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孟加拉国,相信大多数人都很陌生,大家既不知道这个国家的位置,更遑论了解其国家现状。在国际社会中,孟加拉的声音也很少被听到。然而就是在这么一个“沉默”的国家中,时时刻刻不在上演着“魔幻”的现实。
孟加拉国位于南亚次大陆,1947年之前为英属印度殖民地的一个省。英国在结束对印度的殖民统治时按照宗教信仰搞了一个所谓的“印巴分治”,孟加拉归属当时的巴基斯坦,称为“东巴基斯坦”。
由于当时的政治经济中心处在“西巴基斯坦”(现巴基斯坦),东西巴基斯坦相隔2000公里且种族各异、语言不通,孟加拉断然发起独立战争,建立了今天的孟加拉共和国。
流血又流泪的制衣工厂
国家独立之后自然而然地要进行国家建设,谋求国家发展。近两年,孟加拉的经济有所起色,但是其自独立以来的经济发展却深刻地体现了农业国家向工业国家转型的“阵痛”。
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凭借暴力手段通过掠夺财富获得资本的原始累积,完成了“无痛”向工业国家转型。但是孟加拉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却不足以满足其建设工业国家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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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后,凭借优越的地理条件和气候条件,孟加拉通过种植优势作物——黄麻,在经济获得了一定的发展。但是孟加拉仅进行黄麻种植和出口,而无法对黄麻进行加工,导致其处在整个黄麻产业链利润最薄弱的环节,其收益也是最少的。
合成纤维和人造纤维的出现,更是降低了黄麻的经济效益。曾经作为黄麻生产和出口大国的孟加拉不得不另寻出路。
这种情况下,人口成为孟加拉的“财富密码”。在孟加拉14.75万平方公里的国土上,生活着约1.64亿人,其人口密度达到了每平方公里1265人,与北京的人口密度相差无几。同时,孟加拉的生育率为2.4,新生儿源源不断地出生。
可以想见,在这个“拥挤不堪”的国家,人口就是最大的财富。加上孟加拉国民受教育程度低下,其成年国民识字率仅为54%,因此低技术含量的劳动力密集的制造业就成为孟加拉产业发展的首选。
孟加拉有超过7000家制造业工厂。这些工厂大多数没有营业规范,属于非法营业,工厂的基础设施充满着安全隐患,工人们遭受着厂房倒塌以及火灾的威胁,工人们经常加班,还没有加班费,这些工厂还雇佣了大量的童工,而童工远比成年人廉价。
这些血汗工厂处处充满着对人权的践踏。而一向十分看重人权的西方国家的多个服装品牌却乐于在廉价劳动力聚集的地方设立工厂,以减少服装成本,扩大利益空间。
以污蔑新疆,发布声明拒绝使用新疆棉花的快消品牌H&M为例,H&M在全球的160万成衣工中,有50万人在孟加拉。
2011年,H&M在孟加拉的工厂发生火灾,造成21名女工遇难,50多人受伤。2013年,H&M在孟加拉的一座工厂所在的大楼坍塌,导致1157人遇难。
这些工厂里的大量童工,多为女童工,他们一天只有2元人民币左右的工资,比成年工人廉价很多。
这只是被报道出来的冰山一角,而在孟加拉设立工厂的服装品牌也不除了H&M,还有ZARA、GAP等时尚品牌、快消品牌。那些没有被报道出来的血泪,都淹没在浓重的黑暗中。
然而,正是依靠这些血汗工厂,孟加拉的人均GDP在2020年甚至超过了印度,其服装产业制造量仅次于中国。
在产业结构单一的孟加拉,作为国家经济的支柱、以廉价劳动力为核心竞争力的服装加工业,即使浸润着血泪,也无法轻易被整改、取缔。
女性执政下性交易却合法
孟加拉国的总理职位长期以来被卡莉达·齐亚和谢赫·哈西娜两位女性轮流把持。但是孟加拉却是亚洲唯二的允许性交易合法的国家,究其根本则是因为贫穷以及女性的社会地位低下。底层女性与顶层女性的对比,折射出的是孟加拉魔幻的现实。
孟加拉国大约90%的民众信仰伊斯兰教。在伊斯兰国家,男性主掌着一切,女性的社会地位低下,也很少能够参与政坛。同时作为典型的农业国,孟加拉十分浓厚的重男轻女的思想氛围。
伊斯兰宗教十分看重女性的贞洁,规定男女结婚之前不能有性接触。极端的压制导致了极端的反弹,强奸等恶性事件层出不穷,激起了社会矛盾。为了缓和社会矛盾,也为了增加国家的经济效益,孟加拉将性交易进行了合法化。
在孟加拉,作为性交易行业聚集区的“妓女村”遍布全国,从事妓女的女性约有18万人。这些“妓女村”被称为“女性的地狱”,进来了就没办法出去。
最为出名的“妓女村”当属首都达卡附近有着200余年历史的坎达帕拉,其为全球最大的“妓女村”。这个村庄不过12英亩,却有着600多个房间,居住着1200余名性工作者,每天平均接待3000人。
