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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神祝融的后裔——筚路蓝缕,以启山林
他们自称是火神祝融的后裔,崇拜着凤凰这种高贵浪漫而有神性的动物,从内心达到对美与世俗的超越,却一直被古代的主流文化排拒于殿堂之外。
他们气度高贵,活力喷薄,却被迫离开自己的家乡,艰难跋涉,始终得不到中原部族的肯定。
他们筚路蓝缕,以启山林,从丘陵峡谷处寻得安身之所,从此酝酿了长达八百年的瑰丽文化,与希腊文明交相辉映,与北方的黄河文明双峰对峙。
他们,便是楚国人。而“筚路蓝缕”这四个字也被史籍就此铭刻,显示着他们从蛮荒之地走出的过程,也终于将楚国先辈的坚强与崛起浓缩在了这段惊心动魄的历史中。
楚国见证了中原部族政权的颠覆,在颠覆之前,他们所见到的是商王朝。
在3600多年前,无比重视血缘关系的商王朝,对于不属于己方血缘的氏族采取了驱逐轰赶的措施,楚人的祖先只能艰难地向南方前行。他们从中原一步步走向西南,尾随而至的商朝军队一次次将他们再次从定居地上连根拔起,纵使疲惫不堪也只能重新启程。他们从河南南下至湖北,穿越桐柏川和秦岭,终于在雨水充沛的荆山一带停下了自己的脚步。那里是一片开阔地带,温暖的气候、充沛的雨水、纵横的河流,都是源于自然的馈赠,但同时也是来自自然的阻碍。想要生存,就必须自己去征服这片沃土,以及面对陌生领域中可能来到的危险。
对于历经数百年颠沛流离的楚人而言,这是一个行之不易却并非不可战胜的问题。那些艰难险阻已经将他们的身体与精神淬炼得坚韧不拔,在他们的血脉中灌注了令人敬佩的顽强。
筚路蓝缕,以启山林,跋涉于灌木之中,耕作于丘陵之间,伐倒巨木盖起房屋,使民有定居,食有储粮。此时的楚人祖先虽位于南部,被称作蛮夷之邦,却已经在中原王朝的鄙夷下不知不觉地丰满着浪漫而瑰丽的羽翼,开始写就专属于楚国的千古序言。他们的心始终在为了回归中原而跳动,终有一天,要让中原人为自己的傲慢行为付出代价。
楚国参与了中原部族政权的颠覆,在颠覆之后,他们所见到的是周王朝。
楚人也在这场声势浩大的战争中献出了一己之力,身为楚国先祖的鬻熊为楚人再度被周人接纳而做出了牺牲,因操劳过度而为周王朝捐躯。失去酋长的楚人与失去父亲的熊丽都没有想到,在周王朝的分封仪式中,楚国居然因为地处偏僻再一次被忽视,他们根本没有被放在周王朝的战略格局中。即便在周成王继位后,封鬻熊的孙子熊绎为子爵,赏赐“子男五十里地”,在岐阳之盟的那天,熊绎也依然被婉拒在殿外,贡苞茅,设望表,祭燎守田,以一国之君的身份与其他不被待见的小国国主一起做着服务大国国主的事情。这简直是刻骨铭心的耻辱,而政治才能过人的熊绎压抑着心中沸腾的不满,逆来顺受,忍辱负重,直到周成王去世,周康王上位才彻底死心,因为即便在新君上位之后,楚国依然被彻底无视,这对于楚国几代人尽心尽责的付出是一次彻彻底底的嘲讽。
楚国践行了对中原部族政权的再一次颠覆,这次,他们向世界发出一个石破天惊的信号,他们要自立为王了!
前704年,熊通僭越称王,楚武王横空出世,一扫阴霾。楚成王任用令尹子文,国势愈发强盛。楚庄王问鼎周室,用贤任能,开创鼎盛时代。楚悼王以吴起变法,展露称雄决心。至楚威王时期,原来被中原王朝所驱逐和鄙夷的楚国已经是幅员辽阔、文化精深,骄傲地走在世界前列的鼎盛大国。楚国如同他们所信仰的图腾一般,浴火重生,从灰烬里抬起头来,抖落翅膀上的疼痛不堪,展翅翱翔在这片充满了高贵气息的土地上。青铜的力量推动楚国成为席卷江汉的强国,诗歌与舞蹈的发展也宽容并蓄,足以做到雅俗共赏。昔日的蛮夷之邦,终于不再蜗居在中原部族脑海中永远不被看见的角落,在养精蓄锐、站稳脚跟后,堂堂正正地崛起,成为一代泱泱大国。
《史记·楚世家》中曾经写道:“昔我先王熊绎辟在荆山,筚路蓝缕以处草莽,跋涉山林以事天子,唯是桃弧棘矢以共王事。”以国力的崛起来抗击世人对血缘的偏见,以文化的诞生来说服世人对蛮荒的误解,以数代之力来建设神性永存的国家,这只翱翔在九天之上让万众臣服的凤凰,终于挣脱蛮荒的困缚,翱翔成历史中绵延八百年的璀璨文明。
楚国不给周天子进贡,齐桓公率领大军讨伐,这是什么贡品有何作用
公元前565年,齐桓公带着管仲率领军队,并且联合鲁国、郑国、宋国、陈国、卫国、许国、曹国等诸侯国的军队,在攻破了蔡国之后,准备讨伐楚国,然后楚国国君楚成王派使者来面见齐桓公并说道:
您(齐国)住在北方,我们(楚国)住在南方, 我们是毫不相干的两个地方,没想到您现在来到我们楚国,这是为什么?
