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真得庆幸没被炸弹爆炸的轰鸣声惊醒。”
“小国又要遭殃了唉!”
“嗯,没想到一战都结束一百年了,我们还在呼唤和平。”
14日,美英法对叙利亚政府发动空袭,三大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再度结成同盟,将导弹投在了一片弹丸之地上。
一百年前,同盟国和协约国的战争让一千多万人失去了宝贵的生命,平均算下来,每分钟就有五个士兵横尸沙场。
联合国门前“打结的手枪”和“铸剑为犁”的两座雕塑,终究没能警醒那群骨子里偏爱寻衅滋事的人。
如果一个不懂事的小男孩说他喜欢战争、喜欢飞机大炮,我大可理解为那是男孩子与生俱来的冲动和对刺激的渴求。对他而言,冲动无处释放,刺激无处寻求,动画作品中的战斗场面恰能同时满足他两方面的需求。
如果一个士兵说他愿用自己的生命捍卫祖宗疆土,我尚可认为那是他对祖国的一片赤胆忠心,同时也是对自身职业的尊重,相信他明白武器是用来正当防卫而非主动攻击他人的工具。
但在和平早已被视为人民基本权利的今天,如果一国领袖仍然不顾平民安危,悍然发动战争,甚至在社交圈里扬言“SoproudofourgreatMilitary…”,我只能推测他的心智还不及一个小男孩健全,至少后者眼里的战斗,是势均力敌的对抗,是正义战胜邪恶。
如果有一天,我的祖国也开始用great来形容Military,用soproud来表达挑起战争后的激动之情,那我一定会为生活在这样的国度里而感到羞愧,并坚信一生中最错误的决定,就是在号称最民主最公正的全民公投中,选举出了一位将自豪建立在他人生命头上的领袖。
我或许就是那个小男孩,但值得庆幸的是我很快长大了,在长辈的教导中把“战争”和“罪恶”、“痛苦”、“悲惨”一类的词放在了同一个集合里,再不垂青任何战争题材的动画作品,尽管它们的主旨依然是正义压倒邪恶,等到了看影视作品的年龄,又摆手拒绝战争题材的电影电视剧,不管它们把战争染成了多么鲜艳的红色。从小到大,我一直对那些叫嚣着“要用战争解决一切问题”的朋友敬而远之。自始至终不接触任何枪战类游戏,甚至将一度爱不释手的象棋军棋都藏进了抽屉最深处,对模拟出的战争都敏感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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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谁才是战争的始作俑者,大抵只有政权私欲膨胀到不可一世的地步才会采取如此残酷的手段吧,我常常这样安慰自己,又在不明事理的年龄老缠住父亲,问到底会不会爆发第三次世界大战,让无党派的他也不得不表现出对党维稳能力的信任。
一番客观公正中夹杂着些许善意的话,成了我和战争最近的体验。自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睡不上安慰觉,总担心是否会在某个风平浪静的夜晚开启大逃亡模式。惧怕战争不是件丢人的事情,即便到了白发苍苍的时候,我还是会这么说。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是先辈总结出的古训,两个不小的数字一直在提醒着指挥官,不战而胜永远是最优选。可惜智慧的将军总是凤毛麟角,战争注定将和死亡画上等号。
在我心目中,战争始终是少数人为了利益而将多数人的性命作为棋子的对弈,无论披着什么样的外衣、打出什么样的旗号都逃不过自私之举的限定语。学习元代历史时,老师也毫不袒护地告诉我们,成吉思汗的扩张给北亚和东欧的人民带去了深重的灾难,属于既不正义又不人道的侵略战争,是中华文明史上的一个污点。
再后来,我听闻战争竟然还可以是转移国民视线焦点的手段,由于领导者管理能力低下而发动的战争,能让民众注意力一致对外,减轻他们对国内现有矛盾的关注。想来实是为离家万里奔赴战场的青年士兵感到惋惜,连发起战争的人都不在意胜利与否,他们还得抱着必胜的信念、承担死亡负伤的危险奋斗在前线。
在《雪国列车》的结尾片段里,威尔福德的“高谈阔论”揭示出整个故事最大的阴谋:战争、起义、革命竟是他维持列车上人类数量稳定的方式。我相信只有小时候那群嚷嚷着战争万岁的孩子才能和他达成心灵共通,而对人类和地球该如何和谐相处的话题闭口不谈。
因为敬畏死亡、尊重生命、抵制以暴制暴,许多国家都废除了死刑,但到头来,一场以使用化学武器为借口的战争又何尝不是在以暴制暴,小到一颗子弹、大到一枚导弹,都足以击穿脆弱的肉体。生命本不该受到差别对待,纵有贫富差异、地位高低、智力高下,只要生而为人,就理应得到天赋人权,获得平等享有生命、自由活在世上的权利,任何人都无权剥夺。
第一次了解9·11恐怖袭击,我还充满慰藉地以为那是资本主义国家自食恶果,但与双子塔同时陨落的两千多条生命却重重地敲响了新世纪对战争对生命的警钟。现在重读“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的句段,总觉得当时说出这句话的人实在是愧为天子。
我没想到世界大战都结束一百年了,我们还在呼唤和平,还需要去争取本就属于每个人的权利。
不过倒也没什么意外的,战争的历史比人类的历史短不了多少,或许它还将持续到后者画上句号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