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鸡叫》的作者高玉宝,从六七岁就开始放牛,十五岁成为小长工,十七岁做木匠,1947年20岁时参军。在辽沈战役中,他参加了至今了对国共战争产生深远影响的塔山阻击战,并且立下大功。在随后的军旅生涯中,高玉宝也战功屡屡,在辽沈战役、平津战役、衡宝战役中,屡计立大功6次。
高玉宝只上过一个多月的学,参军的时候西瓜大的字也不认识几个。他参军不久后写入党申请书,由于不识字,基本上用图来代替。高玉宝的入党申请书,翻译过来是“我从(虫)心眼里(梨)要入(鱼)党(铛)”。他深以文盲为耻,抓住一切机会学习。
高玉宝的入党申请书
高玉宝经历丰富,性格开朗,在军旅之余息喜欢给战友们讲故事。这是故事,有些是他亲身经历的,有些是其他人经历的,有些则是道听途说的。看到战友们听得津津有味,高玉宝突发奇想:我为什么不把这些故事写成一本书呢?
对一个只上过一个多月学的战士来说,写一本书可以说像登天那么难,但高玉宝并没有放弃,想到哪里写哪里,不懂得字就请教战友,请教首长,如果还不解决就写谐音字甚至画图。
曾经发生过这么一件趣事:
一天,部队南下时来到湖南和江西两省交界处休息,高玉宝到师部取回邮件和油印小报后,把马拴在树上,枪也支了起来,在田边分发邮件和小报,忽见一位老者穿戴干净利落,扛着一把雨伞在稻田边上行走,一看就是有文化的南方人。高玉宝心里一亮喜上心头:何不向老人请教问字?他背上枪就向老人那边快速跑去。老人没有见过解放军,一看有兵追来,立即撒腿便跑,高玉宝紧随其后穷追不舍,边跑边喊:“老表!老表!请您别跑。”老人干脆把背着的包袱和雨伞也扔了。
高玉宝拣起他丢下的包袱和雨伞继续追赶,后来追上了老人。老人忐忑不安,一脸恐惧要下跪求饶,高玉宝递上被他扔掉的包袱和雨伞笑嘻嘻地说:“老大爷,我是解放军。”老人听不懂他说的话,高玉宝又说:“我们是保护老表的……”
这回老人听懂了,原来是替咱穷人打天下的队伍。
老人问:“你追我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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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其实没有什么事,想问几个字。”高玉宝脸上淌着汗水,微笑着看着老人,似乎感到此举不妥,惊吓了老人有些羞愧。老人看着这位小战士天真的样子,顷刻间脸上由阴变晴露出了笑容。
老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来,来,来,咱们坐下。”他一笔一画地教高玉宝写字。分手时,老人伸出大拇指:“你们解放军顶呱呱!”
因此,他的自传体小说《高玉宝》的手稿是图文并茂的。
高玉宝的自传体小说
高玉宝的自传体小说出版之后,引起了轰动,他先后被毛主席、周总理接见,亲切地称呼为“战士作家”。
这本书中有一个故事《半夜鸡叫》,讲述一个地主周扒皮,半夜偷学鸡叫,催长工提前下地干活,压迫长工,结果反被长工教训一顿的故事。这个故事被录进了小学教材,周扒皮从而成为了家喻户晓的反面人物,甚至成为压迫、剥削的代名词。
高玉宝离休之后,享受师级待遇。这是他出生入死,用战功换来的待遇,无可厚非,而不是吃煤换来的,但高玉宝始终以一个普通的老战士自居,过着简单朴素的生活,自己的积蓄大量捐赠出去。
在网络时代到来之前,高玉宝一直享有崇高的声誉。然而,网络时代到来之后,盛行翻案风,一场网络风暴向他德高望重的高玉宝袭来。
首先,很多键盘侠“回忆”、“听说”,绰号周扒皮的老地主是个好人,辛辛苦苦赚了一点钱,不嫖不赌,用于买地,他雇的长工开的是良心价,吃的穿的用的比周扒皮还要好。
然后,他们又找来“科学证件”,有“砖家”说,公鸡是感受到光线变化才打鸣的,即使周扒皮半夜学鸡叫,公鸡也不会跟着叫,周扒皮的半夜鸡叫不可能发生。
开始,“网人”们也只是再网上吵吵闹闹。后来,有人见到高玉宝,大着胆子问他,半夜鸡叫是不是他本人的亲身经历。高玉宝如实回答,这不是他亲身经历,他也是听人说的,为了故事的连续性,安在他个人身上。
其实《高玉宝》一书是自传体的小说,标明是小说,高玉宝这样处理无可厚非,然而“网人”们就像鲨鱼闻到了血腥,认为高玉宝造假,为周扒皮之死负责,甚至说要他毁书道歉。
和其他地主相比,周扒皮对长工不会特别差我相信,毕竟长工有腿的,如果周扒皮明显差劲,长工们会跳槽的,但说长工吃的穿的比他还好,就胡扯了,难道他辛辛苦苦买田买地,就是为了让长工过上比他还好的日子?
至于“网人”们找来的“科学证件”,认为不会半夜鸡叫,更是胡扯。我作为一个在农村长大的人,可以负责地告诉大家,公鸡并不总是清晨才打鸣的,半夜鸡叫不算罕见。八十年代中,我和家人有一次半夜有事去鸡棚,公鸡就冲着我们打鸣。至于白天公鸡无缘无故打鸣,更是见多了。
其实,人类模仿公鸡打鸣,引发公鸡真正打鸣,并不是什么新鲜事。“鸡鸣狗盗”一成语,说的就是孟尝君一行逃离秦国过函谷关时天还没有亮,一门客学模仿公鸡打鸣,引起其他公鸡打鸣,从而成功出逃的故事。
半夜鸡叫
就事论事,尽管高玉宝没没有真正见过周扒皮半夜学鸡叫,但周扒皮或者其他地主半夜学鸡叫,让长工们早点起床干活,完全有可能的。也许他们诱发公鸡打鸣成功,也许不成功,但是即使不成功,他们也不会损失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人说法无禁止的事情就可以做,周扒皮们这样做还真不违法。当时长工和地主的合同基本上都要求鸡鸣三遍就要起床,至于地主们另有办法让公鸡提前打鸣,那是他们的本事,虽然钻了法律的空子,但完全是合法的,程度还没有现在的老板让员工免费无偿加班恶劣。
只是让人感到惊奇的是,现在的网人们可以对吃煤那样离奇的事情都一口咬定完全是真的,但对半夜鸡鸡这样完全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却一口咬定是假的,完全不可能,并且进行一浪比一浪高的口诛笔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