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年献礼:经过近两个月的搜集整理,完成《普思元新夷民大暴动》一文,该文是继《鲁奎山大盗》后书写新平地方史的又一拙作,“普思元新夷民大暴动”从时间上看是一次整体联合作战,从地域上看又是地方的独立作战。史料中书写“普思暴动”的文章不少,但讲述“元新夷民暴动”的文章却难以寻觅,为把这一史实重现,现将“普思元新夷民大暴动”作为一个整体来疏理,与地方史爱好者共勉!
清雍正十年,云南普(普洱)思(思茅)元(元江)新(新平)一带发生了多民族联合的夷民大暴动,暴动从五月中旬开始,至雍正十三年基本结束。这次夷民大暴动客观真实地反映了云贵总督鄂尔泰在推行改土归流政策后,因地方官吏对土官及夷民的欺凌和压榨而引发的一场大规模民变。
一,暴动的历史背景
《清史稿·列传.土司一》记载,雍正三年(1725)十月,鄂尔泰被任命为云贵总督。次年,他深入了解云贵情况后,认为土司对内残暴统治属民,对中央叛服无常,骚扰与之相邻的汉民,且土司间不断发生利益纷争,火拼仇杀不断,视夷民生命为草芥,是实现中央集权统治的一大障碍,于是呈上《改土归流疏》奏言:“云贵大患,无如苗蛮。欲安民必先制夷,欲制夷必改土归流”。雍正帝准奏,并委任鄂尔泰全权处理改土归流事务。
改土归流就是废除西南各少数民族地区多年施行的土司制度,改由流官去治理,以达到教化夷民、巩固国防、维护西南边疆稳定,加强中央集权统治的目的。但西南少数民族地区实行土司制度由来已久,土司们过惯了狐假虎威,骄奢淫逸的日子,享受着土皇帝般的生活,要他们心甘情愿放弃这种特权是不可能的。一时间,西南边陲“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雍正四年(1726年),云贵总督鄂尔泰开展了轰轰烈烈的“改土归流”运动。为顺利推行改革,他首先拿镇沅土知府刀瀚和沾益土知州安于蕃开刀。刀瀚罪名为“”强占民妻,豪夺田地”,被革职改流,五年,将其家口迁往江宁(今江苏南京);同年,罗列安于蕃“十六条罪状”,令寻沾游击祝希尧到河东营擒拿安于蕃,押到省诚后,请旨定罪,雍正七年十二月,安于蕃被发配到江南江宁府安置。
面对来势汹汹的改土归流运动,少数土司主动交出了土地和印札,保住了性命和财产。而更多的土司则走上了反抗的道路,他们凭借家族多年经营的资本联合与之对抗。如,东川、乌蒙、镇雄三地虽近云贵,却隶属四川,造成“滇、黔有可制之势而无其权,四川有可制之权而无其势”的管理真空。鄂尔泰上疏请将三府划归云南,便于“改土归流”,雍正帝准奏。乌蒙等地夷人土司为了维护自身的权益,联合造反。雍正四年十二月廿四日,鄂尔泰率军讨伐乌蒙等地,于雍正五年正月十四日,平定滇东北地区的夷人暴动,设立了东川府、乌蒙府、镇雄州,废除土司,派驻流官。
在施行改土归流政策前,雍正帝要鄂尔泰遵循“法外施恩”的旨意,即“改流之法,计擒为上策,兵剿为下策,令其投献为上策,敕令投献为下策。”对于主动或被动支持改革的土司,清廷分类对待。主动交印者,或予以世职,或经济款待;而抗拒改土归流者,则没收其财产,迁徙到滇、黔、桂、川、鄂、湘之外的省份,酌情给予资产生活。
但在实际推行过程中,地方官吏使用的手段却极其残暴。如,江西籍茶商勾引莽枝茶山头人麻布朋之妻,麻布朋一怒之下杀了妻子和茶商。江西茶商联名状告麻布朋劫商害民。云贵总督鄂尔泰不分青红皂白下令擒杀麻布朋,激起麻布朋之乱。又据《云南事略》记载:“夷民之马上者官取之,中者兵需之。不幸而妻女可观。不幸而妻女可观,无不嬲也。凡有薪炭入市,兵役轮抽,以为‘过税’。旧时酋目向来自贵,今见工匠务须下马,迟者捶楚加之……”这种对土司及夷民强取豪夺,恣意凌辱的行为,使“远近夷民皆无生之气,有死之心”。雍正八年八月十八日,再次激起乌蒙等地夷民暴动,各地夷人酋长纷纷响应。暴动虽终将平息,但连年战祸,使滇东各族百姓颠沛流离,饿殍遍野,民穷财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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剥夺了土司的管制权后,清政府在原地设置府、厅、州、县,建城池、办学校、委派流官、添驻军事机构。接着,开始清查户口,丈量土地,按亩征税。如,镇沅土知府刀瀚被革职后,委威远(景谷)抚夷清饷同知刘宏度来暂时处事府事。刘宏度署镇沅知府后,野蛮兼并土地,放纵属下敲诈勒索,限期三个月对全境土地进行清理丈量,就遥远偏僻的地方均不能免,依照丈量亩积上价。限期内不上价,便没收田地入官变卖。刘宏度的野蛮粗暴行为,使当地土目咬牙切齿,恨之入骨。