管仲代替齐桓公答道:
我们齐国的先祖姜太公有征伐诸侯的权利,你们楚国原本应该进贡包茅但没有交纳,现在周王室的祭祀供不上,也没有用来过滤酒渣的东西,我特意来征收贡品。周昭王以前南征却没有返回,我特意来查问这事。
楚国使者接着说道:
贡品没有交纳,是我们的过错,我们怎么敢不交纳贡品呢?至于周昭王南征没有返回,还是请您到汉水边上去问一问当时的百姓吧!
从对话中能看出来,齐桓公讨伐楚国有两个理由:
1、楚国没有进贡”包茅“这种贡品。
2、周昭王南征荆楚时死在了当时。
这事后来的处理方式是楚国恢复了向周天子进贡”包茅“这种贡品,而周昭王南征荆楚死在了当时,楚人表示跟楚国无关,之后齐桓公与楚国会盟并订立了盟约,盟约中就规定了楚国一定要向周天子进贡包茅,那么问题来了,包茅是什么东西?有这么重要吗?
包茅是一种长在荆山附近的茅草,也叫菁茅,在今湖北省西北部襄阳市下辖的南漳县、保康县、谷城县一带都有生长,楚国最早生活在荆山一带,然后在丹阳建国,按照管仲的说法,这种茅草有两个作用:
一、可以用来祭祀。
这是周朝的一种祭祀物品,就是把这种茅草扎成一把,然后立起来放在祭祀桌上,然后把酒倒在这种茅草之上,用来祭祀祖先,把酒倒在茅草上的意思就是表示祖先在地下喝了酒,这跟今天在坟墓前祭祀去世的先人把酒倒在地上表示先人喝了酒是一样的道理,这是一种祭祀仪式用的物品,周天子在祭祀时就用楚国的包茅来祭祀用。
二、可以用来过滤酒渣。
这种包茅除了可以祭祀之外,还可以过滤酒渣,古代的酒都是用粮食发酵酿造的,刚刚酿造出来的酒很混浊,需要用包茅来过滤一下,把酒渣与酒浆分开,这里的包茅等于起到了过滤器的作用。
楚国的第一任封君熊绎曾经参加周成王的会盟,并且在会盟上做过摆包茅的工作,显然楚国对于这种茅草的使用很是得心应手,但问题是茅草这种东西,在当时不是遍地都有吗?为何一定要楚国进贡呢?
其实楚国最早的贡品并不是包茅,而是桃木弓和棘枝箭,桃木弓就是用桃木材料做的弓,而棘枝箭就是用一种带刺的枣木制作成的箭,这种桃木弓和棘枝箭不是用来打仗作战的,而是为用避邪的,是祭祀时用来避邪的。
后来不知何故,楚国的贡品就变成了包茅,也许这三样物品都是楚国进贡给周天子的,但这些东西并不是很珍贵,也不是楚国特有的,就拿包茅来说,不过就是一种茅草,这种茅草即使现在也是全国各地都有,并不是楚国独有的,为什么一定要楚国进贡呢?
