊上晃荡着吃午饭。他们大多数人无聊的要死——没有什么好书,也没什么可做,除了坐看苍蝇在阳光中嗡嗡着飞来飞去,小鸡们在土里蹿上蹿下。首先,你知道,我会卖上半打书,把对生活的爱带到他们中间,他们不会很快就忘了大篷车的。拿欧·亨利来说——没人会昏昏然到不喜欢他的故事。他理解生活,我敢说,他能把生活中的小曲折都描摹出来。我曾经一整晚都在给人们读欧·亨利和威尔基·柯林斯,把所有他们的书都卖光了,人们还吵闹着要呢。”
“你在冬天干什么呢?”我问——一个实际的问题,正如我的大多数问题。
“那得看坏天气来的时候我在哪儿。”米夫林先生说,“有两个冬天我南下了,整个冬季都在卖书。不然,我就随处歇脚。我从没觉得,给派格找个地方存身,给自己找个活干有多难。去年冬天,我在波士顿一家书店帮工。前年冬天,我在宾夕法尼亚一个乡村药店里。再前一个冬天,我教几个小男孩英国文学。再前一个冬天,我在轮船上当服务员;你看就这样过来啦。我有各式各样杂七杂八的经历。据我看,爱书的人永远不会挨饿!但是今年冬天,我计划和我弟弟住在布鲁克林,埋头写书。上帝,我为此想了很多!漫长的夏日午后,我就这么坐着,在尘土中慢悠悠行进,我想着怎么写我的书,前额都仿佛要迸裂。你知道,我想的是普通人——那些,乡间的——从来没机会接触书,从来没人向他们解释书意味着什么。大学校长们尽可以把他们的五英尺书架排满伟大的文学作品,出版商尽可以为他们整套的漆布精装经典大做广告,但是人们需要的是优秀、朴素、诚实的作品——撑起肋骨让人餍足的精神食粮——使他们欢笑和战栗!打动他们的心,鼓舞他们,把壁炉打扫干净,把木头劈成柴薪,把碗碟洗净、擦干、收拾利落。不论是谁,如果能让乡间的人们读到有价值的东西,就是真正在服务于他的国家。这就是这辆文化大篷车渴望做到的……你肯定烦了我这番高谈阔论!红场圣人也这么滔滔不绝吗?”
“没对我这样过,”我说,“他认识我这么长时间,早把我当成了自动烘烤面包和搅拌蛋糕的机器。我想他不怎么信任我在文学方面的观点。但他把自己的胃完全托付给我了。那儿就是梅森农庄了。我想咱们最好卖给他们几本书——不对吗?来个开胃小菜。”
我们转过去,来到通向梅森院落的小道上。博克在前面一溜小跑——他的小腿僵硬,尾巴轻轻摇着——前去拜会大獒犬,坐在走廊上削土豆皮的梅森太太,放下了手中的平底锅。她是个高大、胸脯丰满而性感的女人,有一双快活的奶牛一样的棕色眼睛。
“老天保佑,麦吉尔小姐,”她欢快地大叫起来——“见到你真高兴。搭顺风车来的,是吗?”
她还没注意到马车上的题词,以为不过是平日小贩们的货车呢。
“梅森太太,”我说,“我进军图书业了。这是米夫林先生。我买下了他的存货。我们是来卖书的。”
她大笑。“接着编,海伦,”她说,“你就逗我吧!去年,我从一个代理商手里买了一整套书——《世界上伟大的悼词》——二十卷。萨姆和我现在还没看完第一卷哩。看起来太费劲!”
米夫林跳下来,把马车的侧翼升起来。梅森太太走到近前。小个子一见到客户立刻精神抖擞,见此情景,我不由暗暗发笑。显然,卖书对他是一桩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