雍正五年冬月,傣、哈尼、拉祜等各族人民共推傣族刀如珍为首领。雍正六年正月十七日夜间,刀如珍率各族壮士攻入府署,把刘宏度全家灭口。威远猓黑老胖、札铁匠等积极响应,新平江外夷民李百叠等亦乘机仇杀,直逼镇沅县城。云贵总督鄂尔泰得报,立即派遣副将张应宗率兵进剿,大兵初到镇沅,夷民闻风四散逃窜,后经剿抚,平息叛乱。雍正六年三月,张应宗擒获刀如珍等百余人解省,受牵连被捕的达五千人之多,鄂尔泰将刀如珍、刀廷贵、陶波工、刀西朗、刀西侯、陶国贵等六名暴动头人以“叛逆”罪名,杀害于昆明,其他被捕之人亦被分别加以刑责。此后,将元江所属罗必甸长官司改设流官,隶属镇沅府管辖。
鄂尔泰在云南推行的“改土归流”政策,通过恩威并施,剿抚结合的手段,从雍正四年起至雍正九年基本实现,但各地土司率领夷民反抗的案列仍时有发生。
二,思普刀兴国暴动
雍正七年(1729年),清政府借“改土归流”之机分车里宣慰司所辖江内六版纳地置普洱府,并在思茅设总茶店,由思茅通判管理,官府全面垄断茶叶的生产和经营。普洱茶被清庭列为贡品后,茶叶价格一路攀升,老百姓由传统种植谷米改为专营茶叶。地方文武官员,每年采茶季节便派兵进山,禁止茶商与茶农之间私自交易,官兵短斤缺两,低价强买,抢夺茶户利益。茶农怨声载道,官府与茶农之间的矛盾一触即发。
普洱府地广人稀,朝廷又在攸乐设同知,思茅设通判,鞭长莫及之处仍归土目管理。如,茶山土千户刀兴国就属此类。刀兴国是个比较温驯的土官,官府有什么征派事项竭尽所能去办,从来不敢违抗。每年春季,兵差在茶山一带公干络绎不绝,给当地茶农带来了沉重的负担。雍正十年初,从云南城守营参将提升为普洱镇总兵的李宗膺趾高气扬,打着巡边旗帜,到茶山搜刮民脂民膏,人民苦不堪言。清倪蜕《滇云历年传》载:“兵差络绎于途,酒不待熟,鸡不及成,蛋且三分一枚矣。而署总兵李宗膺方旌节行边,囊橐之余,陶铸跖、蹻。夷歌四起,已失好音。”
哪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知府佟世荫又要“过山聚粮”,召刀兴国议事。刀兴国一听忙取下官帽叩首道:“知府大人,李总兵亲率大军刚走,老百姓已家徒四壁,一无所有了,请您明年再去吧。他们不可能卖儿卖女来提供给养,现今茶又归官管理,茶农们借贷无门,如果知府大人一定要去,那只能把耕牛和养在圈里尚未出栏的家禽来作为供给了。”
佟世荫认为刀兴国一派胡言,大加训斥,让衙役把其驱赶出去。凶悍的衙役瞬间打碎凳子愤然起身,刀兴国拿官帽,被衙役抛出门外,找凳子坐,又被门卫踢开。刀兴国大怒,脱下官服道:“死了算了,还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说完,疾步走出衙门,披头跣足飞身上马而去。
他往返山林村寨,号令村民聚众而盟,遍传木刻,勾通茶山、江坝、威远等处夷民准备暴动。并约定暴动不劫库、不破城,只杀总兵李宗膺、知府佟世荫二人。刀兴国拟就官文奏报云贵总督自己起事的缘由后,迅速组织了以拉祜族、傣族为主的各少数民族群众于芒坝河蝙蝠洞聚众誓盟,一场以反对流官苛征重税的暴动开始了。
雍正十年闰五月二十二日,上千名暴动夷民在刀兴国、杨昌禄、李世藩等率领下,包围普洱府城,得知总兵李宗膺、知府佟世荫不在城内,又转攻思茅。普洱镇总兵李宗膺禀报总督高其倬,思茅地方有苦葱人聚众前往蛮坝河参拜缅甸僧人,奉他为神仙。游击朱仲玉派遣守备燕鸣春带兵前往巡查。
六月初三日,游击朱仲玉禀报,思茅土千总刀辅国报告:闰五月初二日,土兵发现思茅辖地蛮坝河蝙蝠洞(距离思茅城二百余里)有苦葱人聚众朝贺神仙,传令让他们疏散,苦葱人不但不听,还声言要杀到思茅去。
李宗膺当即派遣守备燕鸣春于初八日夜由普洱赶往思茅。初九日早晨,官兵刚下斑鸠坡,走在队伍后面押送火药的十五名士兵行至半坡,被埋伏在此的苦葱人打死两人,官兵亦枪杀苦葱人五名,其余尽皆逃散。刀兴国等又至攸乐劫营,不胜而归。上午十时左右,燕鸣春带兵抵达思茅城。当天夜晚,援军同思茅驻兵一百名至柏枝树,天亮时,发现夷人埋伏在山箐中,带兵长官下令向山箐中开枪放炮,夷众有人受伤后慌忙逃窜。
十一日,思茅通判朱绣派兵巡逻至坡头,发现有数十个苦葱人截路。随后回报,当天派出的各路巡逻兵均受到阻截。经侦探查明,这些苦葱人聚集处正是刀兴国堂弟刀三居住的地方,归土千户刀兴国管辖。