至少有两个原因:
一是楚国太穷了,实在没有别的贡品了。
楚国在立国的时候,是非常穷的,穷到整个部落连一头牛都没有,还是楚人从其他国家偷来了一头小牛,楚国才有祭祀用的牛,当时楚国用来祭祀祖先的庙宇和宗祠都是在熊绎被封为子爵之后才开始修建的。
《史记 楚世家》:昔我先王熊绎,辟在荆山,筚路蓝蒌以处草莽,跋涉山林以事天子,唯是桃弧棘矢以共王事。
这话的意思是说:从前我们先王熊绎在偏僻的荆山开辟,坐着柴车,穿着破衣服,居于草野,跋涉山林,去侍奉周天子,只有这桃木做的弓、枣木做的箭来供奉周王室大事之用。
楚国刚立国时,连楚君熊绎都只能坐着柴车,穿着破衣服,你想想整个楚人部落能有多么贫穷,但正是这种贫穷激励着楚人,”筚路蓝蒌“四个字也有形容创业艰难的说法,楚人在立国之初真的是什么也没有,完全凭借一腔热血,两手准备打出来的天下。
周朝时期所有被周天子分封的诸侯,都需要定期向周天子进贡品,楚国这么穿,只能从当地出产的物产寻找好一点的东西来进贡了,于是楚国人就把桃木弓、棘枝箭和包茅进贡给周天子,这是他们唯一能够进贡最好的东西了。
二是楚国出产的茅草质量好一点。
楚国最早生活在荆山一带,这里差不多是西周时期华夏的边界了,也是今天南北的分界线了,包茅喜欢生长在南方亚热带地区,茅草一般生长在海拔600~1200米左右的山坡上,而荆山山脉的海拔是1200~1600米左右,比较适合包茅的生长,所以楚国进贡给周天子的包茅质量较好。
虽然如此,但包茅并不是楚国独有的,北方虽然也有,但没有南方长得好,但并非不可替代,管仲不是说楚国没有给周天子进贡包茅吗?但周天子的祭祀和过滤酒渣也没有因为楚国的不进贡而中止,这就是说明包茅是可以替代的,无非就是质量好坏罢了。
齐桓公与管仲责备楚国没有进贡包茅是公元前565年,这是东周的春秋初期,而周昭王南征荆楚并死在楚地是在公元前977年,这是西周的中期,这中间相差了412年,为何周天子早不来讨伐楚国,而等到四百多年之后来依靠齐国来讨伐楚国呢?
这其中的原因只能是管仲讨伐楚国的一个借口罢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也就是说管仲与齐桓公讨伐楚国,只不过是找了两个借口罢了,至于这两个借口是不是真的存在,就不那么重要了,从楚国使者的回复中来看,除了包茅他们确实没进贡之外,周昭王之死与楚国没有关系。
所以,不是周天子一定要楚国进贡包茅,而是楚国在立国之初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贡品,只能进贡这种包茅,虽然不是楚国独有的,但也许楚国的包茅质量比较好。
周王朝和国内各族的关系 西周初期
西周初期
成康之世,“天下安宁,刑错四十余年不用”(《史记·周本纪》),是周代的兴盛时期,周初以来,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和统治范围的扩大,周王室与国内各族的关系有了进一步的交往和冲突。
淮夷是我国古老的民族,分布在淮河流域。由于他们居住在周都南面,所以又称南淮夷。南淮夷不是一个国家,而是淮水地区若干国家或部族的总称。
《史记·周本纪》说:“召公为保,周公为师,周伐淮夷,残奄,迁其君薄姑。”奄即曲阜,又名弇中。淮夷之中,徐国为大。《括地志》云:“泗(水) 徐城县北三十里古徐国,即淮夷也。”可知徐国是商部族在东方的一支重要力量。薄姑即蒲姑。《集解》引马融曰,“齐地”,他们原住山东半岛,是齐国的先住民。经过三年的持续战争,西周奴隶主贵族在那里建立了齐、鲁等国,将他们置于周人的军事控制和政治支配之下。但是,东夷和淮夷的反抗,并没就此停止,《尚书·费誓篇》载鲁国伯禽伐淮夷和徐戎有过激烈的战争,便是其证。正因这样,灭殷后的周王室把殷八师驻防在殷之故地朝歌,主要就是为了对付东夷,镇压被征服者殷族。《小臣■■》铭云:“■!东尸(夷)大反,白懋父殷八■征东尸。”
可见,东夷反抗时周王室是用殷八师前去征伐的。
