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时期,诸子百家中有那么一部分人,不像其他思想家那样成书立著,而是喜欢研究上古时期的经书。他们根据经书中的只言片语,衍生出一些所谓对后世的往往是结果不太好的“预言”,并用另一种隐晦的方式批注在经书之上,或是另编书注解。这种行为在秦汉时期被称为“谶纬”,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谶纬学”。
曾有一句预言汉朝运势的谶语,读曰“代汉者,当涂高”。虽然汉朝统治者最终也没弄清“涂高”究竟是什么东西,但这句如今看来基本上没有应验的“预言”,在当时却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其实,类似的谶语在封建社会的各个阶层都非常吃得开,百姓一过得不舒坦了,各种谶语便随风而起;统治者担心预言应验,往往草木皆兵。这不仅限于那些昏聩的统治者,许多贤明的君主同样笃信这一套,比如说唐太宗李世民。
公元626年,李世民通过玄武门之变夺得皇位。初定天下的他很快就找到了当时有名的天相家李淳风和袁天罡,让他们根据《易经》来推算一下唐朝的运势。相传此二人做派就和神仙一样,相背而坐,袁天罡负责从唐代向前推,李淳风则推算唐代之后的大事。每推算一件,便用谶语记录。然而,也许是害怕“天机泄露”,二人的推算戛然而止,只在最后一象注释道“万万千千说不尽,不如推背去归休”,因此,这本书就被称为《推背图》。
《推背图》之所以被称为“中华预言第一奇书”,其预言之准,让历代统治者为之惶恐,因而成为“禁书”。如今流传民间的《推背图》,实为明末清初著名文学家金圣叹的注本。那么,推背图究竟有多么准呢?下面,我们来举几个例子。
《推背图》第四象丁卯有谶语道:“飞者不飞,走者不走,振羽高岗,乃克有后。”颂曰:“威行青女实权奇,极目萧条十八枝。赖有猴儿齐着力,已倾大树仗扶持。”金圣叹先生给的注解是,此卦象预言狄仁杰、张柬之等一干李唐重臣在武则天执政后期反周复唐,“猴儿”指的就是主张复唐的大臣,“扶持”就是恢复李姓宗族的正统地位。
《推背图》第十四象丙子有谶语道:“汉水竭,雀高飞,飞来飞去何所止,高山不及城郭低。”颂曰:“百个雀儿水上飞,九十九个过山西。惟有一个踏破足,高栖独自理毛衣。”金圣叹认为这是在预言郭威篡后汉,取而代之。因为郭威出身草莽,所以有个小名叫“郭雀儿”。
金圣叹逝世前已经推解到了第33象,有种观点认为,金圣叹所见的《推背图》为后人篡改,所以看上去无不应验。那么,下面我们再举个他没有破解的例子。《推背图》第34象提到:“头有发,衣怕白。太平时,王杀王。”颂曰:“太平又见血花飞,五色章成里外衣。洪水滔天苗不秀,中原曾见梦全非。”里面提到了“洪”、“秀”和“太平”等字,自然而然被后世学者认为是对洪秀全领导的太平天国运动的预言。如此看来,《推背图》果然是非常准确,难怪统治者们对其特别在意。那么,《推背图》真的是这样一部奇准无比的预言书吗?
其实,中国古代谶语书籍特别多,姜子牙写过《乾坤万年歌》,刘伯温著有鼎鼎有名的《烧饼歌》,就连诸葛亮这样精通天文地理的“科学家”也笃信预言,写过一本叫做《马前课》的谶语书。这些预言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说却不说破”,总是说一半留一半。比如《推背图》中著名的预言抗日战争的第39象,提到“鸟无足,山有月,旭日升,人都哭。”
按照人们的理解,“鸟无足”加上“山”字就是“岛”,指的是一个岛国;而让中国“人都哭”的,那便是日本了。日本不但是岛国,还符合“旭日升”(日本人认为自己的国家是“日升之国”,日本因此得名)。但这句谶语还有颂曰“十二月中气不和,南山有雀北山罗。”对于这一句话,解释就非常多了。如果是发生在12月的事情,我们可以理解为是“西安事变”;但是如果理解为“十二月中”,即发生在12个月中间的事情,“七七事变”也说得通。
笔者认为,《推背图》所谓的神秘之处就在这里:预言中的事情多没有定论,也没有给出确切的日期。然而,后世的人们可以根据当时发生的事情做各种各样的“解读”,最后将历史大事对号入座。与其说现在的人们无法解读,不如说袁天罡和李淳风在写这本书时就没想让我们看懂。换句话说,所谓的预言不过是给人们一个先入为主的概念,构建一个模糊的模型,真正被定性的不是后来的历史事件,而是人们的思想——后来的人们坚信《推背图》中的谶语是正确的,预言的事情一定会发生。当然,“最终解释权”还在预言家手里,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
当然,中国历史上总是有出乎意料的事物存在,加上如此多的历史名人对预言学如此着迷,说不定古人真的有某种方法推算未来,只是如今的我们用自然科学的视角,无法一眼看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