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痛,是欲哭无泪。1129年,赵明诚的离世,让45岁的才女李清照体会到了这种痛。此时的李清照再也没有了《如梦令》中“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的少女情怀,也没有了《点绛唇》中“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的俏皮可爱,陪伴她的是浓得化不开的愁苦。后来她在《武陵春》中,用一句“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来形容自己此时的状态。
在赵明诚死后,她写下了几首经典悼亡词,其中最出名的便是本期要和大家分享的这首《南歌子》。这是李清照平生痴情之作,全词寥寥几句,看似不惊不怒,却饱含深情,一开篇就惊艳了,将中年丧夫之痛写得淋漓尽致,每次读完都在心中感叹:经历了怎样痛彻心扉,才能写出这样的欲哭无泪。让我们一起来品一品这首词:
《南歌子》
宋.李清照
天上星河转,人间帘幕垂。凉生枕簟泪痕滋。起解罗衣聊问夜何其。
翠贴莲蓬小,金销藕叶稀。旧时天气旧时衣。只有情怀不似旧家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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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词写于1129年深秋,这一年8月18日赵明诚卒。李清照料理完他的后事后,带着两人最宝贵的金石典籍继续南下,一路漂泊。这个昔日的大家闺秀在失去丈夫后,孤独无依,体会到的是人世的艰辛。
词的上片,一开篇就令人惊艳。星辰随着时间的转移在天上变换着位置,夜深了,家家户户都垂下珠帘准备入睡了。这两句无论是对仗的工整度,还是意境的渲染,都堪称大手笔,为全词定下了凄凉的基调。在房中哭了许久,遥望了许久的词人,终于决定入睡了,但此时天已将明。枕间的泪痕说明词人早就哭过了,而泪水也并没有让她觉得好受点,此时的她是欲哭却再无泪了。
在下片中,词人详细地描写了自己刚解下的旧罗衣。罗衣穿的时间长了,上面贴着的翠羽也越来越少,连莲蓬都变得越来越小了。而用金丝缝的莲叶也掉了不少丝,显得稀疏了。这件翠羽金销的华丽罗衣,其实正是词人早年富足生活的象征,那时候她是一个高门内的贵妇人,那时候她的词作中满满的只是相思,而如今却早就是另一幅光景了。
最后一句是词眼部分,也是全词最妙的一句。词人叠用了三个“旧时”,天上星河仍在流转,秋意也似从前一样浓,就连这罗衣虽旧了却还在自己身边,完全变了的只有自己的心境。词人已经不用点出心中的“愁”与“苦”,毕竟在字里行间我们已经感受到了她的痛彻心扉。
与李清照早前的浓浓相思词比,这首词的语言其实并不绮丽,用字也是平淡的,似娓娓道来,无惊无怒,但却足以令人动容。特别最后一句的欲言又止,更是令人断肠。却原来真正的痛,是痛彻心扉后的欲哭无泪。这首词大家喜欢吗?欢迎讨论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