周王朝和淮夷的关系是奴隶制的剥削关系。西周奴隶主贵族称淮夷为“■畮(贿)人”(《兮甲盘》),意思就是向王朝交纳布帛贡赋的奴隶或族人。《驹父》铭所记南仲邦父派遣驹父向淮夷诸国索取贡物,就是这一关系的具体表现。古代的贡与赋是两个不同的范畴。所以南宋王炎曰:“凡赋,诸侯以供其国用者也;凡贡,诸侯以献其天子者也。”①《兮甲盘》铭云:“淮夷旧我■畮人,毋敢不出其帛其积,其进人其贮。”这里的帛、积、进入当是并列的三项。“积”,即是古籍中的“委积”,当指刍槁。“进人”的“进”有“纳入”义,所以“进入”是向王朝贡纳的服役人。可见,淮夷虽然主要是入贡布帛,同时也要向周王室输送粮草和人众,后者的身分可能是奴隶①。又说:“敢不用命,则即井(刑)扑伐”,就是说淮夷必须向周王朝按时交纳布帛和其他贡物,其中包括劳动力即奴隶,否则就要受到讨伐。
《史记·吴太伯世家》记有周族太王之子太伯、伯雍逃奔荆蛮建立吴国的传说。解放后江苏丹徒出土的《宜侯夨殷》是康王分封虞仲之后于吴的记录。此铭记载周初封建授民授疆土事,至为详尽。文中的“王人”指周部族,即“国人”。“郑七伯”是原居周之畿内郑地的七个奴隶主贵族,现在把他们及其所属的人民赐给俎侯。“俎庶人”,是被征服的俎人。《吴太伯世家》说:“周武王克殷,求太伯、中雍之后,得周章。周章已君吴,因而封之。乃封周章弟虞仲于周之北故夏虚,是为虞仲,列为诸侯。从《宜侯夨■》铭看,吴与虞仲的关系,恰与《史记》相反,因此太伯,仲雍逃奔于吴的传说是否可信,颇需研究。不过,据此肯定西周初期在今江苏境内已有周人的据点,统治那里“文身断发”(《史记·吴太伯世家》)的土著民人,并对开发长江下游一带做出一定的贡献,则是可以肯定的。
西周时期的楚人,主要分布在汉水到长江中游的两岸①。楚国始见于商代,《诗经·商颂·殷武篇》云:“维女荆楚,居国南乡”,“挞彼殷武,奋伐荆楚”,到了殷周之际,她已发展成为相当强大的一个地方势力。其西也是庸、户、彭、■等群蛮部落,北面又有邓国,都臣服于周。周王朝为了加强对南方的控制,在淮水到汉水沿岸,建立了一些姬姓国,如淮水上游有息国(在今河南息县),汉水东北有随(在今湖北随县)、郧(在今湖北安陆)等“汉阳诸姬”(《左传》僖公二十八年),再南到今之孝感、享山一带,已发现有大批曾国青铜器,也是成王时所封的姬姓诸侯。后来,在南阳地区,又分封了申、吕等姜姓诸侯。西周成王封熊绎以子姓之国,“辟在荆山,荜露蓝蒌以处草莽,跋涉山林以事天子,唯是桃弧棘矢以共王事”(《史记·楚世家》),每年向局王室进贡“包茅”(《左传》僖公四年》),但是由于被周王朝视之以蛮夷,因而不能参加中原的会盟。
分布在西周北部和西北部的各族是一些游牧部落,其中最强大的是鬼方和狁。远在商代中期,这些部落就紧紧跟在周族后面,企图进入渭水流域。同时,他们也是商王国的强敌。鬼方和狁来源很远,在中国历史上绵亘的时间也长。根据文献记载,尧舜时代的薰育,商代的鬼方,西周的鬼戎、昆夷、混夷、畎戎、串夷、犬戎、狁,春秋战国时代的戎、狄,秦汉时代的胡与匈奴,实际上都是指的同一族类,只是由于时间、地点、音译、诬称以及个别支派之不同,而异其称而已。西周时期,他们不顾周人的抵抗,继续向东南推进。《小孟鼎》铭云:康王二十五年,鬼方和周人发生过一次规模很大的战争。在这次战争中周人大败鬼方,俘获“人万三千八十一人”,酋长四人,还获车、马和“牛三百五十五牛”、“羊廿八羊”,使得狁暂时无力入侵,因而西北方面出现了比较稳定的局面。
肃慎是居住在今天东北境内的少数族。《国语·鲁语下》说:王灭商之后,“肃慎氏贡楛矢、石■”。可见,早在西周初年,周人和肃慎之间已经有了往来。
《左传》昭公九年记载周大夫詹桓伯之言曰:“我自夏以后稷,魏、骀、芮、岐、毕,吾西土地:及武王克商,蒲姑、商奄,吾东土地;巴、濮、楚、邓,吾南土也;肃慎、燕、亳,吾北土也。”根据已经出土的地下资料看来,这段话是较接近历史实际的,西周时期国内各族的分布概况,大体如此。先秦文献和青铜铭文中有关周与各族的记载,虽然大部分属于战争的记录,但是隐藏在它后面的各族之间的融合及其共同开发,则是历史的主流。