坎达帕拉是孟加拉性交易产业的缩影。大多数女性因为贫穷被卖到这里,也有的是被绑架和拐卖来到这里,背负上巨额债务。想要获得自由身,就不得不出卖自己的身体,以换取微薄的报酬为自己赎身。有的女性则是为了养家。
在保守的伊斯兰国家,一旦做过妓女,便再也不能融入正常的社会生活中,只能被忽视,被排挤,被边缘化,连带着子女也将受到歧视。药物依赖以及缺乏生存技能也是妓女们无法回归正常的社会生活的重要原因。
更为残忍的是,这种情况将会在代际间传递。妓女的子女,男孩去做皮条客或者打手,女孩则当妓女。
虽然孟加拉立法规定未满18岁不能从事性交易,但是这一法规形同虚设,“妓女村”里充斥着大量的雏妓。老鸨一边通过贿赂警察以逃避检查,一边强迫未成年妓女服用专为牛羊等家畜增肥的类固醇药物使其快速发育至看起来像成年女性进而逃避检查。
坎达帕拉村曾在2014年被拆毁。坦盖尔的地区长官沙伊杜尔·穆克提打算在坎达帕拉村的土地上建一个市场,并意图攫取妓院资产,所以想要驱逐坎达帕拉村的性工作者。
在他的游说下,市长做出了驱逐性工作者的决定。次日,自称是市长属下的人进入坎达帕拉村挨家挨户进行搜查,驱赶了居住在此的性工作者并搜刮了多个鸨母的家产。坎达帕拉村在接下来的几天中被他们拆毁。
随后,坎达帕拉的性工作者团体、孟加拉国性工作者网站等团体或组织均呼吁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进行干预,允许性工作者重回坎达帕拉村。
全国妇女律师协会向孟加拉国高等法院提起诉讼,声称驱逐性工作者是非法的,因为大多数坎达帕拉的性工作者都有宣誓书。最后,法院判决允许坎达帕拉的性工作者回到村内。坎达帕拉村又得到了重建。
贫穷以及社会的歧视使这些妓女没有其他任何出路,只能维护自己现在的“工作”,而性交易产业巨大的经济效益也是各利益集团维护坎达帕拉的性工作者的根本原因。
顶层女性庇护不了底层女性。轮流出任总理的两位女性,只是得益于孟加拉重视家族政治的传统,在家族的帮扶下继承父亲或丈夫的政治遗产。
卡莉达·齐亚是孟加拉国首位女总理。她的丈夫齐亚·拉赫曼参与了孟加拉独立战争,并担任了孟加拉国首任总统,创建了民族主义党。在吉大港城的一次兵变中,齐亚·拉赫曼遇刺身亡。卡莉达·齐亚为了给丈夫报仇,完成丈夫未竟之事业,扛起了民族主义党的旗帜。
谢赫·哈西娜属于孟加拉国人民联盟。幸免于军事1975年的一场军事政变的她,为了给在这场军事政变中死去的父亲报仇,继承了父亲在孟加拉国人民联盟的政治资源,并出任主席,于1996年首次上台担任总理。
顶层女性也不能作为孟加拉女性的普遍代表。她们是为数不多的“幸运儿”,其地位彰显的是家族的地位而孟加拉非女性的地位。相反,作为上层阶级的一员,她们无力甚至无心帮助女性提高社会地位。
魔幻现实的根源是贫穷
透过孟加拉魔幻的现实,我们要看到的是孟加拉的贫穷。
据孟加拉官方统计,2019年,孟加拉40%的人口生活在贫困线以下,其中极端贫困率为10.5%。由于新冠疫情的影响,其极端贫困率于2020年增至20.5%。目前,孟加拉过半人口生活在贫困线以下。
当前,农业依旧是孟加拉主要的经济支柱,但是却无法推动孟加拉经济快速发展。频繁的自然灾害既对农业造成损失,又对国家的人力物力财力产生极大的损耗。
同时,除了服装加工业,政府无力创造更多的就业岗位,血汗工厂是许多人唯一的出路,尤其是对于女性而言。
据统计,血汗工厂中的女性远多于男性。这是她们摆脱童婚、摆脱被卖为妓女等命运,经济独立的绝佳机会,即使明知血汗工厂可能会让她们付出生命的代价。
新冠疫情对孟加拉的服装加工业也产生了不可忽视的负面影响,许多品牌纷纷减少或取消订单或延迟付款,服装加工厂受到了直接冲击,几乎所有的工厂都开始拖欠工人的工资,大量的工人被解雇或遣返。不可否认,这是造成孟加拉贫困率回升的原因之一。
贫穷和社会地位低下交织在一起,促成了性交易产业的发展。要想打破这些魔幻的现实,首要的是要在减贫上下功夫,也需要从观念入手。在现阶段的孟加拉,重男轻女的传统观念以及宗教观念都需要进行改变,而这一点只能依靠上层人士的意识觉醒及推动。
长期以来,孟加拉被联合国认定为最不发达的国家。2018年,经过联合国发展委员会的审核,孟加拉初步摆脱了最不发达国家的“帽子”。经过今年的二次审核,孟加拉得到了联合国发展委员会的从最不发达国家行列向发展中国家过渡的最终推荐。
由于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经过孟加拉的申请,联合国发展委员会决定将原本定于2024年的对孟加拉的审核期延后至2026年。届时在联合国大会上,联合国发展委员会将最终确认孟加拉国是否脱离最不发达国家行列,成为发展中国家。
所以孟加拉是否能真正进入发展中国家行列,逐步打破其魔幻现实,还要完成新冠疫情对其减贫造成的大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