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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堂诗歌奖|年度青年诗人袁磊:无数个年青的小我,孤勇与卑微

jnlyseo998998 jnlyseo998998 发表于2023-03-18 22:35:03 浏览20 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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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承杜甫现实主义诗歌精神,助力成都建设世界文化名城,由《草堂》诗刊社与成都商报社主办的第五届草堂诗歌奖今(18)日颁出。诗人袁磊凭借作品《登高》(组诗)获得年度青年诗人奖。

年度青年诗人奖

袁磊

授奖词

袁磊较早找到了个人诗歌的路径,在日常生活诸多灵感或意象之中,他聚焦于故乡“梁湖”世界的建构,将残荷、乌蔹梅、蒲苇、苋和白鹳、青头麻鸭、苦厄鸟等鸟禽与水边植物赋予人形与使命,将对世界的理解、爱憎构建在动植物坦然自若的命运中,努力在一种“出世”的胸襟与视野中,探寻入世的多种场域与维度的“自然主义”,警醒而克制,宽厚又悲悯。鉴于此,特授予袁磊第五届“草堂诗歌奖”年度青年诗人奖。

袁磊13岁开始文学创作,16岁开始发表文章。他说自己的写作很苦、孤独,也很顺。他希望自己能继续写三十年、四十年,“如果哪一天失去了思考和写作的能力,我将觉得我的存在毫无意义”。

在接受红星新闻专访时,袁磊表示,自古以来,中国知识分子有登高的传统,“‘杜甫晚年登高,写出‘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这样的七律之绝。”袁磊说,希望通过自己的这组《登高》,向杜甫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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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磊/图据受访者

红星新闻:《登高》(组诗)是在怎样的背景下创作的?有怎样的创作初衷?

袁磊:这组诗集中创作于2019年下半年,我到一所高校任教。任教的文学院坐落在一座山的半山腰,教学楼前是亚洲最大的城中湖:汤逊湖。2019年底,发小开车来荆州火车站接我,他说,“我们江汉平原地势非常平坦,一眼望不到边,也没有山,最高的地方是坟墓。”不经意的一句话令我全身为之一震,我暗暗在内心发力,我要创作一首长诗,为生我养我的江汉平原和我牵挂的父老乡亲。

自古以来,中国知识分子有登高的传统。所谓“江山留胜迹,我辈复登临”,从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到登高望远海,召客得英才,最终落实到杜甫。登高,几乎成了所有文人学士的行为美学与必修课。所以写出“三吏三别”后的杜甫,晚年登高,写出“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这样的七律之绝,才能称得上真正意义上的杜甫。西川在《唐诗的读法》中有这样一个观点我特别赞同:他用安史之乱前后全国在册人口户数做比较,站在文学史的立场,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中国以损失数千万人的代价成就了一个杜甫。向杜甫致敬,这也许是我创作这组诗的初衷。

红星新闻:《登高》(组诗)最想要表达的情感是什么?

袁磊:最想呈现一种个人状态吧,贴着心走的那种自然状态,更多的时候是自己在跟自己倾述、交心和决斗。最想表达的应该是,我在这里,我还是在这里,而我的土地和乡亲,也都在这里,我们互为犄角,像彼此的孤勇者。

红星新闻:平时创作的时候,写诗的灵感和素材来源是哪里?

袁磊:小十年前,文学评论家、诗人李鲁平这样描述我的创作:从袁磊的诗歌可以读出诗人漫无目标、满街乱串的脚印……在都市行走中耳闻的、目视的、身受的,诗人都写到了。十年了,我依旧秉持着这种路径,诗歌见证着一个从国营农场、小乡村走进大城市的小知识分子的奋斗、挣扎、隐忍、温暖和爱。面对世事繁华与变迁,我更关心独立的个体,即无数个年青的小我,在这些无法拒绝的庞然大物面前所表现出来的孤勇与卑微。

红星新闻:你最初创作诗歌的目的,和如今对于诗歌的感受有怎样的变化?

袁磊:变化大了去了。拿我的创作来说吧,13岁开始文学创作,致力于当一个作家,就是想在国营农场那所破败的中学与别人活得不一样。我的写作很苦、孤独,同时又很顺,16岁开始在公开发行的报刊上整版发表习作,后来更像是一路开挂……

但越是如此,越需警惕,也越需要定力。我们能这么快地冒出来,并不是我们写得有多好,而是我们遇到了好人、好编辑,还有那么一些值得玩味的机缘与巧合。所以写作之路漫长、做人之路更是长之又长,我们需要的是一份清醒——在很年轻的时候写出一两件牛的作品不算什么本事,真正牛的是,带着一份敏锐与天真,写三十年、四十年,如果哪一天失去了思考和写作的能力,我将觉得我的存在毫无意义。

红星新闻:作为获奖者,你认为这个奖项会给诗坛带来怎样的新气象?

袁磊:我想,这个奖项在某种程度上应该能成为当代诗坛的一个标高和标杆吧,特别是她评选的方式比较有意思,是那种敞亮、敞开式的,这就给了年轻诗人很多机会。相信在这个奖的影响和促进下,我们更多的文学杂志和文学奖项能以更好的姿态来拥抱我们的青年诗人们。说实话,写诗不易,用心创作的青年更不易,但愿我们的社会、作协和文学杂志能对青年文学人才高看一眼、厚爱三分。

《登高》(组诗节选)

云很轻,骨头很重

上圣堂山的时候,我一直都在追着薄雾

扶栏或贴石壁前行。每走一步

都耗费着心力,每走一步

都小心翼翼。直到被朋友们甩在身后

这些年来,我一直是一步一个脚印

上到半山腰,面对消耗的时间与气力

我突然对登顶失了兴趣。我埋头

想了好久,直到风吹薄雾

送来草木的清香,我才明白了登顶

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认领自己的心

如同我写作,从来只是为了成全自己

在圣堂山,我发现那些古树被峰峦

修炼的身形越来越只属于自己

那些巨石孤绝的模样,越来越只是在

取悦自己。如同我这些年那么费劲

只是为了与清风、白云通信

所以我深信,只要能攀上那几阶石阶

登上山顶,拨开薄雾

我就能收到白云的回信

(袁磊,1990年生于湖北荆州。中国作协会员、湖北省作协签约作家、湖北省青联委员,作品见于《人民文学》《诗刊》《中国作家》《草堂》《星星》《芳草》《解放军文艺》《钟山》等刊及年度选本。著有诗集《青年气象》《好树》。现居武汉)

红星新闻记者 毛渝川 曾琦 编辑 毛渝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