西周中期
由于地方势力和少数族的不断发展,从昭王、穆王以后,他们与周王室的矛盾逐渐加剧,军事冲突也不断发生。与周王室较早发生军事冲突的是南方的楚国。昭王南征楚荆,屡见于铜器铭文中。例如,《过伯■》云:“过白(伯)从王,伐反荆。”《■■》云:“■(鼒)从王伐荆。”昭王南征之事也见于《左传》、《楚辞》、《吕氏春秋》和《竹书纪年》诸书中。《初学记》卷七汉水下引《竹书纪年》二事,其一曰:“周昭王十六年,伐荆楚,涉汉,遇大兕。”其二曰:“周昭王十九年,天大曀,雉兔皆震,丧六师于汉。”《左传》僖公四年云:“昭王南征而不复”,说明当时的楚人是很难制服的。解放后出土的《史墙盘》铭又说,昭王“广能楚荆,惟患南行。”这里的“能”为柔远能迩之“能”,是安抚怀柔之意。可见昭王对楚虽然采用了怀柔和征伐的两手政策,但并没有奏效。
《周宗钟》中的邵王郭沫若释为昭王,说不可移。钟铭云:“南国民子敢■虑我土,王■伐其至,■伐氒都。”■子,当即经传之濮子,■,伐即敦伐。铭文是说对■子的进攻给予迎头痛击,一直打到■子都邑。“■子乃遣闲来逆邵王,南尸(夷)东尸具见,廿又六邦”。昭王的这次南征虽然胜利了,但是并未巩固。
《国语·周语上》说:“穆王将征犬戎。”犬戎即昆吾、狁,是西方的羌族,也就是姜戎氏。穆王的大臣祭公谋父说,“先王耀德不观兵”,劝他不要出兵,建议采用怀柔政策。穆王不听,“遂征之,得四白狼,四白鹿以归。”所谓四白狼、四白鹿可能是大戎的八个部落名称。征伐绪果“自是荒服者不至”,说明战果很小,又损害了周王室的声威。由于昭王南征不返,周的力量已经不能控制南方,所以穆王也只好在那里建立防线,派出戍守之师。这在许多铜器铭文中都有记载,如《录■卣》云:“■!淮夷敢伐内国,女其目成周师氏戍于叶自(次)”。成周师氏即成周八师的师氏,指伯亶父,自读为次,即军队驻地。此铭是说淮夷兵力深入中原,周就在河南叶县一带驻兵防守。《录■》云:伯■(雍)父来自■(甫),蔑■■”。伯雍父是戍守叶地对付淮夷的主帅,它器又称为师雍父。■即甫,是申、甫之甫,俱在今之河南南阳附近。《■甗》云:“师甗(雍)父戍才(在)叶自,■从。师亶父■史(使)■事于■侯,侯蔑■■。”
师雍父驻叶,要与甫侯取得联系,以巩固从叶县到南阳的防线。师雍父和甫侯都是南方防线上的重要人物,而叶则是当时的重要戍守地点。①厉王时期,周人和南方又有多次战争。据《■■》铭载,南淮夷曾经打到“阴阳洛”即洛水的南北两岸。当时的周王便命令■率军追御南淮夷,结果“折首百,执讯四十,夺俘人四百”。此时的南淮夷敢于深入到伊洛地带,一方面说明周王室的衰微,另一方面也表现了南淮夷的强大。这个时期的铜器铭文多有厉王南征的记载。例如《虢仲》云:“虢仲(与)王南征,伐南淮尸(夷)”。《无■■》云:“王征南尸。”但是,由于成绩不够巩固,又有对噩侯驭方用兵之事。《噩侯鼎》的“噩”同“鄂”,以在今之河南沁阳县西北的说法为是。铭中说噩侯与厉王饮酒,厉王赏他很多东西,说明此时他还听命于周。但不久,噩侯就率南夷、东夷叛变。《禹鼎》①说:噩(鄂)侯驭方率南淮尸(夷)、东尸广伐南国、东国,至于历寒。南国、东国是中原的南部和东部地区,历寒地望不详,但是噩侯的军队此时已经深入到了周境。于是厉王命西六自和殷八自伐噩,但部队“弗克伐噩”。武公又派禹率领武公的亲兵“戎车百乘,厮驭二百,徒千”,投入战斗,“休获氒(厥)军”即促住了噩侯驭方,勉强取胜。由此可见,这时的周王国军队已经很弱,每次战争,皆难获胜矣。
西周末期
在整个西同时代,狁经常成为周室之患。宣王时,他们已经逼近周都,《诗经·小雅·六月》说:“狁匪茹,整居焦获(陕西三原一带),侵镐及方,至于泾阳”。
他们掠夺财物,杀害人民,带来了严重灾难。“靡室靡家,狁之故”;“岂不日戒,狁孔棘”(《采薇》),则是当时一般受害人民的呼声。面对这种严重局势,宣王一方面派南仲驻兵朔方(《出车》),加强防守力量;同时又派尹吉甫还击狁,一直攻打到太原即陕北、晋北一带,取得了胜利。《兮甲盘》铭云:“王初格伐严允”,《虢季子白盘》铭记虢季子白大破严允“于洛之阳”,《不■■》铭又云:“唯九月初吉戊申,伯氏曰:‘不其驭方,严允广伐西俞……余命女御追于洛,女目我车宕伐严允于高陵。”
