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临近“雨水”节气落下的这一场厚雪,我说不上心中是一种喜悦还是平添了几份惆怅?只是感觉这雪下的不是时候。对于雪,我根深蒂固的认知是在寒冷的冬季老天爷在人间的一幅杰作,可在“立春”迈过半月有余的“雨水”时节,来一次银装素裹,多少和这个季节有一种时空的错差。
其实我自小都很喜欢雪的。出生在高原大山深处的我,自幼年雪带给我的都是无尽地欢乐和喜悦。如今还清楚地记得在落雪的日子里,时常悄悄偷出自家灶房里的小板凳和一群小伙伴们搭伴在坡地里去滑雪,总是忘记回家的时刻。其实这时候大人们也把我们给忘了,母亲和奶奶、婶子们围在一起坐在炕上纳捏鞋底,家长理短地喧着她们的闲话,而父亲也和他的伴们围着火炉喝着熬的黑里透红的罐罐茶,闲扯着庄子上的历史和神话。
那时候我们还垒雪人、打雪仗,在空旷的碾场一片铺开的雪纸上写大字、画山水,等这些杰作完成了也不回家,守着它,生怕那个“有仇”的小坏蛋破坏。
上小学的日子,学校离家很远,一旦下雪,由于路滑,便有了不去上学的理由了,大人们也不再催促去上学,于是满腔的欢喜藏于心间,总盼雪下的再大些、再大些,这样父亲也许会上炕睡觉或出门找人聊天,母亲也会去隔壁婶子家做针线活,这样我便有了去游戏落雪的时空机会了。想想,这样的浪漫的时光曾给我带来了多么的幸福啊!
所以,我一直以来对冬天的雪有一种极其深厚的感情,是冬天雪在我心底刻印了永恒的少年天真烂漫、刻印了少年的纯洁无瑕,因而在每年的冬节里我总期盼落雪的日子,即便我不再去拿着小板凳去滑雪,在雪地里也没有我对起的雪人和所作的书画,但见到冬雪,这幅画便在我心中浮现。
当然也记得那个遥远的年代春天里的那场雪,那是我恋爱的季节,我和她在初春的湟水河畔挽手期盼河岸的哪一簇青草发芽、期盼哪一树柳叶舒展,但莫名的一场春雪却把刚露头的草芽冻折,柳叶未绿便凋落。从此我和她的爱也错过,等这场春雪融化,仲春而来时,她已不再我的身旁,从此一雪扼杀,没了秋天的果。
所以当我站在窗前看这一场“雨水”之雪,我说不上是忆起了年少的天真无邪还是泛起了青春的失爱苦涩?只是感觉这场雪,落的真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