十四日,李宗膺因刀兴国案奉旨降为参将,乃请委署督标副将事。李宗膺、游击王先、陈上志带兵一千五百名进至攸乐,安抚九龙江、橄榄坝一带未参与暴动的夷民。
十六日,夷民弩伤湖广客民五人,烧毁蛮涧民房五间。暴动民众和朱绣率领的清朝官兵多次对阵、交锋,双方互有伤亡。
十七日,夷民千余众包围思茅城,直攻南门。十八日,又围攻西门。通判朱绣被困在城内达两月之久,拒不出战,民众亦不进攻,双方均未造成多大损失。这给朱绣守城待援赢得了时间。进剿官兵到达后,方解思茅城围。
元江知府祝宏禀报:有一个名叫章伦的代理官员,在攸乐监修城池,不知夷民暴动,回到思茅城附近的慢蚌村时,被村里的夷民团团围住,随从全部被杀,章伦毫不畏惧,破口大骂,被夷民打死。
刀辅国派家人阿林报告:刀兴国盘踞在刀辅国家内,自称要做王爷,埋伏五六百人要攻思茅城北门等语。总督高其倬接报后,及时调遣迤东、临安镇官兵六百名、土兵二百名,元江、新嶍二营官兵各一百五十名,令副将李宗膺,游击王先、韩雯鹏带领由元江进剿;调景蒙营官兵一百名,由镇沅、威远赴普洱会剿;派督抚两标兵四百名、开化镇兵三百名,令临安镇总兵董芳总统各路官兵,由元江进剿;调曲寻镇官兵四百名,广罗协、武定营官兵各二百名,奇兵营官兵二百五十名,寻沾营官兵五十名,武定府土兵二百名,其迤东官兵共三千二百名、土兵四百名,皆由元江一路听总兵董芳调遣。
总督高其倬与提臣蔡成贵商量,让他派迤西兵数百名,由景东直抵思茅,兼顾镇沅、威远各处。提臣蔡成贵统提标兵五百名、楚姚镇兵二百名、景蒙营兵一百名,由景东进剿。
总兵董芳于七月初七日自把边江前进,十二日抵普洱。副将李宗膺也于当日到达普洱。守备邓之姜报告,他率兵初十日到达普洱,暴动夷民已撤退至猛先。刀兴国闻提督兵至,为避其锋芒,率众入山避匿,砍伐茶树、填塞盐井后撤退。
慢蚌村是杀害代理官员章伦的地方,高其倬命令狠狠清剿,派遣游击韩雯鹏由南水箐进,游击王先由磨黑前往猛先进,十七日在猛先会合,二十日前赴整冈,分兵围攻夷民暴动大本营整冈。命令守备燕鸣春到倚象,猛茄土把总召第至整董,堵截后路。提督蔡成贵也于十七日到达新抚。
八月初三日获战报,暴动头目刀兴国于那卡地方被游击区明擒获。刀兴国用刀抹颈,自杀未遂。又于南掌界拿获刀兴国幼弟刀经国,于那弄箐拿获刀兴国堂弟刀老五、刀老六及妻妹家人共十三人,与刀兴国共同策划暴动的召荣等尚在逃。
游击陈上志搜至圈罗,擒获刀兴国同党胡尚文全家,又招出蛮村男女大小共八十三人。至整控擒获刀兴国家人刀老三,刀老三供述刀三逃往六顺地方。游击王先带兵过蛮骂河、关铺、关坪、板角等处,剿杀暴动夷民无数。王先十九日到攸乐,二十一日会同守备张接天由攸乐至车里宣慰司地。他派遣把总李灿携带告示及宣慰公文前往招抚,勐遮土千总刀细闷闻大军至,率众赶到江口迎接。车里宣慰司刀绍文得知大军压境,慌忙派人带信来向大军说明情况,称自己年幼体弱,刀兴国等土目曾邀约他一起暴动,其故意拖延时间,未参与夷民暴动。
普思夷民大暴动,整个普洱府仅有土千总刀细闷尽心固守,他恳求官兵在江边驻扎,相互好有个照应。总兵董芳命令守备张接天驻九龙江(澜沧江)镇压暴动分子。不久,刀兴国哥哥刀定国被守备李万鹏拿获。平叛官兵经过几个月的征剿,先后擒获从外地来参与普思暴动的夷人头目杨昌禄、李世藩等。思普刀兴国暴动,清王朝累计调兵6000余人进剿,至雍正十一年平息,官兵将擒获的所有暴动头目枭首示众,暴动人员家眷亲属及随从共4000余人被杀、俘或者战亡,暴动失败。
《清实录》中有署云贵广西总督高其倬疏报:“普思逆贼刀兴国等,勾结夷众,叛逆不法。臣飞檄提臣蔡成贵、总兵官董芳、杨国华等,统领官兵,四面攻剿。贼首刀兴国及附逆之土目杨昌禄、李世藩等,皆经擒斩枭示。计前后擒获要犯并贼眷共五百余名,斩杀逆贼三千六百余名,招出投诚男妇四万二千六百余名,此外未获。逆贼据险负固,现饬总兵官董芳,穷搜严剿,务尽根株。”
《清史稿.列传》载:“尹继善,雍正十一年调云贵广西总督。思茅土酋刀兴国为乱,总督高其倬发兵讨之,擒兴国,馀党未解。尹继善至,谘於其倬,得翾要,檄总兵杨国华、董芳督兵深入,斩其酋三,及从乱者百馀。元江、临安悉定。分兵进攻攸乐、思茅,东道抚定攸乐三十六寨,西道攻六囤,破十五寨,降八十馀寨。疏闻,上谕曰:“剿抚名虽二事,恩威用岂两端?当抚者不妨明示优容,当剿者亦宜显施,斩馘俾知顺则利,逆则害。今此攻心之师,即寓将来善后之举,是乃仁术也。识之!”