宣王伐严允经历时间之长,有似汉代对匈奴的战争。《竹书纪年》载宣王“使秦仲伐西戎,为戎所杀。”到幽王时,申侯、缯侯联合犬戎攻杀幽王于骊山下。可见,西周末年的戎狄势力的强盛,逼得西周统治者在渭水流域到了无法立足的地步。
宣王之世,周王室与淮夷诸部落间也是不断发生战争的。《诗经·大雅·常武篇》说:“王命卿士,南仲太祖,大师皇父,整我六师,以修我戎,既敬既戒,惠此南国。”当时伐淮夷的将帅除南仲、皇父外,还有程伯休父参加,如云:“王谓尹氏,命程伯休父,左右陈行,戒我师旅,率彼淮浦,省此徐土。”经过这次大战,徐国投降——“徐方既来,徐方既同”,“王曰还归”。宣王南征胜利后,建立了申国。申,姜姓,宣王的元舅,封之于申,地在今之河南南阳,这是对付南方的军事重镇。《诗经·大雅·嵩高》说:亹亹申伯,王缵之事,于邑于谢,南国是式,王命召伯·定申伯之宅。
宣王命令召伯虎为申伯经营,并使被征服的人往为之筑城。与此同时,周人的军队又出现在江汉地区。《诗经·大雅·江汉》说:“江汉之浒,王命召虎,式辟四方,彻我疆土。”又说:“于疆于理,至于南海。”可见,此时的江汉流域已被划归周的势力范围之内。
宣王时期的一些胜利,不但没有缓和社会矛盾,挽救当时的统治危机,反而越来越暴露出内部虚弱。特别是宣王三十九年,伐姜氏之戎,大败于千亩,他所调去的“南国之师”,完全覆灭,大大削弱了周王朝的实力。这就又进一步激化了各种矛盾,周王朝的统治秩序逐渐走向崩溃。
综观西周二百余年与各族的关系史,开国之际患在东南,不在西北。通过将近四十年的奋斗,成效斐然,尤其在今之河北和山东最为成功。西周初期也对江汉淮水诸域用兵,但其成效不著,虽然在汉水以东以北建立了一些殖民邦国,所谓“汉阳诸姬”,可能其族也疏,其国亦狭,不能与《左传》值公二十四年周大夫富辰所述周初文武周公所建的二十六国相提并论,这也显示了周初在这一带武装殖民的限度,所以其后有昭王“南巡狩不返”(《史记·周本纪》)的惨败,穆王肆意雪耻,青铜铭文上的伯淮父、录伯■、伯亶父诸名将与《竹书纪年》所载“伐越,大起九师,东至于九江”可能有关。但是,共王以后,国势日趋衰弱,东南夷人遂累世大患,夷王能破太原之戎,然而“淮夷入寇,王命虢仲征之,不克”(《竹书纪年》)。《■■》铭还记述了南淮夷深入到了“阴阳洛”,便逼近了成周。西周末年,“噩侯驭方率南淮夷、东夷,广伐南国、东国,至于历寒”,周宣王在西北戎族和东南夷人的交侵之下,终于亡国。
《子革对灵王》文言文及翻译
《子革对灵王》记叙的是子革对灵王想扩张领土而进行的劝阻谏辞。楚灵王野心勃勃,贪得无厌,子革却顺着他,三问三答,都是随声附和,旁观者都嫌他肉麻。其实他是欲擒先纵,选择一个适当的时机,利用周穆王的故事,一下击中楚灵王的要害,使他内心震动,坐卧不安。这种进谏方式,非常奇特。文章描写灵王的服饰和动作,更烘托出他那骄横的气概。下面我们一起来阅读《子革对灵王》文言文及翻译。欢迎大家阅读!
【原文】
《子革对灵王》
出处:《左传·昭公十二年 》
楚子狩于州来①,次于颍尾②,使荡侯、潘子、司马督、嚣尹午、陵尹喜帅师围徐以惧吴③。楚子次于乾溪④,以为之援。
雨雪⑤,王皮冠、秦复陶、翠被、豹舄⑥,执鞭以出。仆析父从⑦。右尹子革夕⑧,王见之,去冠、被,舍鞭⑨,与之语,曰:“昔我先王熊绎与吕伋、王孙牟、燮父、禽父并事康王⑩。四国皆有分⑾,我独无有。今吾使人于周,求鼎以为分⑿,王其与我乎?”
对曰:“与君王哉!昔我先王熊绎辟在荆山⒀,筚路蓝缕以处草莽⒁,跋涉山林以事天子,唯是桃弧棘矢以共御王事⒂。齐,王舅也⒃;晋及鲁、卫,王母弟也⒄。楚是以无分,而彼皆有。今周与四国服事君王,将唯命是从,岂其爱鼎?”
王曰:“昔我皇祖伯父昆吾,旧许是宅⒅。今郑人贪赖其田,而不我与。我若求之,其与我乎?”
