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二十七年,时任两江总督董讷弹劾靳辅手下丁理肆意圈占百姓固有田产。
皇帝对九卿说:“靳辅施行屯田,用的是治河后分给百姓剩下的田地,所以 百姓都哀叹埋怨。对此,靳辅本人也应当无可争辩。”
九卿启奏:“圣上的见解很妥当。”
靳辅回复皇帝说:“过去河道损坏严重,到处是冲决的口子,百姓田地都被洪水淹没。臣担任 河道总督之后将决口堵住,在两旁修筑堤坝。仰仗皇上如天洪福,这几年河流 故道没出现过被冲毁的险情,过去多年被水淹没的农田也都干涸露出了。“臣的意思是将民间原本缴纳租税的额定土地还交还土地原来的主人,多出 来的土地由官家组织开垦,抵顶贴补修理河道耗费的钱粮。臣下属在执行中有 不好的举动,百姓有埋怨也属实。这事臣无法辩白,只有等待处分。”
这丁理做了什么,靳辅再清楚不过。丁理是靳辅屯田的马前卒。清河县“当三河之冲,七十二山泉之汇,地势低下,山陵河谷经常变 化,河流沙土最易淤埋田地,激流最易冲击田地,田地的肥厚与薄瘠经常增 减……”。历来朝廷征收赋税亩数采取二折一的方法。这就是户部刘国黼上书所讲的 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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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清河县志》记载:丁理奉靳辅屯田之命到清河后,走遍民田,不管是 不是沟河、道路,不管是不是被堤坝柳丛占据,一共丈量出土地一万零四百多 顷,仓促上报给了靳辅。报告中割裂了村庄联系,随意就写下庄屯名字。丁理通过这种手段勒索驱逐土地主人,致使清河百姓人心惶惶,田野里到 处是号哭之人。
其时,正赶上管钜(
字维庵,临川人,少负经世才,康熙二十六年知清河县事,兴除利,修学校, 建仓储,有善政)做了清河知县,看到此情此景,他把清理屯田的毒害作 为己任,找到上峰各位大官哭诉清河县的实际情况。他在给上峰的书面文字中说。
“清河土地亩数二折一,有百余年的历史了。这和邻县、邻郡乃至京城的田 亩总数差得并不悬殊。《赋役全书》记载清河纳税地亩是四千八百四十二顷,实 际上记录的是‘小亩’,现时量出的九千六百八十四顷,如果比山阳县土地四折 一、清河县的二折一都不到。“假如听凭屯垦官员胡报,将七千三百顷还给百姓,三千三百顷用来屯田, 这是把百姓的田地、世世代代的产业夺走了三分之一,不知道清河县额定的纳 粮田地亩数不过是五千八百多顷。近日《易知由单》上开列的地亩数加到一万 零五百,这样就又把百姓世代的产业抽走了三分之一。“
这样一来,纳税的银子根本没法措办,逃欠的情况一定很多,村落必然因 百姓逃亡而荒废。“再者,河督也只让将河湖滩涂多出的土地拨出屯田。丁理私自决定使用小 弓(
小弓:长度单位。与大弓之比为四比五。宋赵令畤《侯鲭录》卷四:“一大弓长五肘, 小弓长四肘),一尺一寸地累积民田亩数,这肯定不是河道总督的本意。” 管钜清理出沟涧、河滩、水浸、沙淤土地三百零四顷,请求仍然按过去地 亩数征税。
另据《宿迁县志》记载,与丁理一样在百姓心中遗臭万年的官员还有:宿 迁县屯田县丞骆龙友、于宣、把总韩文廷,海州屯田千总李永培。这些人肆意 侵占百姓财物田产,不仅将干涸的土地屯田,未干涸的水田也屯田,对水田甚 至荒山草地、坟墓余地加征屯税,滥用刑罚,横行不法,鱼肉乡里,百姓切齿 痛恨。乡民卓佩找到新上任的两江总督董讷,控诉屯田之害,董讷将上述人等 绳之以法,百姓额手相庆。河道总督靳辅半夜为此事提着小灯笼骑马来董讷处 求情,董讷以受了风寒闭门不见,这还不算,他还写了折子上奏皇帝屯田之害。最终,被夺走的土地归还了百姓。董讷为民请命,百姓为他立生祠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