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其实,也难怪李纨在贾府最需要她伸出援手帮助的时候,她却置身事外,袖手旁观。你看贾府这些人平时是怎么对待她的?
虽然贾母和王夫人每个月贴补李纨十两银子,但那也不过是作为李纨为贾府“树碑立传”的补偿,只要李纨不改嫁、安分守己的成全贾府的名声——贾府是愿意用钱来买断李纨的“终身幸福”的。这不是关怀,而是“交易。”李纨也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所以才更加寒心绝望。
也别说王夫人和凤姐内心是如何待她了,即便是在贾府最不得势的邢夫人,都会“把她下眼瞧”。
1、李纨在荣国府里处境尴尬实际上,古人对寡妇的普遍认知,并不是“不幸”的女人,而是“不祥”的女人。尤其是像李纨这种过门不到三年就死了丈夫的女人,不但得不到婆家人的同情,反而会被婆家人认为:是这个女人克死了自己的儿子,是传说中的“丧门星、扫把星”。
也正因如此,王夫人才会对李纨有种“难以启齿却深入骨髓”的怨恨。以至于恨屋及屋,连带着对李纨的儿子也一同憎恶起来。
所以,阖家宴会时,贾兰未出席,王夫人连问都不问。一般情况下,合家团聚,唯独少了自己的孙子,王夫人怎能不感到纳闷?兰儿怎么没来,可是身体抱恙?然而,王夫人却根本没当回事,他贾兰有没有生病,病得要不要紧,对王夫人来说根本无所谓。最后也只有贾政问了一句:“怎么不见兰儿?”并打发婆子去请,贾兰才肯来。
由此可见,贾兰是多么渴望得到家人的关注?甚至刻意用“避而不见”的形式来引起大家的“注意”,为的就是有人能想起他来,前来找他。
王夫人作为李纨的亲婆婆,贾兰的亲奶奶尚且如此,别人对她们母子的态度就更别提了。
书中有个细节很是耐人寻味,也由此可见,李纨在荣国府的处境有多么尴尬艰难了。
2、贾兰与贾宝玉被邢夫人“差别对待”有一回讲的是,贾赦病了,贾宝玉以及众姐妹都来给贾赦请安探病,后来贾环、贾兰也相约着一起来了。原文如下:
宝玉等见了贾赦,不过是偶感些风寒,先述了贾母问的话,然后自己请了安。贾赦先站起来回了贾母话,次后便唤人来:“带哥儿进去太太屋里坐着。”宝玉领命退出,来至后面,进入上房。
顺便提一句,正如刘姥姥所说,“礼出大家”。宝玉代替贾母过问贾赦的病时,贾赦要站起来回话,此时的宝玉不是侄子,而是母亲的代言人,相当于“钦差”。所以,贾赦回答宝玉的问话时,要毕恭毕敬,以示对母亲的尊敬恭顺。原文继续:
邢夫人见了他来……拉他上炕坐了,又命人倒茶来。正说着,只见贾环、贾兰小叔侄两个也来了,请过安,邢夫人便叫他两个椅子上坐了。贾环见宝玉同邢夫人坐在一个坐褥上,邢夫人又百般摩挲抚弄他,早已心中不自在了,坐不多时,便和贾兰使眼色儿要走。贾兰只得依他,一同起身告辞
这情景换谁也坐不住,邢夫人与宝玉同坐,却把他们小叔侄俩远远地支开、坐在“冷板凳”上,好像要故意区分“嫡庶有别”似的。只是区分嫡庶有别倒也罢了,关键是邢夫人对这个孙子贾兰也是如此对待的,并没有亲热如待宝玉一般,拉着孩子的手坐在自己身边。所以,贾兰此刻的心情也必定会与贾环一样,有着被轻视、被慢待的沮丧感和自卑感。原文继续:
宝玉见他们要走,自己也要一同回去。邢夫人笑道:“你且坐着,我还和你说话呢。”宝玉只得坐了。邢夫人向他两个道:“你们回去,各人替我问你们各人母亲好。你们姑娘、姐姐、妹妹都在这里呢,闹得我头晕,今儿不留你们吃饭了。”贾环等答应着,便出来回家去了。
宝玉笑道:“可是姐姐们都过来了,怎么不见?”邢夫人道:“她们坐了一会子,都往后头不知那屋里去了。”宝玉道:“大娘方才说有话说,不知是什么花?”邢夫人笑道:“哪里有什么话,不过叫你等着,同你姊妹们吃了饭去。还有一个好玩的东西给你带回去玩。”
这就是邢夫人干出来的事儿,把荣国府所有的兄弟姐妹们都留下来吃饭,却唯独把贾兰和贾环打发了回去。难道你家就差这俩孩子的饭啊?
这件事肯定瞒不住,贾兰和贾环回去之后,第二天必然会打听到宝玉和众姐妹都是在邢夫人那边吃了饭回来的。唯独他们俩被邢夫人下了“逐客令”。这是赤裸裸的“歧视”啊。赵姨娘身份低微,自然不敢有怨言。
可是作为贾政嫡子嫡妻的李纨该作何感想呢?她自己在贾府“不如人”倒也罢了,连带自己的孩子也遭人歧视,受人冷眼,内心如何承受?
也正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李纨的心才会自设围栏,越来越冷。她给自己的心披上厚厚的铠甲,为的是不再受伤,在荣国府这样的生存环境下,有一颗玻璃心是活不下去的。所以,她必须要有一颗坚硬如铁的“冰心”。世界冰冷着我,我也冰冷着世界,扯平了。
这也正是贾府败落后,李纨母子不肯伸出援手的主要原因。在李纨母子心中,贾府里的人,没人值得可怜,都是自食因果。