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12月,在淮海战役中,徐州守敌倾巢而出,向萧县、永城方向逃窜。12月2日晚,十纵司令员宋时轮、政委刘培善传达总前委陈毅司令员发出的命令,要求十纵立即停止对任桥敌李延年99军的攻击,兼程开向萧永濉地区展开,同兄弟部队一起把敌杜聿明兵团围困起来,待双堆集黄维兵团被歼后,再同杜聿明进行最后决战,绝不让他们突围逃走。
十纵29师接到命令时,85团、86团即将攻击田庄。这一场歼灭战胜利在望,现在要撤出战斗,师长萧锋觉得实在有点不甘心,说:“这么一来,99军算是走运了。”
李曼村政委说: “在江北不被歼灭,我们打南京、战上海时他也跑不了。”
于是,全师顾不得敌机正在轮番轰炸,立即开始急行军,向萧永濉地区开进。
经过一夜又半天的奔走,行程90公里,29师到达了指定地域。师部在何庄。85团陈景山团长、张维兹政委率前锋已赶到了孔楼、徐小庄。86团刘天祥团长、田志春政委率前锋进到常凹、后柳园。87团到达破屋徐小凹,作为第二梯队。师主力已牢牢控制了鲁楼一带。于是,官兵马上进行近迫作业,有的距敌只有30米。很快,在敌前出现了一米多宽的纵横交错的战壕,构成了“井”字和碗形防御阵地。
12月4日八时许,敌人以第5军45师、第214师等约三个师兵力,在上百门山炮、榴弹炮和几十架飞机掩护下,排成多层,分批向鲁楼、常凹突围。战斗一直非常激烈。85团7连政治指导员郭玉峰,带头跳出战壕向敌人冲去,用刺刀刺死几个凶恶的敌人后,不幸中弹,光荣牺牲。86团5连同敌人展开了白刃战斗,排长尚立民接连刺死七八个敌人后壮烈牺牲,临终时,他交代说: “要同敌人血战到底,死也不能丢了鲁楼!”
据被俘的敌军214师营长杜金荣说,上级命令他们要在鲁楼、常凹打开缺口,杀出一条血路向南突围,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非从鲁楼出去不可。杜聿明确实下了本钱,拿出他最得意的“王牌”第5军轮番向鲁楼实施攻击突围。可是,不料强中自有强中手,敌人遇到的对手,正是善打阻击的“排炮不动”的华野第十纵队,且彼此早就交过锋。纵队司令员宋时轮说:
“邱清泉可选了个好掘墓人,有十纵队在,你就别想前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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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师师长萧锋利用战斗间隙,不断地调整部署,下令部队加强工事,深挖猫耳洞,大量埋设地雷。华野总部询问鲁楼的情况,宋时轮说:“29师要在鲁楼同邱清泉决一死战,决心很大。”
粟裕指示:“纵队要同前线师指挥所架设直通电话,实行直接指挥。”
12月8日,敌第5军的精锐第200师4个营,在飞机、大炮、坦克掩护下,向29师发起猛烈的冲击。激战半天,敌人以千余人伤亡的代价,换取了一个仅有四五户人家的常凹。常凹距鲁楼有一公里半,前后柳园都还在29师手中。为了增强防卫能力,半夜,战士们爬到阵地前沿,从敌人尸体上搜集弹药。萧锋又增派87团1营,加强鲁楼防守,统归85团指挥。部队伤亡较大,好多炊事员都去当尖兵,警卫、通信人员也到连队当突击手,跟随萧锋三年多的17岁的警卫员刘栓子,也到86团团部当了通信排长(到职执行第一次任务就光荣牺牲了)。师直人员一共抽出400多人,补充到85团、87团,以加强连队战斗力。
11日,敌将邱清泉集中了第5军、72军三个师的兵力,在强大炮火的掩护下,成群地沿着开阔地向鲁楼发起猛烈冲击,妄图从鲁楼突围,挽救危局。阻击战异常激烈,29师死守鲁楼。激烈的战斗持续了七个小时,阵地前,敌人遗尸累累,枪支弹药遍地。但是,邱清泉并不就此罢休,又从常凹向西沿小溪、郭庄一线,连续四次向台楼展开猛攻。87团刚接防,边打边熟悉地形,一次又一次打退蜂拥上来的敌人。一道危急时刻,就同敌人进行白刃拼杀。敌军三次冲入1营阵地,战士们用刺刀,枪托、手榴弹,打得敌人血肉横飞,抱头鼠窜。
在激战中,粟裕副司令员担心29师扛不住,打来电话问: “29师还有多少人?”
萧锋回答: “还有五六千!请首长放心,我师决不放过一个敌人,死也守住鲁楼。”
粟裕高兴地说; “你们守鲁楼,我睡觉也放心。但是,还是要讲究战术,最大限度地减少伤亡。”
邱清泉企图再次夺路逃命,12日,又下令第70军、第5军三个师突围。数十架敌机在十多平方公里的范围内狂轰滥炸,把近百吨的炸弹倾泻在鲁楼、郭楼、常凹阵地上,加上各种大炮的轰击,到处是爆炸声起,火光冲天,尘土飞扬。午后二时,敌以连为单位向29师鲁楼阵地猛扑。29师官兵早就熟悉了他们的这一套打法,也懂得怎么对付了:敌人打炮时,战士们钻进猫耳洞休息,准备随时战斗;当炮打过之后,敌步兵冲上来时,战士们马上回到战斗岗位,开始战斗。
可是,经过一阵阵的较量,敌人的攻势很猛,鲁楼阵地前沿有几处被敌人突破。在这危急关头,87团赵明奎营长率领机动兵力,一个反冲击将敌杀退。
西头沟壕的敌人又拥上来,机动排集中全力迎击,刺刀见血,杀得敌人慌忙溃退。
就这样,十天来,有72户人家的鲁楼只剩下一间破屋了。但是,29师还是像钢钎一样钉在鲁楼。陈毅司令员从总前委打来电话问:
“你们打得怎么样?今日又经过多少次严峻的战斗?”
萧锋回答: “今天已经是第十天了!敌70军、72军、5军46旅、200旅,不下三个师向我鲁楼实施第七次反扑,我以——当十,只要还有一个人,敌人就别想上来。”
这时在鲁楼北边的开阔地上,恼羞成怒的敌人摆好了南逃架式。14日晨8时,数架重型轰炸机,轰炸了29师的运输队。9时,敌山炮、榴弹炮、迫击炮、化学炮连续向29师防区猛轰。半个小时后,敌人从西、北、东三面扑上来。在87团童金水团长、雷英夫副团长、英雄营长赵明奎指挥下,经半小时厮杀,将楔入阵地的敌人再次全部杀退。
这时,赵明奎已12次负伤,仍然坚持指挥战斗。
29师在鲁楼坚持了11天,顽强地阻止住了敌第5军等王牌的疯狂突围。15日中午,华野十一纵终于来了接替防务,十纵奉命将鲁楼阵地交给了兄弟部队,29师也撤退到了前后柳园、张店子一线休整。由于十纵29师死死卡住了邱清泉一部,使得敌军无法从鲁楼突围,最终杜聿明的几十万大军被华野全部围歼。战后,陈毅说:“排炮不动必是十纵,这句话没错。29师守阵地,有了这一次与敌第5军队 较量,以后任何时候都经得起战斗的考验。”中共党史出版社出版的《十大元帅:解放军十大统帅鲜为人知的历史》记述了陈毅元帅在淮海战役中的军事指挥传奇,该书为该社的年度畅销书,曾名列中国军事畅销书热卖榜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