镇压刀兴国后,云贵总督高其倬才查明佟世荫扣压刀兴国奏报事变缘由文书,发出“文官爱钱不怕死,武官怕死又爱钱,云南岂能太平乎?”的感叹,并奏请朝廷惩办二人。总兵李宗膺被革职,后患颈疮,大如斗,日令人以棒槌数千百下,乃始小快,不逾时又须槌矣,如此近两月被病痛折磨而死。佟世荫以弃毁官文,于碍军机,被判处死刑,拘押于监狱中死去。
三,元江白窝泥之变
窝泥又称斡泥、和尼、俄尼、和泥、禾泥、倭泥、豪泥。元、明、清时今哈尼族的自称。前身为唐代“和蛮”。主要来源于古昆明人。保有父子连名制、火葬等习俗。元明以来,主要聚居在今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及元江、墨江、思茅等地。
世居元江的窝泥人有黑窝泥、白窝泥二种。《伯麟图说》:(白窝泥)男女务耕织,服青白衣,以笼负物入市交易,悍而知法,镇沅州属尤多。《宁洱县采访》:白窝泥性情愚鲁,服饰尚白,身挂海,耳坠大环。所居上楼下屋,人住楼上,牲畜楼下,名曰“掌子房”。以耕种为生,土产花猪,家家多畜养之。《他郎厅志》:性情纯朴,男勤稼穑,女事纺绩,虽出山入市,跬步之间口衔烟袋。背负竹笼或盛货盛柴,左手以圆木小槌安以铁锥,怀内竹筒装裹绵条,右手掀裙将铁锥于右腿肉上擦撵,左手高伸使绵于铁锥上团团转,堆垛成纱,谓之“撵绵”。至心喜时唱山歌,名曰“倒板腔”,亦娓娓可听也。
白窝泥在元江境内势单力薄、愚昧落后,常受汉人欺负。他们忍辱负重,与汉人的积怨不共戴天。
《景东厅志》载:“每有数十家村寨处,辄有江西人在彼开铺,熬酒、卖布、重利放债。二三月一换木刻,不过期年,一两之银可至十数两。每酒一壶,换粮食一斗。”据在云南为官的江苏青浦人吴大勋记载:“滇本夷地,并无汉人。……至今城市中皆汉人,山谷荒野中皆夷人,反客为主,竟成乐国。至于歇店饭铺、估客厂民以及夷寨中客商铺户,皆江西、楚南两省之人。只身至滇,经营欺骗,夷人愚蠢,受其笼络,以致积趱成家,娶妻置产。虽穷乡僻壤,无不有此两省人混迹其间。”
雍正十年六月,元江土蛮白窝泥波铺、波苏、过布比、戛又渺乘普思刀兴国暴动之机,联合夷、苦葱等少数民族,聚众千余人附和叛乱,劫杀他郎甸(墨江)汉庄田主、汛兵,斩草除根,无一漏网。
元江知府祝宏飞报至省,总督高其倬调临元镇总兵董芳进剿。董芳率领官兵到达后,驻扎元江。董芳与元江知府祝宏素来不和,平时就互相说对方的坏话。祝宏毛遂自荐为总指挥,云贵总督高其倬破例从之,给元新夷民大暴动平叛工作带来不小损失。
总督高其倬奏略:十年六月初十日,据元江知府祝宏、游击李定海禀,闰五月三十日普洱汛把总陈天申报,二十八日有通关大寨夷被苦葱沟通,聚众附和于通关庙边箐内,每人头带树叶一枝为号,将把边塘房烧毁,塘兵寡不敌众,四散逃命。
六月初一日,守备马汉勋、把总康天锡奉委带官兵一百五十名、土练一百名驰赴他郎,夷已过阿墨江。初三日至他郎地,叛乱夷民分三股,每路约有四、五百人。守备马汉勋力战,夷民退聚四山。元江、善政、德化、惠远、定南四里夷民亦有附从,叛乱夷众达二千余人。初四日复来攻营,把总康天锡带兵深入,守备马汉勋令千总黄有仁接应,黄有仁被夷民阵势所震慑,临阵退缩,致使把总康天锡陷入层层包围之中,力战而死。
黄有仁被暴动夷众吓破了胆,早有投降夷人之心,苦劝守备马汉勋撤退,马汉勋坚决不从。初六日,夷众复围马汉勋行营,双方正在激战,黄有仁用刀劈死守营卫兵冲入夷营投降,夷众乘势冲出,马汉勋不敌,退保莫浪。夷众誓要攻下莫浪,双方苦苦拼杀,后经新嶍营官兵一百并土弁施糯利土兵五百前来支援,夷众方才退散。官兵突围出他郎后,擒获叛将黄有仁斩首。