对曰:“与君王哉!周不爱鼎,郑敢爱田?”
王曰:“昔诸侯远我而畏晋,今我大城陈、蔡、不羹⒆,赋皆千乘⒇,子与有劳焉,诸侯其畏我乎!”
对曰:“畏君王哉!是四国者(21),专足畏也。又加之以楚,敢不畏君王哉!”
工尹路请曰(22):“君王命剥圭以为鏚柲(23),敢请命。”王入视之。析父谓子革:“吾子,楚国之望也。今与王言如响,国其若之何?”子革曰:“摩厉以须(24),王出,吾刃将斩矣。”
王出,复语。左史倚相趋过(25),王曰:“是良史也,子善视之!是能读《三坟》、《五典》、《八索》、《九丘》(26)。”
对曰:“臣尝问焉,昔穆王欲肆其心(27),周行天下,将皆必有车辙马迹焉。祭公谋父作《祈招》之诗以止王心(28),王是以获没于祗宫(29)。臣问其诗而不知也。若问远焉,其焉能知之?”
王曰:“子能乎?”
对曰:“能。其《诗》曰:‘祈招之愔愔(30),式昭德音(31)。思我王度(32),式如玉,式如金。形民之力(33),而无醉饱之心。’”
王揖而入,馈不食(34),寝不寐,数日,不能自克,以及于难(35)。
仲尼曰:“古也有志:‘克己复礼,仁也。’信善哉!楚灵王若能如是,岂其辱于乾溪?”
【注释】
①楚子:楚灵王。即前篇的公子围。楚共王庶出的儿子。他是趁共王有病杀了共王才登上王位的。狩:冬季打猎。此外泛指君王的出游。州来:古小国名,春秋时属楚,后为吴所灭。
②颍尾:颍水下游入淮河处,即今安徽颍上县东南的西正阳镇。
③荡侯、潘子、司马督、嚣尹午、陵尹喜:都是楚大夫。
④乾溪:在今安徽毫县。
⑤雨雪:下雪。雨,动词。
⑥皮冠、秦复陶、翠被、豹舄:皮冠:皮帽子。秦复陶:秦国所赠的羽衣。翠被(pì):用翠羽做装饰的披肩。豹舄(xì):用豹皮做的鞋。
⑦仆析父:楚大夫。
⑧右尹子革:右尹,官名。春秋时楚国的长官多称尹。子革,即郑丹。夕:晚上。
⑨舍:放下。
⑩熊绎:楚国始封的君主。吕伋:齐太公姜尚的儿子。王孙牟:卫始封之君康叔的儿子。燮(xiè)父:晋始封之君唐叔的儿子。禽父:周公的儿子,名伯禽,始封于鲁。康王:即周康王,周成王的儿子。
⑾四国指齐、卫、晋、鲁。分:分器。古代天子分封诸侯时所赐的宝器叫分器。
⑿鼎:九鼎。相传为夏禹所铸,夏、商、周三代视为传国之宝。
⒀辟:同“僻”。荆山:楚人的发祥地,在今湖北南漳县西。
⒁筚路蓝缕:筚路,柴车;蓝缕破烂的衣服。
⒂桃弧棘矢:桃木做的弓,棘木做的箭。
⒃齐,王舅也:周成王的母亲是姜太公的女儿。所以说齐君是周王的舅父。
⒄晋及鲁、卫,王母弟也:晋、鲁、卫三国国君姓姬,和周王是同姓。而且他们的始封君主,先后是周王的兄弟辈。晋的开国君主唐叔虞是周成王的弟弟。鲁的始封君主是周公旦的儿子伯禽,周公旦是周武王的弟弟。卫的开国君主康叔也是周武王的弟弟。故统说为“王母弟也”。
⒅昆吾:陆终氏生六子,长名昆吾,少名季连。季连是楚的远祖,所以称其为“皇祖伯父。”昆吾曾住在许地,故说“旧许是宅”。许:周初所分封的诸侯国之一,在今河南许昌。后许国南迁,其地为郑所有。
⒆陈、蔡、不羹:陈、蔡,本为周武王灭商后所封的诸侯国,后两国均为楚国所灭。不羹:地名,有东西二邑。
⒇赋:指兵车。当时是按田赋出兵车。
(21)四国:指陈、蔡和东西不羹。
(22)工尹路:路,人名。工尹:是楚国的工官之长。
(23)剥:破开。圭:一种玉制礼器。鏚(qī):斧头。柲(bì):柄。
(24)摩厉以须:摩厉,同“磨砺”。厉,磨刀石。须,等待。
(25)左史:官名。周代有左史、右史之分。左史记言,右史记事。春秋时晋楚两国都设有左史。倚相:人名。
(26)《三坟》、《五典》、《八索》、《九丘》:都是上古的书名。散佚无考。
(27)穆王:周穆王,名满,昭王的.儿子。肆:放纵。
(28)祭(zhài)公谋父:周朝的卿士。祈招:人名。