乘着普思之乱,元新夷民暴动愈演愈烈,夷民聚集在腊纵,腊纵寨墙坚固,地势险要,官兵多次进剿均无功而返。雍正十一年,云贵总督尹继善向临云镇总兵董芳下死命令,要不惜一切代价拿下腊纵。董芳花高价策反内奸,六月初九日攻破腊纵,官兵与夷众短兵相接,混战中暴动头目波铺、波苏、过布比、戛又渺全部阵亡。尹继善又令总兵杨国华搜剿元江之渣骂一带,董芳搜剿临安之藤条江一带。至雍正十三年,暴动夷众见大势已去,无力回天,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暴动夷目杨昌奉、普成思、普阿黑、李正同等先后投诚。临安府、元江府夷民暴动初告平息。
尹继善认为,普思夷民暴动余孽还未彻底根除,令董芳、杨国华协助普洱镇周义分东西两路搜剿。又担心官兵对夷民情况不明,路径不熟,难以速战速决,再令刀辅国、普成忠率领土允随军征战,先后招抚八十余寨。土允施糯利于南掌活捉数名暴动夷目,全部斩首示众。
《清国史.高其倬传》曰:“云南普洱府属思茅土把总刀兴国勾苦葱蛮、煽元江夷攻普洱府城,通关大寨摆夷复附,苦葱蛮过阿墨江,犯他郎地方。其倬檄提督蔡成贵等分路进剿,擒其酋并贼属五百余,斩级甚重(众)。疏至报闻。”
《元江志稿》载:“康天锡,新平人,时任新嶍营把总,分防扬武坝,猓贼叛,与贼战于他郎,奋勇阵亡。上赐祭葬,赏卹封荫。刘瑢,元江人,任元江营把总,雍正十年猓贼叛,出师土戛剿贼,被执不屈而死。赐祭葬,赏䘏封荫。”《开化府志》载:“雍正十年,元江猓贼叛,临元镇把总洪先(开化府人,《新平县志》为洪光有误)与猓贼战于户东山(今漠沙镇境内),阵亡。”
元江白窝泥之变,下场最惨的要数知府祝宏。祝宏,浙江海宁人,雍正九年任元江知府,在任上曾重修《元江府志》。祝宏是个恃才傲物、投机钻营的官吏,他不懂经济,竟然荐升为云南粮储道,后终因指挥平叛元新夷民暴动屡屡失败而被判处死刑。
四,新平杨昌奉暴动
杨昌奉,彝族,新平县新化乡迤施河六村人,为世袭土县丞杨宗周孙子。清康熙二十五年(1686年),范承勋升任云贵总督后,多次派人深入鲁魁山招安。杨宗周等夷目倾心向化,得到康熙帝认可,按总督范承勋《土夷归诚恳请授职疏》建议,于康熙二十七年(1688年)授予杨宗周世袭新平土县丞职,并在古城给予粮庄田亩,把新化迤施河六村(者渣、发叶箐、莫社代、白达莫、鲁一尼、肥枝)封为其食邑地。
杨宗周育有杨世恩、杨世臣二子,杨世恩袭土县丞职,其弟杨世臣任千总。杨世恩生子杨昌祚、杨昌礼,杨世臣生子杨昌奉、杨昌禄,杨世恩长子杨昌祚袭土县丞职。
杨宗周后人既有站在满清政府立场上的代表,又有反清抗暴的领头人。清雍正十年( 1732 年),云南滇中、滇西南各族人民掀起了反抗地方官吏对当地夷民苛征重税,欺凌压榨的暴动。杨世臣两个儿子及杨昌祚弟杨昌礼亦参与其中。
杨昌奉对改土归流后家族失去的权势和利益忿忿不平,更对流官对土官的歧视及欺凌怨入骨髓。接到普思茶山土千户刀兴国的木刻传信后,即带领其弟杨昌禄、堂弟杨昌礼、侄儿叠苴、夷目摸则革等积极响应。并派其弟杨昌禄率人奔赴普思援助刀兴国。
杨昌奉的反常举动引起了土县丞杨昌祚的注意,他密告知县曾应兆(曾应兆,贵州铜仁县举人,雍正七年任知县,爱民洁己,远迩受福。十年,普思夷匪作乱,群贼围城,应兆率众守御,身先士卒,败贼于王家城,贼退。保镇元山麓,城获以全。调呈贡县)要提防杨昌奉造反。曾应兆传唤杨昌奉,当面质问他是不是想造反?杨昌奉对他说:“好官在上,岂敢作乱乎?”曾应兆见杨昌奉态度诚恳,忠厚老实,便不再怀疑。与此同时,上司也得到了杨昌奉准备造反的密报,饬令地方严查,知县曾应兆确信自己的判断,果断回复没有此事。
八月中旬,乡人告知新化汛管队李元美,说新化夷人头目摸则革正筹备叛乱。李元美带领汛兵三名、保甲四名前往迤施河探听,刚刚到达迤施湾,便遇见杨昌禄长子叠苴带领数十个年轻人,手执兵器匆匆忙忙去约摸则革行动。李元美不顾势单力薄,持枪与之厮杀,终因寡不敌众被叠苴等人杀害。
清雍正十年八月,县内夷人头目杨昌禄、杨昌奉、摸则革、叠苴等得知城内汛兵奉调出师,便率众围攻县城。城郊一带的汉民首当其冲,深受其害。《新平县志》载:“杨袁氏,邑民杨守恕妻,年三十四岁。清雍正十年猓贼变乱,合门六口被执,贼将杀其夫,氏跪求身代,求释不得,及夫被害,氏恐受辱,置未满十龄杨如冈等四幼子,投缳以殉。舒氏冯妹,邑民舒凤翤女。年甫十五,清雍正间遭猓贼之变,目击父兄被难,奋身投水死。舒氏金玉,贡生舒鹏嗣女。父殁后,后母喻氏挈氏依其叔凤翮。年十六遭猓贼之变,继冯妹投缳死。”“郭羽宸,河西生员。学问渊博,隐居不仕,惟寓居县属乡间舌耕养母。清雍正十年八月,遭猓贼之变,事起仓促,时母病垂危,走避不及惊骇而亡。羽宸痛不欲生,日夜哀嚎,旋亦身故”。
得知夷众暴动围城,知县曾应兆、新嶍营参将吴朝应(甘肃人)匆忙发动城内兵民奋起反抗。外委千总胡登中,见城内汛兵老弱兵单,面对潮水般涌来的暴动夷民,将生死置之度外,毅然穿戴整齐,大义凛然登上城墙,指着暴动夷民破口大骂,被夷人乱箭射死。县民沐泽渊、赵通海、康衢、林昌四人守城,被夷民枪弩所害。眼看形势危急,曾应兆派县役罗秀之、霸文雄、王汝英三人于八月十三日夜半缒城请兵,亦被夷人抓获杀害。
新平城墙坚固,兵民齐心坚守,夷众攻城几天无甚收获,慢慢懈怠下来。一天,曾应兆见城外夷人大减,有的喝酒吃肉、有的酣然入睡、有的三五成群聚在一起闲聊,队不成形,散漫邋遢。便号令大开城们,齐声呐喊着向围城夷民冲锋。夷众猝不及防,拼命撒腿逃命,兵民首先攻下马神庙,接着攻破暴动大营王家城,并一鼓作气拿下王家城,暴动夷民溃败,万余人蜂涌逃向山高林密的镇元山(今磨盘山)。县民刘小二、黄宽二人于八月二十二日攻夷众于王家城,奋勇冲杀身死。
杨昌奉见县城难以攻下,便在深夜分兵转攻扬武。杀死巡检沈洪(沈洪,字振远,浙江山阴县人。雍正四年任新平典史,已升湖南祈阳县太平市巡检司。雍正十年以典史署扬武坝巡检。猓贼叛,攻扬武,洪竭力堵御,死守不去,时乡练皆已从逆,洪不屈,自刎死)、把总张文秀(张文秀,扬武坝汛防把总。雍正十年,猓贼作乱,攻扬武坝,文秀与署巡检沈洪合力拒守,力不能支,攻破,不屈死之)和原任扬武坝巡检丁珏【丁珏,浙江人,雍正年任扬武坝巡检(康熙三十二年改土设流),丁忧(父亲或母亲病故)解任,后委管青龙厂务,雍正十年,猓贼叛,围困,不屈死之。丁吴氏,扬武坝巡检丁珏妻。氏随任。清雍正十年猓贼叛,夫不屈死,氏为所掳,义不受污,遂被杀,事闻旌表。】,扬武坝巡检司官兵寡不敌众,全部战亡。
攻下杨武坝后,普、思、新平夷众合攻元江。清倪蜕《滇云历年传·云南事略》载:“……于是,遥合普、思,骚扰青龙、太平等厂,石屏、嶍峨、易门、昆阳皆震动,各处堵御戒严,已而,由江外往镇元江,适方景明自江南戍所逃归,与之(杨昌奉)合。”
云贵总督高其倬闻报,命令总兵杨国华(云南嶍峨人,行伍出身,擢守备,乾隆间官至湖广镇总兵),参将哈元生,游击胡大勇等率领大军进剿,暴动夷众方才徐徐退去。
夷人常年生活在险峻的高山上,翻山越岭是他们的特长,如果在平坝地区作战就不如官兵了。当时,暴动夷众已经攻打到元江羊街子,羊街子地势平坦,有利于官兵作战。假若总兵杨国华等能依山就势,不贸然发起攻击,在城中立兵布阵出击,然后再从四周高地发起冲锋,官兵轻而易举就能获胜。可官兵求胜心切,竟然尾随夷众往崎岖的山路上追击,哪追得上健步如飞的夷民。杨昌奉沿路丢下写满羞辱官兵的字条,时不时又在地势险要处伏击一下,给官兵造成了巨大的伤亡。在追击中柏守备、王千总先后阵亡。从此,杨昌奉根本不把官兵放在眼里。
元江羊街子战役后,官兵尝到了暴动夷民的厉害,再不敢轻易进剿,固守据点,等待援兵。由于官兵主力集结到普思镇压刀兴国暴动,从此,杨昌奉毫无顾忌,大肆攻杀汛兵,县境内官兵死伤惨重。抚标千总王昌(陕西宁夏人)与夷众战于喇博坡(今新平水塘镇拉博村)阵亡;督标把总汪自贵(四川华阳县人)与夷众战于阿者(今新化乡阿者村),身先士卒,跃马扬鞭,奋勇冲杀,身中数枪毙命。