(29)祗(zhī)宫:穆王的别宫。故址在今陕西南郑县。
(30)愔愔(yin):镇静和乐的样子。
(31)式:句首助词,无实义。昭:明。
(32)度:仪表,行为。
(33)形:同“型”,有衡量的意思。
(34)馈:向尊长进奉食物。
(35)以及于难:子革对灵王后的第二年,楚公子比、公子弃疾等率领陈、蔡、不羹、许、叶的军队反灵王,灵王兵溃逃走,在途中自缢而死。
【白话翻译】
楚国国王在州来狩猎,在颖尾逗留,派遣荡侯、潘子、司马督、嚣尹午、陵尹喜率领军队包围徐国来吓唬吴国。
楚国国王驻扎在乾溪,来作为(一种)声援。下雪,王皮冠、秦复陶、翠被、豹舄拿着鞭子走出(营帐),仆析父跟在后面。
右尹(官名)子革(做傍晚时的)朝见国王(的仪式),(楚国)国王接见他,摘下帽子、披风,放下马鞭,和他聊天,说:“从前我的先王熊绎和吕伋、王孙牟、燮父、禽父一起辅佐康王。(他们)四国都有分(得到周王室赐予的宝物),惟独我没有。现在我派人到周王朝去,以(我)分内的理由索要鼎,(周朝的)国王他会给我吗?”
(子革)回答说:“给国王哦!从前我国先王熊绎,驾柴车穿破衣处身于草莽之中,跋涉在山林之中追随天子,只有桃木做的弓荆棘杆做的箭贡献给(周朝)国王使用。齐国,是(康)王的外公啊;晋国和鲁国、卫国,是(康)王的弟弟啊。楚国所以没有分,但是他们都有。如今周王朝和(他们)四国都宾服追随国王(您),肯定回唯命是从的,岂敢爱惜(舍不得)鼎啊?”
(楚国)国王说:“从我的始祖的哥哥昆吾,居住在原来的许国(地界)。今天的郑国人贪心赖在他们的田地上,却不(把土地)给我,。我如果索要它们,他们会给我吗?”
(子革)回答说:“给国王哦!周王朝不爱惜(舍不得)鼎,郑国敢爱惜(舍不得)田?”
(楚国)国王说:“从前(各)诸侯国疏远我国却害怕(并追随)晋国,如今我国大事修筑陈国、蔡国、不羹的城墙,税收都价值千辆马车,(这事)你也有功劳啊,(各)诸侯国怕(并追随)我吗?”
(子革)回答说:“害怕(并会追随)国王哦!(有)这(陈、蔡、东不羹、西不羹)四国,就足以使他们害怕的。再加上楚国(本身),敢不害怕(追随)国王(您)吗!”
(这时)工尹(官名)路(人名)请示(国王)说:“君王命令破开圭玉来做斧头的柄,斗胆请国王(具体)的定夺。”
国王进入(后屋)查看(式样)。析父(人名)对子革说:“我的先生,(您)是楚国的指望啊。今天跟国王的对答如同(国王声音的)回声(一味附和),国家的命运怎么办啊?”子革说:“(先)用点时间把刀磨锋利(欲擒故纵),(等)国王出来(后),我的利刃将砍下来啦(劝谏的话要说了)!”
国王出来,接着聊。左史(官名)倚相(恭敬地)小跑着走过。国王说:“这人是很好的史官啊,您要善待他。这人能诵读《三坟》、《五典》、八索》、《九丘》。”
(子革)回答说:“我曾经问过他。从前(周)穆王因为利欲放纵自己的野心,(打算)周游天下,要使天下都有他的车辙印马的足迹。祭公(官名)谋父(人名)(因此)作标题为《祈招》的诗来抑止周穆王的野心,周穆王这才得以寿终正寝在祗宫之中。我问他那首诗,(他)却不知道啊。如果问更古老的事,他哪能知道啊?”
(楚国)国王说:“您能诵读吗?”
(子革)回答说:“能。那诗说:‘祈招和悦安详的样子,以榜样昭示传达美德的信息。想我帝王的胸怀,那时玉一样的楷模,金子一样典范。按照民众的能力使用国力,而不会有醉酒饱食的贪欲。’”
(楚国)国王作了个揖就进去了,送进去的食物也不吃,躺下不能睡,(如此)几天。(终究)不能自己克制自己的欲望,才以至于有难(被臣子杀死)。
孔子说:“古代有话:‘克制自己的欲望恢复礼教的尊严,是仁义。’很对啊!楚灵王如果能够这样做的话,他哪会有在乾溪(被杀)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