云南提督蔡成贵获悉新平民变消息,传令各地汛兵头人赶往新平镇压暴动夷民。舍叠龙汛外委千总管俊升,奉令调取土练,俊升调练到汛,刚准备誓师,才听说汛兵已被杨昌奉策反,但箭在弦上,无计可施,只得列队命令汛兵出发,众人不为所动,俊升大骂,被汛兵砍成肉泥。地方汉庄田主及与杨昌奉有仇怨的夷人头目接到调兵令牌,为了自身的利益积极率领庄丁族民参与平叛。如,南糯村邱国良、喇博普应祥、他旦普宏亮、老是达李张保、岩旺李显智等。土县丞杨昌祚则始终站在统治阶级的立场上,大义灭亲,带领官兵与暴动夷民作战,双方对峙半月,杨昌祚采用缓兵之计,通过谈判,率军退让进镇沅,伺机与援兵合剿。杨昌祚军走后,杨昌奉亲自把守水塘,让堂弟杨昌礼驻守漠沙平定局势,暴动夷民几乎占领新平全境。
在生死存亡时刻,县城周边民众齐心抵抗夷众暴动,有的出谋划策、有的组织乡民自卫、有的亲自披挂上阵与夷民作战。尤其是参与平叛的举人、监生、生员在乾隆初年始论功行赏,大多得到提拔和重用。
马宗懿,打虎救父英雄马祯子,邑岁贡,学识过人,清雍正十年夷匪作乱,随师效力,运筹帷幄。遇战紧,时人有劝其退避者,宗懿曰:“马革裏尸,吾家风也,何避为卒?”。以忠奋著绩,勅授军功,贡后出正贡。云南提督学正杨赐以匾曰:“文章报国”。李联登,雍正丙武科武举,本城人,由开化附生中式。雍正十年,出师元、新、普、思,著有头等劳绩,授新嶍营把总。李联元,字抡若,清雍正癸卯恩科举人。清雍正十年佐有司全城,又随鹤丽镇营,屡奏军功。选授直隶龙门县知县,旋调新安县,综理协宜,庶务毕举,邑人称颂不绝。后致仕,卒于家。苏渭生,清雍正癸卯正科举人。雍正十年,团聚乡勇保全桑梓。历任福建连江、南平知县。制府喀公器其才,调补彰化摄台湾,旋委江南办账事,毕,补清河县,在任十余年,致仕归。
雍正十年,夷匪作乱,有监生、生员随师效力者,于乾隆六年,遵旨议叙,授郭威(郭大经侄)、李秉仁、杨元芳、郭恺、任世璘、魏正道、普学文七人以监生授贡生;许齐贤、王铨、杨渊、冯任善、孙绍经、任世玘、向世秀、胡澄科、苏洛生(苏因子)、王兆奉、邱国乡、孙玺(选武定府训导)、王日汤、郭大经、杨沛、张汉杰、王新命十七人系廪附生授贡生。
新平杨昌奉暴动,没有推翻满清政府的宏伟蓝图,只为仇杀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的地方官吏、汛兵及汉家庄主。达到目的后,大多参与暴动的夷民纷纷脱离暴动队伍,仅有杨昌奉等头目率领少数夷民坚持流动作战。从此,声势甚微,人心分散,官兵觉得没有加大清剿的必要,更不用说去用心招抚了,对上则慌报暴动已被平息。其实,官兵的几次搜剿仅是拾得几十把刀,抓到数百个暴动夷民而已。
官兵平定普思刀兴国暴动后,分兵进剿新平,杨昌奉等暴动头目只得由明处转入暗处。雍正十一年,官兵在普思擒获杨昌禄,被斩首示众。雍正十三年六月,杨昌奉带领手下抢劫,官兵闻报,突袭成功,除杨昌奉只身逃脱外,其余的无一漏网,全被枭首示众。同年,临元镇总兵董芳负责搜剿临安藤条江一带,大有秋风扫落叶之势,杨昌奉等人已成强弩之末,见大势已去,主动投诚,随之被发配到黑龙江监禁。杨昌礼、摸则革、叠苴等则不知所终。时隔半年,千总杨世臣以要事出访镇沅等地为由,一去不返。想来,应该是去寻找举事失败而逃到镇沅山麓中的孙子去了。
杨昌奉暴动给新平人民带来了空前的灾难。《志书》中言:“……此役官兵死伤最多,亦无赏恤。”清道光四年任新平知县的浙江黄岩人李诚,在其《请入名宦孝弟忠义诸祠禀》中道:“……又查,雍正十年,思普夷匪杨昌奉等作乱,率众围城,知县曾应兆鼓励士民,身先士卒,悉力坚守,俟贼稍懈,出其不意开门击贼,一破于马神庙,再破于王家城,致贼众万余败走镇沅山麓,城以获全,其捍御之功不可没。又查,雍正十一年,贼退以后,曾应兆调补呈贡知县,殷良栋抚残弊,人民劳来安集,为之谋其室家,身履陇亩,劝农桑、兴教化、设立义学六馆……至今弦诵不辍,皆殷良栋之力,其安辑之功不可没。”
清乾隆三年署新嶍营参将缪宏,在其《表忠祠碑记》中云:“……我世宗宪皇帝大沛恩纶,凡阵亡将士皆得入祠。所以起幽滞而感良知者,实亘古未有之旷典也。然事隶有司而将土不与焉,诚恐代远年湮,将相忘于无有矣,谁复思之?余也仰体圣心,于城东之红(土)坡择地立祠,使后之将士有所观感焉。盖其地系旧营盘,因营房移入土城,此地荒圮,仍鸠工庀材,建大殿三楹、牌楼三楹、周围垣墙,颜其额曰“表忠”。自漫干、普思、茶山、威新、元江之役阵亡殉难之将士,皆设神牌供奉,春秋祭祀,勒石以志之。则忠魂有所凭依,而不致日久沉沦也。”
五,结语
普思元新夷民大暴动,战斗频繁,死伤人数众多,造成地方荒残,民多流离,饿殍载道,遗骨盈衢的严峻局面。满清政府为安抚人心,说服流民归家居所,垦荒植田,重振农桑,实施了赏恤死难殉节祭祀、免除赋役政策、赈济饥贫等措施。《案册》:雍正七年,猓夷蠢动,奉免普洱府属十一年分条银公件。《案册》:雍正十三年,云南数年用兵,元江、普思兵务告竣,通免地丁钱粮。《案册》:雍正十年,猓夷蠢动,他郎厅属男妇死难殉节甚众,乾隆五年题赐。优恤有差。又,赏恤殉难节烈妇女。旧《云南通志》:雍正十一年九月,赐普思死难文武官弁、州同章伦、千总王昌等及殉节妇女,优恤有差。
普思元新夷民大暴动在改土归流的基础上对地方土目重新洗牌,封赏有功之臣,罢免无能之辈。清乾隆三十二年,车里军民宣慰使司宣慰使刀绍文,以懦弱无能革职。宁洱普藤土千总刀猛比,雍正十年于普洱、思茅军务效力,令其继续管理地方。思茅厅猛遮土千总刀细闷,于雍正间随征普洱、思茅有功,授土守备职。宁洱整董土把总召音,雍正十年从征普洱、思茅有功,授土把总。思茅厅六顺刀辅国,清雍正间从征叛夷有功,授土千总。思茅厅易武伍乍虎,清雍正间带练随征普思夷匪有功,授土把总。
元江府永丰里土把总方从化之孙方国臣,雍正十年随师思普元新等处,总督尹继善赏给土千总职衔,管理旧制地方。茄革里土把总方国用,雍正年间四次从征有功,总督尹继善给土把总职衔。普计冈土目施糯利,雍正十年随师思普元新等处,总督尹继善给发土守备职衔。辕门土千总刀似龙,雍正十年随师思普军务有劳绩,总督鄂尔泰赏给土千总职衔。
新平瓦白果邱国良 南糯村人,清雍正十年讨叛夷杨昌奉等有功,乾隆三年议叙土千总。喇博普应祥 喇博人,清雍正十年讨判夷杨昌礼等有功,乾隆五年授土千总。他旦普宏亮,他旦人,清雍正十年同父普仁破贼有功,普仁死,乾隆三年授宏亮土把总。老是达李张保 清雍正十年擒剿逆贼有功,乾隆五年授土把总。岩旺李显智,岩旺人,清雍正十年同父毓芳讨逆有功,毓芳死,乾隆三年授显智土把总。
普思元新夷民大暴动,朝庭对元江知府祝宏、普洱镇总兵李宗膺、知府佟世荫的严肃处理,对地方官兵起到了巨大的震慑作用。往昔官吏、汛兵对夷民颐指气使,敲诈勒索,偏见欺辱的行为有所收敛。暴动夷民亦元气大伤,参与暴动的夷人头目几乎被官兵捕杀殆尽,暴动地方成年男子大多阵亡,孤儿寡母隐居深山沟箐,旧时袅袅炊烟的夷乡山寨十室九空。此后百余年,普思元新一带再无刀兵之祸,为满清“康乾盛世”的赓续奠定了基础。
参考书目:《百年古城之一场内乱》、高勇《云贵总督鄂尔泰与西南地区的改土归流》、梁初阳《鄂尔泰与云南改土归流》、《普洱哈尼族彝族自治县志》、清倪蜕《滇云历年传》、《光绪普洱府志》《元江志稿》《新平县志》、龚荫《明清云南土司通纂》《弘农杨氏鲁魁山杨宗周氏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